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君無聽到中年大叔的這句話,頓時眼神一凜,正要發問,對方卻又說了:“不過你且放心,此人絕對不是儒門的jiān細,這一點老夫可以拿項上人頭給你做擔保……他絕對不是儒門的jiān細……”
“前輩!”聽到相術師這句話,墨君無也是一皺眉說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這些圣賢書院的人,口稱仁義道德,卻多行詭詐之事,還是不能防備的!”
言外之意,還是讓我滅口!
當然了,如果光從他說的這段話里,不算那弦外之音,言外之意的話,在五行乾坤壺里的秦孤月還是要給這個前儒門的賢者豎一個大拇指的……
說得在理啊!作為秉持天下公義的儒家卻是這般蠅營狗茍,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就只有身為儒門中人的墨君無才感受得最為貼切!
“別的不敢擔保,這件事情,老夫卻是敢用項上人頭來擔保的。”中年相術師笑道:“說起來,他與你倒還是同路中人,他也得罪了儒家的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仇怨。”
“哦?居然還有這等人……”墨君無沉吟一聲,卻又jǐng惕地問道:“但會不會是圣賢書院用的苦肉計?”
“賢侄,你也太過小心謹慎了。”中年大叔撫須笑道:“如果這件事都是儒門的苦肉計,那么老夫可以認栽了,出來,小子!”
話音落下,秦孤月只覺得身體一輕,竟是一股大力直接從五行乾坤壺中提了出來。
“噠”地一聲,整個人落在了地上。
不過有了之前兩次的經驗,這次秦孤月落地的姿勢比上次好了許多,只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已。
“不錯,就是這小子拿走了那儒門弟子的千秋功業冊!”墨君無似乎是感應了秦孤月身上若隱若現的浩然氣息,立刻就認了出來。“想必昨晚窺測我的也是他!”
“哈哈哈……”中年大叔看著表情糾結的秦孤月說道:“老夫早上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不要拿死人身上的東西,現在惹在惹出事情來了,小子!”
“墨大哥!”秦孤月看了看墨君無,似乎是感覺到對方并沒有之前在嘉門關之前,一定要殺死自己的恨意了,當即改口,認乖叫了一聲“墨大哥”,接著說道:“原本孤月以為這千秋功業冊是無主之物,方才見獵心喜,財迷心竅,拾了回來,既然墨大哥如此介意,便還給您就是了。”
說著,秦孤月伸手入懷,就將那一本玉石質地的千秋功業冊捧了出來,雙手托著,恭恭敬敬地就要遞給墨君無。
說實話,一千多點功業點啊,還真的蠻讓秦孤月心疼的。
也不知道是秦孤月的那一句“墨大哥”起了效果,還是墨君無知道中年相術師與秦孤月之間可能很有淵源,當即借坡下驢說道:“罷了罷了,我也只道怕你是儒門的jiān細,既然不是,一本千秋功業冊又何妨?我拿了又有何用?我總不可能再回去了,不知者無罪,你就收起來!”
“小子,還不趕緊謝謝你墨大哥高抬貴手?”那中年相術師似乎就等著墨君無松口了,當即用手肘子拱了秦孤月一下,好像是生怕秦孤月不開竅,一個犟驢脾氣上來,惹得墨君無反悔一般。
秦孤月也樂意學個乖,急忙開口說道:“墨大哥大人大量,在下感激不盡……”
就在秦孤月說完這句話之后,旁邊的中年相術師才緩緩開口道:“嗯,你們兩人不過是一場誤會,干戈化帛自然是最好了……倒是,賢侄啊……”
“嗯?”墨君無不知道這中年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禁問道。“前輩請講……”
“老夫也是一片苦心啊……”說著,他便是煞費苦心一般說道:“你若殺了,或是傷了這個小子,怕是又要惹到一個不亞于你我的強敵來追殺你了!而且絕對是不死不休的追殺……”
墨君無聽到中年相術師這番話,有些不以為然地看了秦孤月一眼,然后說的一句話,差點沒把正在綠洲水泊旁邊低著頭喝水的秦孤月一口水給嗆死。
“我看他武道低微,實力也稀松平常,哪里像是什么知名人物的弟子,別是他拿來嚇唬前輩你的?”
“哈哈哈……”中年相術師似乎也感覺到秦孤月被墨君無剛才的話氣得夠嗆。拍了拍秦孤月的肩膀說道:“秦家的小子,你自己跟他介紹!老夫就不多說什么了!”
秦孤月白了那中年大叔一眼,心想,你倒好,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告誡人家墨君無不要隨便打傷了我,你跟墨君無的實力也不過是半斤八兩,怎么敢進秦家祖宅直接把我給綁走了呢?
“秦……秦家?”說實在話,墨君無還真的被嚇得愣了一下,“哪一個秦家?”
“老夫口中與我們實力在伯仲之間的秦家,還有哪一個秦家?”中年大叔似乎很欣賞此時此刻墨君無的表情。
秦孤月差不多感覺到也該自己說話了,便用袖子擦了擦嘴,從草地上坐了起來,對著墨君無作了一個揖說道:“墨大哥,在下是圣天王朝兵戈侯秦戰天的長子,秦孤月,您以后就叫我孤月好了。”
“你,賢弟,你當真是兵戈侯的長子?”墨君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連自己對秦孤月的稱呼都變了,“令,令尊,乃是我,乃是我最崇拜的幾位大人之一啊!”
這一下可輪到秦孤月有點囧了,心想,沒想到老爹在圣賢書院里還有崇拜者?兵家儒家不是一向勢如水火嗎?
但是想到墨君無最終無法在圣賢書院里立足,以賢者之尊而逃生域外,也許正是這樣的原因使然。
當下秦孤月淡然一笑說道:“墨大哥,如有機會,孤月必當為您引見家父……”
“嗯,好的,賢弟……”墨君無說著就走到了秦孤月的身邊,頓時剛才還勢如仇敵的兩人,變得跟親兄弟似的。
“只是賢弟,據我所知,你應該在云水山莊啊,怎么會跟隨這位前輩到這不毛的絕地戈壁來?”墨君無一下子就問出了這個最讓他困惑不解的問題。
拜師學藝?有秦戰天教還不夠嗎?
這事情蹊蹺得很啊!
不過就算是墨君無那只腦袋想破了,怕也想不到,中年相術師居然膽大包天,一個人進了云水山莊的秦家祖宅把秦孤月給綁架了出來?
這一下,可以說是給了秦孤月一個天大機會啊!
如果墨君無真的是秦戰天的仰慕者,那顯然就是跟秦孤月一個陣營的,如果秦孤月此時說,自己是被這個神秘又猥瑣的中年大叔從云水山莊綁架出來的,并向他求助,雖然不會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逃走,但至少可以給中年大叔找很大的麻煩……
怎么辦,要不要說呢?
就在秦孤月糾結之際,另外一雙眼睛,可也是死死盯著他呢!
秦孤月感覺到,此時,旁邊的中年大叔不僅是眼睛盯著他,甚至是精神力觸手都完全展開,如一張網那般留意著秦孤月哪怕稍縱即逝的精神波動。
可以說,就在剛才秦孤月心里打小九九的時候,也許大叔那邊就已經知道了。
一旦大叔知道秦孤月要賣他,那會怎么辦?
搶奪?跟墨君無打一架……
滅口?那就前功盡棄……
還是……
就在中年大叔疑惑又jǐng惕的目光之中,秦孤月緩緩地開口了:“這個……乃是因為家父囑咐我,不rì家中就要翻修秦家宗祠,祠堂之內有一塊當初信長公立下的詩詞殘片,乃是用云中國的云母碧落所做的,我朝與云中國又沒有商貿來往,所以只好親自去一趟了……”
說到這里,秦孤月臉上甚至還流露出“感激”的神色,看著面前的中年大叔說道:“這位前輩正好也要去云中國,我便央他一起帶我來了。”
看到秦孤月這般,聲淚俱下,有板有眼的,都不打草稿的謊話,不僅把墨君無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就連旁邊的中年大叔都是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過了半晌才終于應了一聲說道:“是啊,老夫也是勉為其難,只好把這個小子帶出來了,實在是他纏得老夫沒有辦法了……要知道,云中國一途不僅路遠,而且危險重重……”
中年大叔說到這里,秦孤月心里已經不知道把對方的祖宗八代罵過多少遍了,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謊不打草稿的,沒有最牛,只有更牛啊!
墨君無就這樣被一老一少給忽悠得只有點頭的份了。
“哦,原來是這樣,賢弟,想不到你還真是一位身體力行的少爺,倒是一點都不是紈绔之輩啊!”
“嗯嗯,上官長老說的對,這件事情的確馬虎不得的……”
“是啊是啊,云中國路途艱辛,一點出了什么差錯,實在是不好對兵戈侯交代啊!”
聽得這中年大叔又說道:“老夫實在是感慨于這秦家小子的一片孝心,這才勉為其難,帶他同行啊……但愿不要出什么差錯啊!”
我勒個去!
秦孤月現在恨不得上去揪住那中年大叔正在侃侃而談的一張嘴巴,狠狠問他一句:“你丫到底要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