“愿為少爺效勞!”這些秦家的私兵們齊聲喊道。
秦孤月聞言,看了看身旁的刑道榮,見他臉上流露出贊許之色,很顯然,他對于秦家私兵的素質相當滿意。
他清了清嗓門說道:“如今我麾下的密探已查探到那孽畜是一頭六爪騰蛇,如今已身負重傷隱匿在附近,不時侵擾居民,我們應當盡早前往,以免這孽畜禍害百姓!”
這時從五百鐵騎之中緩步走出一名身穿板甲的騎士,坐在馬上對著刑道榮和秦孤月微微拱手道:“孤月少爺,邢大人,敝人是這里的侍衛長秦榮,我們即刻可以出發,不知兩位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秦孤月一眼就看出,這秦榮是一名甲士高手,實力不俗,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刑道榮聞言,看了秦孤月一眼,隨后笑了一下。
也許五百名秦家的精銳私兵根本想不明白,為什么不讓他們穿正規的鎧甲,騎上快馬即刻趕往目的地,而是讓他們分成了五個組,朝五個不同的方向奔去。
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可這并不是要去迎敵,而是去狩獵啊,只不過尋常的狩獵最多也就是獵取群狼或者猛虎棕熊,這一回是獵一頭妖獸罷了。雖然傳言說,六爪騰蛇這樣的妖獸靈智已開,比之尋常人都要聰明,但身為人類,任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愿意相信,也不會去接受這個事實,畢竟,一頭畜生能聰明到哪里去?
但好在這些私兵都訓練有素,服從命令的程度比之正規軍有過之而無不及,哪怕這個命令很荒謬,他們都會一絲不茍地去執行。
此時在刑道榮和秦孤月所在的那一支隊伍中間,在一處水畔讓戰馬歇息時,秦孤月走到坐在水畔的刑道榮旁邊,遞過去一只盛著甜米酒的皮囊。原本行軍的時候是不能飲酒的,但甜米酒卻是例外,因為這種飲料不管喝多少,都不會讓人真正地醉過去,反而十分地清涼解渴,此時暑氣未散,喝上幾口甜米酒最是舒服了。
刑道榮笑了一笑,自然地接過了秦孤月遞來的皮囊,仰起頭,飲了一口,擦了擦嘴,遞還給秦孤月道:“小少爺,這甜米酒里有桂花香,應是云水山莊的特產桂花酒吧?”
秦孤月點了點頭說道:“人道刑大人武道一品,酒道也是一品,果不其然。這是去年山莊里的桂花酒,今年的還沒釀好。”
刑道榮看了看秦孤月手中的那只皮囊笑道:“陳年的酒才有味道,就是要越陳年味道越好!”
秦孤月這時對著他問道:“刑大人,您將五百私兵一分為五,是不是怕八幡軍順藤摸瓜,趁火打劫?”
刑道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小少爺,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您這般天資,不去為官,實在是可惜了一點。”
秦孤月聽得刑道榮這句夸獎,淡淡一笑道:“邢大人,人世間最兇猛的妖獸也莫及人心一半詭詐,這一場我們明是獵取六爪騰蛇,暗地里其實是在與八幡軍博弈,對不對?”
刑道榮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六爪騰蛇誰不垂涎?八幡軍想必也希望得到這一整條六爪騰蛇來在增強自己的軍備實力,只是他們卻不愿為此屈服于我,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這畜生藏身在哪里……”
“所以你認為他們會跟蹤你,順著我們的部隊去找到那六爪騰蛇的藏身之處?”
“不錯,這應是最好的辦法了。而且他們還可以坐山觀虎斗,若是我們制住了六爪騰蛇,他們正好坐收漁利,若是我們治不住那畜生,那么兩種可能,他們也許會制住我們,他們也可能扭頭就跑……”刑道榮分析著,秦孤月卻苦笑道:“邢大人那以您的說法,我們此行就算成功,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那我們又何苦?”
刑道榮笑了笑說道:“這就是我將五百私兵分成五份,從五個方向派出去,讓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六爪騰蛇到底在哪里,等到他們發現了,為時已晚!”
秦孤月微微皺眉道:“五百鐵騎對付一頭六爪騰蛇尚且有些懸,若是只剩下一百人,那豈不是飛蛾撲火?”
刑道榮點了點頭說道:“常人看來都覺得應該是這樣,所以他們都以為我們是瘋了,正常人是不能理解瘋子是思維的,所以他們就不能理解我們,也就不能阻撓我們了。”
秦孤月聞言撫掌笑道:“我想我明白了,一百人與五百人對六爪騰蛇都是一樣的,對不對?如果六爪騰蛇真的,傷得很重,一百人與五百人就是一個概念,反之,六爪騰蛇若是傷得不重,五百人與一百人,也是一個概念,邢大人,您說我講的對不對?”
刑道榮又飲了一口甜米酒,放下酒囊,拍了拍秦孤月的肩膀大笑道:“知我者,孤月少爺也。”
“都道邢大人用兵虛虛實實,三分實,七分虛,果然如此。”秦孤月雖然十一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秦家書房之內,但卻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而是仔仔細細關注著云京城的風云變化,這一位武狀元自然也在秦孤月的視線之內,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領會了刑道榮的意圖。
待到那一百鐵騎絕塵而去,五個黑衣人卻是從驛路上猛地閃爍出來。這五人一個個都身輕如燕,疾行時竟不會發出絲毫的聲音,顯然都已經是甲士境界的武者。身披重鎧都能健步如飛的甲士,若是只穿一件夜行衣,的確就可以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了。然而若是可以達到武宗境界,身穿夜行衣當真就是飛檐走壁,無聲無息,執行刺殺任務時,只有達到相術師炎火四重“心血趨吉兇”的感知境界,才有可能躲開。
“大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名黑衣人一只手放在身后,輕聲問道,顯然他那只藏在黑衣里的右手纏的是輕軟的纏腰劍,這種軟劍就像是毒蛇一樣,輕輕一抖就可以刺入敵人的咽喉。
其中一名身為首領的黑衣人眼神在另外四人身上游離了一下,那一只獨眼上掠過一道兇光,隨后說道:“一百人去抓六爪騰蛇,不是找死是什么?偏偏刑道榮這廝又隱藏了自己的氣息,在這一百人中間根本感受不出來,若是知道他在哪一隊里,我們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了。”
“難道咱們就這么跟著他們走,一起去送死嗎?老大。”又一名黑衣人開口問道。
“你們認為這可能嗎?”那為首的獨眼人抱住肩膀審視著驛路上揚起的塵埃,片刻之后陡然說道:“我們分成五組,盯住他們,一會他們肯定要會合,到時候我們再發出信號集合,一百人去殺六爪騰蛇,簡直就是去給六爪騰蛇送口糧去了。刑道榮這狐貍若是做出這等事來,那才奇怪。”
他身邊的四人齊聲應道:“遵命!”隨后各自又化成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官道之外。
且不說另外分出去的四支隊伍,單說秦孤月與刑道榮所在的這一支隊伍,在跋涉了一天之后,到了一處荒僻的山村。莫說是秦孤月,即便是熟知附近地理的秦榮也不知道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秦孤月勒住馬,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旁邊的刑道榮說道;“邢大人,天色已晚,這山村又好像有些詭異,我們是再趕一程,還是……”
刑道榮沉吟了一會說道:“根據情報六爪騰蛇應該就在此地,我們若是再往前一程,到了熱鬧一些的集市,必定會暴露行蹤。而且我有預感,八幡軍一直有人追蹤我們,若是到了集市之后再折返回來,無異于告訴了他們六爪騰蛇的行蹤,著實不妥。”他把語速放緩,看了看天色說道:“就在此將就一晚吧,傳令下去,秦榮,你帶十人進村里看一看,有沒有地方可以投宿。”
“遵命!”侍衛長秦榮應聲道,片刻之后,秦榮快馬回來,面帶喜色道:“孤月少爺,邢大人,前面這個山村有集市,而且十分熱鬧,甚至還有酒樓和正規的客棧,我們若是能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日對付六爪騰蛇必定可以把握大增。”
刑道榮聞言撫掌大笑道:“好啊,太好了,當真天助我也,想不到這樣的地方居然也有集市,當真是意外之喜。”
與刑道榮相比,秦孤月的臉色卻是異常地凝重起來:“邢大人,異于常理必為妖,這里如此荒坡卻有集市,恐怕有詐!”
這時旁邊的秦榮卻開口道:“孤月少爺,您長年在云京,也許不知道,南方特別是咱們這一帶,由于物產豐富,一直都有草市的習俗,這想必是鄉間一處草市,不必大驚小怪。”
刑道榮也點頭道:“不錯,秦少爺多慮了,我們速速進村,早日歇息,養精蓄銳才是重點。”
秦孤月似乎還想說什么,但只得欲言又止,跟著百人隊策馬進了村莊。
待到進村時,秦孤月一下子就愣住了,這里哪里像是一個草市,可以說與一個縣城無異了。而且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絡繹不絕,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