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領導的水平就是高
寒門老二
直到走進縣委大院，徐曉帆還有點感謝來接替他工作的桂明明，這個從通山一中抽調到指揮部文秘組的小伙子，著著實實幫了他一個大忙。
當時氣氛確實有點尷尬。
馮艷楠的兩次嬌嗔，其實就在向徐曉帆傳遞一個明顯的信號，她就是這個意思，她喜歡徐曉帆。可是，徐曉帆卻說早就將馮艷楠當做自己的親妹妹，這個意思也很明顯，委婉地拒絕，卻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雖然現在拒絕了，但是這個兄妹關系，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世事的變遷發生質的變化的。徐曉帆當年讀王小波的《黃金時代》，在那個上山下鄉的特殊年代，書中的王二和陳清揚就是開始從偉大友誼開始說起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床上。
徐曉帆所說的兄妹，其實就是一種友誼。友誼可以破裂，友誼也可以轉化為愛情。只是當時，對馮艷楠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徐曉帆說把馮艷楠看做自己的親妹妹的時候，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觀察了一下馮艷楠，發現她原本緋紅的臉龐，一下子沒有了血色。
幸好桂明明來了，他的額道來，將原本尷尬的場合一下子搞活了。一定要找個時間，請這個素昧平生的小伙子好好地整上幾杯。
走近黨史研究室，徐曉帆以外地發現主任何為善竟然沒有在自己的單獨辦公室，而是坐在薛解放的座位上。副主任謝長順也很難得地在辦公室，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辦公室主任薛解放，很例外地拿著拖把在拖地。
徐曉帆見狀，馬上打著招呼：“何主任好，謝主任好，薛主任好。”一邊說著，一邊將鋼筆和筆記本放在辦公桌上，搶過了薛解放手里的拖把，說道：“薛主任，您先歇著，我來！”
要是在平時，薛解放根本不會親自打掃衛生。一般來說，徐曉帆掃地擦桌子的時候，薛解放都是走在自己的座位上，點燃一支香煙，一動不動，在煙霧繚繞中欣賞徐曉帆忙碌的身影。而每當此時，徐曉帆就一邊拖地，一邊在心里不停地念著一個音節：CAO。
CEO和CAO雖然只有三個字母，卻有兩個字母是相同的。然而，他們的區別很大，簡直是DNA級別的區別。雖然都姓“C”，但是，距離遙不可及，前者是21實際以后流行的有鈔票有身份有地位的商人頭銜，后者是不文明的粗暴用語。
可是，今天的太陽竟然從西邊出來了，薛解放甩開了徐曉帆的手，笑得有點唯唯諾諾：“曉帆，您先歇著，我馬上就拖完了。”
竟然用“您”，雖然薛解放帶著方言的普通話發音極不標準，但是，從他那艱難的普通話說話語氣來看，徐曉帆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聽錯。
莫搞錯，平日里倚老賣老的薛解放，這樣的態度實在讓徐曉帆丈二摸不著腦袋。
見徐曉帆進來了，謝長順站了起來，親切地說道：“小徐，回來了？”
徐曉帆記得很清楚，他來黨史研究室上班幾個月，跟謝長順根本沒見過幾面。他一般只有在星期一的早上來參加例會，說幾句話，一般散會就走了，平時根本不見人影。有時候，就連星期一的例會也不參加，跟徐曉帆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完全談不上有什么交情，今天為何這么親切？
不管怎樣，人家也是實實在在的副處級干部。雖然現在虎落平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徐曉帆微笑著回答：“我回來了，向各位領導報到。”
徐曉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發現自己的桌椅剛剛被擦過，干凈得很，這在平時，除了自己偶爾擦一下，其它時間基本上臟得不行。
何為善在旁邊說話了：“那天晚上和縣長他們在一起吃飯，聽說酒量很好啊，一個人喝了兩瓶。”何為善的聲音不大，不知道是跟徐曉帆在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那天和于鐵山他們吃飯，何為善怎么知道了？徐曉帆清楚地記得，教育局副局長嚴光華曾經在他耳邊小聲說過，說是晚上在場的人都是鐵桿，有話可以亂說，有屁可以亂放。看樣子，鐵桿是相對的，世間萬事都沒有絕對啊！里面肯定有內賊，要不然，一個私人聚會，怎么弄得何為善都知道了，就連馮艷楠也有所耳聞。
而何為善是縣委書記王啟發的人，王啟發和于鐵山形同陌路，水火不容。那么，何為善對徐曉帆這個態度，他也很容易理解了。畢竟，現在是王啟發當縣委書記，在一個縣里，縣委書記是一把手，那就是實實在在的老大。
在前世，徐曉帆知道就在這年年底，王啟發出事了。王啟發出事以后，下面的可聚集干部倒了一大片。讓徐曉帆弄不明白的就是，為什么同樣是王啟發的人，何為善不但沒有被卸掉這個一把手，反而到了縣人大常委會做了第一副主任呢？
看樣子，這個人不簡單。道道上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少，這個師傅，也要好好地供著。既然能夠在風雨中奮然前行，就說明這個人的功夫了得。而作為一個從來沒有在官場混過的重生者，最需要的就是這個功夫。
既然何為善都已經知道了他和縣長共進晚餐的事情，那么，消息肯定很準確，要不然，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不可能這么淡定。語氣打馬虎眼蒙混過關，還不如將計就計。想到這里，徐曉帆從口袋里摸出煙，走到何為善面前，遞了一根過去，迅速為他點著了火，微笑著答道：“哪里哪里，主任您過獎了，我哪里有那么好的酒量，頂多半斤白酒就將我放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一天來向您報到的時候，還不是被您和薛主任搞得稀里糊涂，最后弄得狼狽不堪，怎么會宿舍的都不知道。”
狠狠地抽了幾口煙，何為善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年輕人，底子好，慢慢鍛煉一段時間，就是一塊好材料，呵呵——”
畢竟以前做過副縣長，說話的內涵深厚，領導的水平就是高。這句話說出來，徐曉帆根本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何為善說的是徐曉帆的酒量經過鍛煉可以提高，還是說他的能力和前途通過鍛煉能夠進步。
正琢磨著，徐曉帆發現謝長順一臉嚴肅，剛才進來的時候那副親切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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