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秦孤月面前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立刻向千尋雪尋求幫助,用對方體內至陰至寒的太陰命星血脈壓制住這即將暴走的炎相力量,第二個,就是將自身與周圍空間隔絕起來,完全憑借自身的意志將這股力量當作心魔降服下來!
前者的好處是,成功的可能有將近一半,后者的好處是,一旦成功,獲利頗豐。但是前者的壞處是,如果失敗,那么千尋雪就算不會殞命,也會跟著秦孤月的這一次魯莽的行為修為大退,甚至命星體質被溶解,變成普通人;后者的壞處是,一旦失敗,灰飛煙滅,也許一會寒鐵四煞進來的時候,就會看到一個端坐在焦黑蒲團上的碳人了!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又怎么可以連累他人?
秦孤月畢竟不是損人利己之輩,當然,損對手的,利自己的,這樣的事情,秦孤月以一直以來都是孜孜不倦的。但是此時不行,所以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后者。
甚至他為了不讓千尋雪感覺到異樣,竟是在兩人溝通天地元氣的大循環基礎上,又構建出了一個小循環,直接就將自己體內經脈的流向給隱蔽了起來。
千尋雪還當是秦孤月已經渡過了難關,呼吸也正常了許多,顯然是安心參悟自己的武道成果了。
“咻……”秦孤月長舒了一口氣,心想,現在該是回過頭來,想辦法解決這個要暴走的炎相禁咒的問題了!
此時的秦孤月就好像是一個火藥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裂開來。傷到自己還不算,千尋雪可能是在劫難逃的,甚至整座落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天可憐見啊,這才兩三天的時間,先是秦孤月和千尋雪要吸收冰魄元珠的力量,差點弄巧成拙,造成全城都被冰封,這才消停下來,秦孤月參悟炎相禁咒竟是又出了什么差錯,眼看著全城又要陷入一片火海……
有錢的,這輩子趕緊搬出這鬼地方吧?沒錢的,下輩子投胎也別投在這鬼地方了……
就在秦孤月苦苦思考對策時,陡然,兩個字“心火”驀地襲上了他的心頭。
對啊!
秦孤月一下子產生了一種明悟的感覺,蘇溯曾經在教育他不要隨便參悟炎相力量禁咒時,就提到過“心火”這個詞,凡是強行參悟的人,最后都會自焚而死,而且這火根本就不能被撲面……最后只能燃燒成焦炭。
大部分的相術師把這當作是這些貪婪冒進者們,來自上天的懲罰,并把這火焰叫做“心火”,意思是,由心而生,不可斷絕。
為什么炎相力量禁咒的威力會這么可怕?秦孤月在學習了其他幾個系的禁咒之后,不禁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聯系上走火入魔者被“心火”焚燒而死的案例,就好像兩件原本不相關的線索,一下子聯系了起來一樣。如何能不讓人豁然開朗?
炎相禁咒的力量就是用相術師的“心火”為引信,吸引天地之間的炎相力量,最終爆發出爆裂性的一擊。
也就是說,現在灼燒秦孤月的是“心火”!
那么“心火”如何撲滅呢?如果拿這個問題去問一般的相術師,問千機相師,恐怕拿去問龍隱閣長老尚宇穹,他們都不一定能夠答得出來。
但是秦孤月卻能夠答得出來!因為他與這些人都不一樣,他是經歷過生死寂滅之境的人。
在寂滅的境界之中,連身體,意志,一切的一切都要灰飛煙滅,歸于寂滅,何況是心呢?
如果沒有心,自然就不會有心火了!
這樣看似荒誕不經的想法,竟是與龍隱閣藏經樓內,幾位專修炎系相術的祖師級人物所見略同,當然,這也是很久以后,秦孤月才知道的……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如果沒有心了,如何還能有心火?
就在秦孤月想到這點的瞬間,陡然,他做出了一件仿佛是自殺一般的事情,腦海里的兩千條精神力觸手,竟是一下子被他自己打散了一百多條!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精神力觸手,一下就打散了一百多條,也就是化成了最本源的念頭,想要重新凝練,怕也要廢上很大的一番功夫!
果然!就在秦孤月將那一百條精神力觸散的瞬間,他驟然感覺到身后那熾熱紅光的灼熱程度削弱了!
剛才他的行為不過是投石問路罷了,如果二話不說,秦孤月直接把兩千條精神力觸手全部打散了,這心火還是不散,恐怕他就欲哭無淚了。
看到試探有效,秦孤月向來都是一不做二不休了,腦海之中竟是如同劈竹子一般,噼噼啪啪,剩下的一千九百條精神力觸手竟是整齊地被打散開來!
“哧!”就在秦孤月的最后一條精神力觸手被打散的瞬間,那原本已經要席卷整個房間的熾熱紅光,就好像被釜底抽薪一般,頓時湮滅沉寂了下來。
那些已經被灼熱得要冒煙的木質器物,方才逃過了一場火劫。
然而就在秦孤月失去了最后一條精神力觸手的霎那,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暗,竟是一下子籠罩了上來,如同深淵一般將他吞噬了下去。
但是,秦孤月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恐懼,甚至在這黑暗之中,他感到了一絲……愜意!
這樣的心態其實并非不正常,比如殺手喜歡穿黑色的衣服,喜歡在黑夜之中行動,因為在很多人看來,黑夜是未知的恐怖,在他看來,卻是天然的庇護。
也不知是誰曾經這樣地歌頌黑暗道:“她如同是一位偉大的母親,讓我能夠庇護在她的懷中。”
此時秦孤月分明地就感覺到了一種庇護的感覺,甚至是治愈的感覺,在一切歸于虛無的大寂滅之后,竟是這樣的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卻沒有帶來恐怖,而是給人以安慰和庇護。
“真是不曾想到啊……”秦孤月在心里說道,他甚至一下子都有了一種想要去學習一些旁門左道相術的沖動,因為這些相術之中,就有那些書上口誅筆伐,早已惡貫滿盈的,不算是相術的相術咒語:暗黑術!
可是此時更讓人吃驚的,不是秦孤月的識海,而是……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