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詭異之處,還就在這里……”澤海賢者輕輕用鼻子出了一口氣,似惋惜一般說道:“更詭異的是即便有弟子逃出在海上被妖龍擊殺的厄運,上了岸以后,那龍涎寶珠竟是會趁著人不注意,自己再飛回到海里去……實在是拿它沒有辦法。”
“什么!”龍印幾乎是和秦孤月同時驚訝道。
“那豈不是說,永遠也得不到這一顆龍涎寶珠了不成?”秦孤月皺眉苦惱道:“在海上會被那妖龍追殺,逃出海了,這龍涎寶珠又會自己飛回去,那可怎么拿回圣賢書院去?”
“是啊,澤海賢者,您這樣一說,豈不是告訴我們,這個任務絕對不可能完成了嗎?”龍印也在一旁問道。
“應該是完成不了的。”澤海賢者看了看秦孤月,又看了看龍印說道:“否則,我們東瀛分院也不會對那孽畜束手無措,到如今這般狼狽的地步。”
秦孤月剛想說:“若是如此,那我們還是盡早回去吧……”卻陡然感覺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被旁邊的龍印拉了一下。
秦孤月眼睛不禁朝著龍印瞟了一下,只見她對著秦孤月使了一個眼色,顯然是想要說什么,但是這澤海賢者境界實力渾厚無比,至少也是一個星杰階的強者,別看人家好像一大把歲數了,在他面前玩傳音入密?不作死就不會死好嗎?
秦孤月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當即就選擇閉嘴了,龍印則是淡淡笑了笑說道:“如此多謝澤海賢者提醒,不過既然我們都已經到了這瀛海之濱了,總是要試一試的,晚輩這里有一根‘御龍圣笛’,三千年修為以下的龍類,都會受到影響,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吧?”
“你有‘御龍圣笛’?”澤海賢者聽得龍印的話,也是微微吃了一驚,然后說道:“小友福澤深厚,居然能有這般寶物,那也許還是有一點機會的,但還是要萬分小心才是。”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龍印站起身來,對著那澤海賢者盈盈一拜,正要轉身離去,卻聽得那端坐在坐在石凳上的澤海賢者又說道:“至于那龍涎寶珠自行飛回海中之事,老朽其實也琢磨出了一套應對的方法,到時候兩位小友如果真能逃離瀛海,不妨到這瀛臺閣來,由老朽一試,若是能夠困住這詭異的龍涎寶珠,等于是廢掉了這千年妖龍三分之一的功力……”
那須發盡白的澤海賢者說到這里,竟是長嘆一聲說道:“若能如此,實乃我瀛海之濱,無數蒼生之福啊!”
秦孤月聽得老人這句話,也是不禁胸中升起一股悲憫之意,出言寬慰道:“您放心吧,老前輩,這一次我們必定會成功的。”
“嗯。”澤海賢者捋了捋自己的白須,看著兩人說道:“明日就是月望之期了,兩位長途跋涉,必定十分勞累了,不如就在這瀛臺閣里,老朽讓弟子為兩位小友準備廂房,休息一晚如何?”
“如此,勞煩您了。”
“多有打擾,麻煩了。”兩人也不與這澤海賢者客氣,各自朝著他作了一個揖,便走了出去,立刻有兩名穿著葛布衣衫,對襟上有滄浪圖案的分院童生,領著兩人去了下殿,找了兩間相鄰的干凈廂房安排秦孤月和龍印住了下來。
就在秦孤月關上門,剛剛準備長舒一口氣,好好梳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時,卻是聽得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秦孤月剛想問是誰,那門外之人已是直接開口說道:“開門,懷沙是我。”
正是龍印的聲音。
秦孤月本來去解身上外套的手立刻就停住了,眉頭不禁一皺,心道:“這龍印難不成還有事情跟我說不成?算了且看她想說一些什么。”于是便應了一聲,走到門前推開門來,龍印前腳跨進門,反過手來竟是直接把門給合上了,還上了一道門閂。
就在秦孤月不明白龍印想干什么時,她卻是將手指放到嘴唇邊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懷沙,你看這澤海賢者怎么樣?”
原來秦孤月看到龍印這一副,一進門就關門,還外帶上一道門閂的架勢,還以為龍印會來跟自己談理想,談人生,甚至談談感情,誰知道開口談的居然是澤海賢者那個老頭子!
雖然心理落差有點嚴重,但是秦孤月好算是心里松了一口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要是龍印跟自己這個“古懷沙”認識才一天就起意要勾搭,那是不是代表秦孤月要有大麻煩了。
秦孤月聽了龍印這個問題,撓了撓頭,說道:“我感覺還好啊,是一個比較負責,而且愛護晚輩的人。”
“哦?你居然這樣認為啊……”龍印聽得秦孤月的話,不禁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他一開始不想讓我們去取那龍涎寶珠嗎?但是后來聽說我有‘御龍圣笛’之后,又極力慫恿我們去取嗎?”
秦孤月經得龍印這樣一提醒,也是微微皺眉說道:“也許他只是出于對晚輩的愛護,不想我們平白無故送死罷了,若是你說這澤海賢者有私心,怕是有點把這件事看得太陰暗了一點。”
“呵呵……”龍印聽得秦孤月這句話,似乎是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一般,開口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不對?但是你發現沒有,他既然早就有可以鎮壓那龍涎寶珠,不讓它回到瀛海里的辦法,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偏要等我說,我有御龍圣笛之后,才告訴我們,而且他說的話也很蹊蹺,你發現沒有?”
秦孤月經得龍印這一提醒,也是玩味起剛才澤海賢者說的最后一句話來了:“要我們把這龍涎寶珠送到他的瀛臺閣里,由他來進行封印……若真是如你猜測的那樣,那我們這一顆寶珠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有去無回倒也罷了……”龍印冷笑道:“我只怕是這澤海賢者,不僅要越貨,還要殺人呢!”
“看他這般慈眉善目,倒是不像做出這等事情的人啊!”秦孤月略微琢磨了一下,好不容易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卻又被龍印壓低嗓子反駁了。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他模樣這般,卻怎知他心里想的哪般?”龍印看了看秦孤月,正色說道:“懷沙,你是不知道圣賢書院里的情況,這些賢者哪一個不覬覦那夫子之位,只有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這龍涎寶珠,既然是總院點名要的東西,又開出了如此豐厚的賞賜,你認為這澤海賢者能不動心嗎?”
“那怎么辦……”秦孤月聽得龍印這番話,也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開口問道。
“至少我們得到那龍涎寶珠,絕對不能再回這瀛臺閣了,否則豈不是自投羅網?”龍印想了想說道:“你不是個相術師嗎?我們出發之前,你在我們來這東瀛分院的傳送石陣做好一個傳送點,然后我們一拿到龍涎寶珠,你立刻發動相術把我們送回到這傳送石陣,然后我們直接把這龍涎寶珠帶回圣賢書院去,我倒還不信了,這龍涎寶珠到了圣賢書院,還能自己跑出去不成!”
龍印想得很好,但是秦孤月卻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你以為這傳送術是我們相術師學的嗎?就算是,也不是星階以下的相術師可以學可以用的啊!”
“啊?”龍印訝異了一下說道:“你不會啊!”
“我難道應該會嗎?”秦孤月抬起右手,在額頭上點了點,做苦惱狀說道:“這樣吧,我倒是可以用水遁,讓我們盡快上岸,然后再用縮地成寸咒,讓我們盡快到傳送石陣,我現在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
“好吧……現在看來,也就只有這樣了。”龍印說完,看了看好像很苦惱的秦孤月,突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秦孤月不禁皺眉問道。
龍印一邊捂住嘴,一邊笑著說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
龍印的眼睛笑得都瞇成一條線了,拍了拍秦孤月的肩膀說道:“我在想,如何我說‘我們不去拿龍涎寶珠了,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回去吧……’直接浪費你的二百八十枚下品靈石,你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龍印很快就看到秦孤月的表情了,那是一種好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表情,但是他很快正色說道:“我們可是有言在先的……你不會真想回去了吧?”
“什么有言在先啊,你不是一樣欠了我三件事情沒有兌現?”龍印斂住笑意,正色看了看秦孤月說道:“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去惡波龍窟踩踩點,看那千年妖龍會在哪里吐納他的龍涎寶珠,早點休息吧!”
沒等秦孤月說什么,龍印已是轉過身來,解開門上的門閂,“吱嘎”一聲推門出去,又在外面把門合上了。
只留下房間里的秦孤月雙手抱肩,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這個龍印,到底想干什么?這么不遺余力地拉攏我?難道只是因為我是無夜太子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