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S.M公司俞永鎮的音樂室里,各式各樣的樂器有序地擺放著,黑色優雅的鋼琴架前,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靜坐著,眼神深遠,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響后,手指輕抬,放在琴鍵上,韓彬雙眼緩緩閉上,一段輕和的琴聲如同汨汨甘泉,音律清澈。
腦海中回映著樸寒星羞紅的臉蛋,那最后甜蜜青澀的一吻,琴聲隨著心境的變化而變幻,韓彬睜開眼睛,看著琴架上放著的曲譜,靈活的手指突然一頓。
我不知道我們以后是怎樣,但我答應了你,會守護著你——寒星。
琴聲停頓一下后,緊接的不是輕揚的音調,而是一股蘊著淡淡憂傷,仿佛灰色天空下因離愁別緒帶來的傷感,那是初戀的等待,于等待中分別。
“哎!真是的,怎么彈著彈著曲子就變了呢?”韓彬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拿起曲譜,修修改改那一段鋼琴曲調。
這首曲子,應該說是歌曲。是他幾個月前所創,現在已經被定為出道曲之一。前不久,俞永鎮準備修改這首歌曲時,還感嘆著韓彬的創作天賦。
“《一年》?”韓彬看了看歌名,失神好一陣子后,黑色的筆尖在這兩個字后輕輕畫寫,呢喃道:“就叫《一年后》吧!”
突然,室門打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哦?小彬怎么來了?”俞永鎮看見韓彬后微微有些驚訝,問道。他的音樂室只有兩個人可以進入,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便是他的學生韓彬,從這可以看出他對韓彬的看重和喜愛。
“老師!沒什么事,就是過來彈了一下鋼琴。”韓彬忙站起身來,解釋道。雖然俞永鎮私底下與他相處比較隨和,但尊師的禮儀,韓彬還是謹記心中。
“剛好,李秀滿社長正好有事找你,你先過去下,等會我也要過去。”俞永鎮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道:“去吧,應該是準備你出道的事情了。”
“好的,老師。那我先過去了。”韓彬點頭應道。兩天難得的假期已經過去,迎接他的將是他等了六年的夢想——出道。
待韓彬離去,俞永鎮微微一笑,無意間瞥見躺在鋼琴上的曲譜,蹙了蹙眉頭,有些不解。隨意地拿起來一看,臉色漸漸變得驚愕,錯過頭去望向韓彬離開的方向。
改曲!更加具體點說,便是歌曲整體修編,這可是一個相當費時間和心力的工程。看著紙面還未干的墨跡,應該是才剛剛修改完成,俞永鎮滿臉驚嘆地看著曲譜。
歌詞、曲調皆完成不同程度的修改,原本輕揚的旋律與淡淡的傷感相附和,表達而出的意境比原曲更加純粹。
“這改的不止是歌詞和曲調啊!”俞永鎮捏著曲譜,久久才到了一句,不停點頭看著這首‘新曲’——《一年后》。
稍微炫目的陽光透過天藍色玻璃,顯得格外寧靜。李秀滿背對著門,極視連綿不到盡頭的天空,神情悠然。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李秀滿未轉過身來,淡淡地應道。
“李秀滿老師,您好。”一進門,入眼處便是李秀滿悠悠的背影,韓彬靜靜地站著,未有再出聲打擾。
許久,李秀滿嘆了口氣,轉動椅子回過身來,臉上神情稍顯憂悶,對著韓彬笑了笑,態度溫和。“來了啊!坐下來談談吧。”
“謝謝社長。”韓彬略微謙讓一下,接著神情認真坐在李秀滿對面。下面的事,是公事,所以他的稱呼也不由一變。
“我當年答應你了,而你也沒讓我失望,現在你所取得的成績,我很滿意。”李秀滿笑容親切,像是長輩般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出道時間定于5月27日,剩下的這些日子,樸向忠會安排你的行程。”
終于定下來了,韓彬青澀的臉龐露出緩和的神色,仿佛放下了懸在心頭已久的巨石般,輕松寫意。
“社長。”俞永鎮敲門進來,對著李秀滿微微點頭。兩人本就是朋友關系,除去正式場合外,便也免去客套的禮俗。
“永鎮,韓彬的出道曲準備得怎么樣?”李秀滿問道,眼里閃著明亮的光芒。
“今天出了點可喜的小狀況。”俞永鎮微笑著看了看韓彬,接著對李秀滿說道:“出道曲已經確定下來,應你的要求,錄制主曲三連打的正規出道專輯,相信到時你肯定會非常滿意,而且三首主打曲有兩首是由韓彬所創作,我只是略微修改了其中一首。”
“哦?”李秀滿輕微驚嘆一聲,好奇地打量著韓彬。連俞永鎮都只能略微修改的歌曲,眼前這個青澀的男孩總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須知,俞永鎮對歌曲的要求極其茍刻,用審判的目光看待歌曲,不會因為你是他的學生便降低標準。如果這樣的話,那他便不是的金牌作曲制作人——俞永鎮了!
“不用驚訝,他是我的學生。”俞永鎮輕輕開了個玩笑,可他眉宇間卻漾著淡淡的驕傲,能有這么優秀的學生,值得他自豪,他似乎可以看到不久的出道舞臺,韓彬光芒四射的驚艷模樣。
韓彬尷尬地撓了撓腦袋,眼前的兩人同是他的老師。一個是平時極其袒護、對他很滿意并一直以收他為學生為驕傲的俞永鎮,一個是對他溫和卻又嚴肅的李秀滿。
聽著他們罕見的玩笑話,韓彬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身為后輩,他也只能躬身靜靜聽著。
“呵呵……他還是我的學生呢!”李秀滿莞爾一笑,推了推眼鏡,言語中的意思相比俞永鎮,玩笑的成分居多。
雙手握合,李秀滿端正一下坐姿,眼鏡微瞇,看著韓彬說道:“韓彬啊,合約里面的條款你有看了嗎?或許你會覺得茍刻,但站在公司的立場,我也只能歉意地說上一聲。”
“社長,條約我有細看,請放心,我會認認真真履行,不會辜負您的期望。”韓彬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答道。
“恩!”李秀滿略微點頭,便是一陣沉默不語,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他雙手交叉而握,看不出其眼鏡下的神情,半響后,他才緩緩說道:“你先回去吧!”
“好的,社長。”韓彬對著兩個長輩躬身道別。心里有些沉悶,但一想到李秀滿喜怒無常的性格,便也釋然。
待韓彬走后,俞永鎮嘆了口氣,說道:“用的著把氣氛搞得這么沉郁嗎?”語氣中蘊含著些許抱怨。
“哎!沒辦法,職業習慣,都是被那群目光短小的理事‘培養’出來的,也不知有沒有嚇著那小家伙。”李秀滿歉意一笑。也只有俞永鎮,才有資格和S,M公司的社長這般開著玩笑或不滿抱怨。
“SBS那邊交涉得怎樣?”俞永鎮岔開話題,問道。
聞言,李秀滿揉了揉眉心,看樣子有些煩悶頭疼,淡淡地道:“沒什么大問題了,SBS已經答應了下來,可能就僅此一次而已。”
“呵呵……沒關系,答應了就好。”俞永鎮輕笑一聲,看著一臉郁悶的李秀滿,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李秀滿無奈地搖了搖頭,失聲笑道,隱隱帶著點惱怒之意:“你卻開心了,SBS那邊開出的條件可不是開玩笑的。”話雖這么說,但他卻沒有生氣的意思,更多的是無奈。
“有得有失……”俞永鎮差點哈哈大笑起來,第一次看見李秀滿滿臉郁悶的表情,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快感,誰叫平時這家伙總是黑著一張臉,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錢似的。
“好了,不談這了。”李秀滿揚了揚手,制止憋著笑意的俞永鎮,說道:“韓彬出道曲的事,就交給你全程負責,神話三輯的爆發已接近尾聲,是時候推出‘新人’了。”
“放心,這事你不說,我也會做。”俞永鎮神情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能讓他如此操心的,也只有韓彬一人,他是發自心底喜愛著這個學生,而且更多時候,他將韓彬當作一個‘孩子’來看待、袒護著。
“恩,那就交給你了。”李秀滿捂著額頭,對于俞永鎮,他還真是沒辦法。頓了頓,他抬起頭來,眼神緊盯著俞永鎮,問道:“關于合約的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我說了又沒什么用,你難道還想改變主意?五年的合約就算了,但里面居然還加了那么一個條約,韓彬那小家伙算是賣身給你了。”說起合約的事,俞永鎮可以說一肚子怨氣,頓時沒好聲氣的一通埋怨。“虧你還是他老師呢!不說了,你也有你的苦衷。”
李秀滿為此只能干笑一聲,雖身為社長,但與俞永鎮相處,他從來不會擺什么架子,因為兩人一路走來,坎坎坷坷,感情深厚。
“我先走了,準備這幾天收錄整理一下歌曲。韓彬也要錄制出道實錄了,而我猜得不錯的話,前段時間趕的通告,也差不多要爆發出來了吧!”俞永鎮擺了擺手,轉身準備離開。
“你就沒什么要說的嗎?”李秀滿聲音突然沉了下來,眼睛瞇著,透過眼睛折射出一股銳利,盯著已拉開門柄的俞永鎮。
“不說了!”俞永鎮察覺到他的異樣,也沒怎么在意,以為他是因為SBS的事情而煩心,便直接離開。
房間內剩下李秀滿一人,顯得靜悄悄的,他嘆了口氣,打開抽屜,手里拿著一張照片,瞇著眼睛盯著照片中的兩個身影,一陣低聲呢喃。
“呵呵,永鎮,你還是沒說出來!你叫我如何放心啊!韓彬……”
低沉的呢喃聲回蕩著,李秀滿眼神悠遠,失神望著窗外,不知在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