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在慶祝西北大捷的云京城百姓,立刻就被從云端又打下了深淵。
西北大捷的同時,東北的海山關,出了一件大事!
勝了嗎?勝了,但是卻沒有人可以高興得起來。
岳國公高長恭殉國了!海山關前,那個如神靈一般的男子,右手皇道天極劍,左手五岳鎮山鼎,獨占邪魂教四位法王,最后在毀掉了一件邪魂教的天道法器黑繩鬼索,重創天道法器阿鼻骨矛之后,終于傷重,最后引爆了五岳鎮山鼎,當場與兩名邪魂教法王同歸于盡,萬劫法王如果不是有阿鼻骨矛護體,恐怕也要隕落。
這一戰仿若天地哀慟,整個海山關上空先是飄起雨絲,隨后化為瓢潑大雨,最后竟是化為漫天大雪,邪魂教法王接連隕落,普通教眾又因為大雪凍傷諸多,無奈之下,只能退兵。
說起時間來,居然與秦孤月的西北大捷時間僅有一天之差。
雖然都是勝利,但是與秦孤月在肅州城內,嘉門關前連斬三名教廷圣騎士,奪得三件圣器,逼退傳奇修士西方老祖,那足以口口傳頌的傳奇戰績相比,岳國公高長恭在海山關的勝利就顯得更加悲涼,凄壯了。
另外兩邊的戰事方面,秦家軍由秦戰天坐鎮,立陣洛水,阻擋大楚軍,還真的是如秦戰天所料想的那樣,嚴武鈞似乎忌憚于秦家軍的威名,以及秦戰天的軍略與實力,竟是三十萬大軍屯在洛水之南,不敢越洛水一步!
但是鎮南關的局勢就不太好了,永明陛下面對蠻王拓跋野的進攻,只能被動防守,最嚴重的一次,險些把鎮南關的城樓都給燒了,才把沖上城樓的蠻族又趕了回去。
如果不是東北邪魂教在海山關退兵的事情,讓隨軍的強者,日夜兼程帶到了鎮南關,還帶過去一卷邪魂教的骷髏帥旗,導致蠻族戰士的士氣銳減,拓跋野見勢不可為,宣布退兵。
否則我們的永明陛下可能就要成為圣天王朝千年歷史以來,第一個被蠻族俘虜的皇帝了。
就在西北大捷之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整個天州的局勢一波三折,終于還是朝著對圣天王朝有利的方向發展去了。
云京城里乾坤殿,兩個月不曾上朝的乾坤殿里,有熱鬧了起來,一切都照舊,太監和宮女分成兩列,捧著打掃的工具忙碌了起來。
此時才剛剛是丑時,整個皇宮就已經都忙碌了起來,因為辰時,永明陛下就要上朝了。
兩個月的時間里原本戰火紛飛,四方同時犯境,眼看國家社稷就要徹底崩潰,卻是硬生生地又被從懸崖邊上拽了回來。西北,東北,西南三處均已退兵,大楚叛軍被秦家軍阻在洛水,不得寸進。
整個國家終于可以喘一口氣了。不僅是乾坤殿外立著的文臣武將,就連這些宮女太監們都有一種劫后余生一般的不真實感。
很快,上朝的時間就已經到了。
文武百官緩步走入乾坤殿內,相對而立,然而有一個位置卻是扎眼無比,那就是秦孤月的對面,原本武官之首,大將軍的位置,空了出來。
沒有一個人站在那里,反倒襯得日月侯秦孤月的對面,空落落的,有一種孤寂之感。
在岳國公所站的位置后面,一身白色喪服,系著黑色孝布的蘭陵侯高虎,一臉悲戚,臉上還有淚痕。
很顯然,是他今番上朝,看到昔日父親所站的地方,睹物思人,又失聲痛苦了。
高虎這一哭,很多與蘭陵侯交好的武將,文官竟都是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原本莊嚴肅穆的乾坤殿上,竟是哭聲一片,配合慘淡的顏色,竟是如同靈堂一般。直到永明陛下從屏風之后轉出來,坐在了赤金王座之上,他旁邊的太監,干咳了一聲,整個朝堂上的哭聲才漸漸止住了。
只聽見“噗通”一聲輕響,蘭陵侯高虎已是雙膝跪倒在了地上,身穿孝服的他,以頭點地,止住哭腔說道:“臣等失態,請陛下降責。臣看到家父身前所站的地方,睹物思人,一時痛哭,請您責罰。”
“愛卿請起……”永明陛下似乎也十分痛心岳國公高長恭的溘然離世,所以根本沒有責怪高虎的意思,而是抬了抬手,示意身邊的太監宣讀一份已經擬好的圣旨。
那太監點了點頭,清了清嗓門,已是將一份圣旨端在手里念了起來:“奉天承運,陛下詔曰:岳國公殞身國難,忠心可鑒日月,山河為之同悲,朕心痛惜,此乃天損我朝,折朕一股也。忠義之事,當得旌表,以昭后世,流芳千古。故朕欲追封岳國公為山海王,岳國公之爵位由嫡子高虎繼承,加兩級俸祿……”說到這里,永明陛下微微抬起手來,對著高虎說道:“愛卿一門忠烈,朕封高長恭為山海王,就是希望他魂魄為神,永鎮北疆,保我天州國泰民安。愛卿一門忠烈,忠心照耀汗青,望不負朕意,挑起王朝的大梁。”
這一句話落下,很多的人立刻心里就分析出別的一重意思來了。要高虎挑起王朝的大梁,不就是要他接替他父親,對抗日月侯秦孤月嗎?
這都什么時候,居然還想著內斗嗎?
“謝主隆恩。”高虎匍匐在地上,帶著哭腔說道:“先父泉下有知,亦當可以瞑目了。”
永明陛下點了點頭,看向群臣問道:“眾位愛卿,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吧!”
“陛下……萬……”就在群臣準備三呼萬歲,各自退朝的時候,有一個人卻是越眾而出,對著永明陛下說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眾人只見說話的是禮部的侍郎石晨,是圣賢書院出來的儒臣,就在眾人把舉起來的手又放下來,打算聽這名石侍郎想說一些什么的時候,令所有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甚至很多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只見那名石晨石侍郎,看了看群臣,又看了看永明陛下,拱手說道:“陛下,您難道忘記了一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