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英國富豪貴族威爾莫勛爵,只是基督山伯爵的一個化身而已。
雖然這個事實說出來會讓很多人難以置信,但是這確實是事實——一個已經被夏爾親自確認的事實。
威爾莫勛爵雖然看上去冷漠峻刻,態度傲慢,而且有意不說法語,偽裝得十分精心,和基督山伯爵簡直是判若兩人,但是因為一些微笑然而嚴重的破綻,他最終還是在夏爾面前現出了原型。
夏爾用強行逼著他進行劍術比試的方式,逼迫威爾莫勛爵不得不全力應對,然后夏爾最終找到了決定性的破綻。
雖然不知道這個發現到底有什么用,但是這絕對是一個重大發現。
在比試完了之后,兩個人都難以抑制地劇烈喘息著,不過夏爾畢竟是少年人,體力恢復很快,僅僅一刻鐘的功夫,他就完全恢復了正常。
“我希望您能夠饒恕我冒昧的挑戰,勛爵。”夏爾繼續用英語對勛爵說話,極力避免破綻,“您確實非常厲害,配得上您的傲慢。”
“以勝利者的地位來說這話,您也夠傲慢的。”威爾莫勛爵苦笑著用英語回答。“不過,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他可以盡情諷刺輸家。”
“我這真的不是諷刺您,先生,您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劍術家之一。”夏爾充滿了誠摯地看著對方,“如果不是因為您狀態不佳,因為不久前和基督山伯爵的決斗受了傷,最后占上風的肯定是您了。”
“不必謙虛,少年人,你很厲害,非常厲害,考慮到你的身份,這更難得了。想要把劍術學精,必須要有莫大的毅力,忍受痛苦,還要下苦功練習。有權有勢的家庭里面的少爺,能夠不被聲色犬馬所誘惑,有恒心有毅力地堅持下來真是不容易……”威爾莫勛爵驚詫地打量著夏爾,仿佛再一次認識了他一樣,“法蘭西元帥的后人們,都是這么厲害嗎?”
“不,我是特別優秀的那一種,其他人并不那么厲害。”夏爾微微笑了起來,第一次顯得有些驕傲自滿,不過這種驕傲很快就一閃即逝,“不過,這倒也不僅僅是意志力的原因,畢竟,不是每個劍術教練都敢于好好地去訓練和懲罰他們的權貴徒弟的,幸運的是,我有一個這樣的教練。”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突然又回想起了當年被艾格尼絲姨媽各種摔打的記憶,忍不住又笑了一笑。
“那還真是不容易。這位老師可以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嗎?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他一定非常厲害。”威爾莫勛爵有些神往,“放心吧,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很喜歡認識各種奇人異士。”
“如果她還在法國的話,我會介紹給您認識的,可惜她現在不在。”夏爾聳了聳肩,“本來一切如常,但是有一天她突然給我留了一封信,說有事要出國轉轉,然后就再也看不見人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去找到她……”
“她?!”威爾莫勛爵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是個女人?”
夏爾又聳了聳肩。
“真是太遺憾了……這樣的奇人要是能見一面該多好!”威爾莫勛爵真心實意地發出了一聲嘆息,顯然不能為親眼看看身為女性的劍術大師而感到惋惜。
“我也想早日見到她……”夏爾也發出了一聲長嘆。
在兩個人的交談之中,威爾莫勛爵漸漸地調勻了自己的呼吸,中年人的身體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和少年人相比,不過他也沒有達到極限。
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有什么再和夏爾談的話題了,眼神當中已經在暗示夏爾可以離開。
可是夏爾在離開之前,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試探一下。
“對了,先生,我還有件事突然想起來了,想要問您一下。”
“什么?”威爾莫勛爵皺起眉頭來,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嗯……我在基督山伯爵的府上,經過伯爵本人的介紹認識了一個人,就是安德烈卡瓦爾坎蒂先生——據伯爵所說,他是一個意大利大貴族的兒子,因為從小被人劫持所以不得不流亡在國外,最后被您發現,然后介紹給了伯爵,真實情況是這樣嗎?”
“是這樣,沒錯,是我把他介紹過去的,怎么了?”威爾莫勛爵還是很不耐煩的樣子。
“既然您和基督山伯爵是仇敵,那么為什么會介紹個人過去呢?”夏爾裝作懵懂地問了對方,“還有,年輕的安德烈卡瓦爾坎蒂先生,和您是什么關系呢?”
夏爾的問題十分突兀,而且有些尖刻,平常人聽了都不會高興,更別說威爾莫勛爵這樣的人了。
“沒錯,我和伯爵是敵人,但是在這個國家,我誰也不認識,所以在給那個年輕人找保護人的時候,就只能找到他了。他雖然性格惡劣,而且風流浪蕩,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比較靠譜的,我們個人之見的仇怨,也跟這個年輕人沒有關系。”他緊皺起眉頭,十分不客氣地打斷了夏爾的話。“至于安德烈本人,我和他并沒有什么來往,是最近才認識他的,只是因為可憐他的遭遇,所以幫了他一把而已,我們以后也不會有什么來往,他做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他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這就是我能夠給的所有回答了,你滿意了吧?”
“好的,我明白了,很抱歉,先生。”夏爾從容地向對方躬了躬身,然后直接轉身離開。
威爾莫勛爵的勃然大怒讓他有些意外,按理說來,既然伯爵以自己的化身,辛辛苦苦編造信息來把安德烈卡瓦爾坎蒂以一個貴族的身份送進巴黎的社交界,那么接下來應該做出更大的努力,來為這個年輕人造勢才對。
可是現在,無論是伯爵本人,還是他的化身威爾莫勛爵,都是做出一副完全沒關系的姿態,竭力撇清和他的聯系,簡直就好像把他扔進來就了事一樣。
如果他只是想要捧紅一個青年貴族的話,這么做實在是太不合情理了,應該一直支持他,給他站臺撐場面捧聲勢,這樣才能最大程度捧紅這個安德烈卡瓦爾坎蒂。可是伯爵做的卻是相反,暗地里給對方金錢資助,表面上卻一直在撇清關系。
那伯爵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簡直就像是……是在有意想要看安德烈卡瓦爾坎蒂鬧笑話一樣。
可是花費了這么多心血,就是為了要看一場笑話嗎?
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不管怎么樣,這個被基督山伯爵特意從民間挖出來送到巴黎的安德烈卡瓦爾坎蒂,都值得深究一番。
雖然天氣的日漸暖和,春天的腳步來到了自己最為華美的時刻。
在蔚藍的天空中,鑲嵌著一朵朵潔白無瑕的云朵,它們沒有線條,就像只用顏料渲染一般相互混合著,在微風的吹拂下,它們連綿不斷,相互糾纏,在酣暢淋漓地歌頌著春天的燦爛。
一向熱鬧的唐格拉爾男爵府上,今天也是高朋滿座,府邸內的花園里面鮮花都盛開著,花的香味四處彌散,讓原本奢華的府邸更加猶如是人間仙境。
而就在花園當中,一陣美妙的歌聲,正連同花香一起四處飄散。
在所有人的矚目當中,穿著黑色裙子的歐仁妮德唐格拉爾小姐,微微瞇著眼睛,然后以清澈無比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長出了上面的歌詞。
她歌喉是如此清脆婉轉,以至于周圍跳動著的鴿子也似乎沉醉其中,紛紛駐足在墻邊,聆聽者美妙的音樂。
坐在花園里面的聽眾們更加是如癡如醉,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目光當中飽含驚奇和贊嘆,甚至還有一些崇拜。
不過和往常不一樣,今天來到男爵府上的客人,不是那種腦滿腸肥的富豪和銀行家,也不是一身制服態度傲慢的高官和外國使節,而是一群年輕人。
是的,過于年輕了。
年紀幼小的特雷維爾小姐,此時就端坐在她的哥哥旁邊,欣賞著唐格拉爾小姐毫無保留的之音,而她的另一邊,坐著的人是她的好朋友、同在畫室里面的同學瑪麗德萊奧朗小姐。
雖然她的表情很嚴肅,十分認真地聽著歌聲,但是她年幼而又姣好的臉上,仍舊顯得稚氣未脫,金色的睫毛在碧藍色的眼瞳上不住地晃動著,充滿了天真的可愛。
“先生,我沒跟您說錯吧,她真的是一個天才啊!”沉浸在了歌喉當中的她,對著旁邊的哥哥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確實,是個天才。”夏爾點了點頭,同意妹妹的說法并非夸張,而是一個真正的事實。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聚會。
在度過了今天的生日之后,歐仁妮德唐格拉爾小姐即將離開自己一直學習的畫室,步入成年人世界,為了紀念這個特殊的日子,唐格拉爾小姐決定舉辦一次聚會,然后在這里一展自己引以為傲的歌喉,給青春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休止符。
然而,十分令人遺憾的是,因為她自己的性格的緣故,她在自己的同學們之間人緣非常不好,所以同學們紛紛避開了她的邀請,不出席她的生日宴會,不管是銀行黨還是貴族黨,都少有人應邀。
已經成為了孤家寡人的滋味,當然不好受,唐格拉爾小姐的遭遇反而激起了芙蘭的同情心,她認為一位天才不應該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所以一貫與世無爭的她,這次反而決定出席,力挺唐格拉爾小姐,反正家里極有權勢的她,也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
為了給唐格拉爾小姐壯聲勢,芙蘭還特意找了自己的哥哥幫忙,請他叫一些自己的朋友來,一起為唐格拉爾小姐捧場。
一直都很溺愛妹妹的夏爾,當然不會拒絕這個要求了,他很快就找了一幫朋友,張羅了一起過來給傳說中的天才歌唱家捧場。
不過,實際結果也讓他很欣慰——妹妹并沒有吹噓,唐格拉爾小姐確實唱歌十分厲害,以至于就連他自己也不禁沉醉到了其中。
這可是純天然的歌聲啊。
比起那些靠著錄音棚不斷調試、上臺了只會假唱的歌星強了千百倍!
夏爾一直注視著最中心的唐格拉爾小姐,穿著猶如喪服的黑裙,面孔蒼白而且嚴肅,猶如是一位正在創作偉大作品的藝術家一樣專注,美麗當中帶著一些男子式的英氣。
她的性格一定很高傲吧,難怪人緣不怎么好。夏爾心想。
喜好排場的大銀行家唐格拉爾男爵,當然不會虧待自己的獨生女兒,所以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生日聚會,卻搞成了盛大的排場,不光是場地寬闊,各種器具也十分齊全,安排了大量的仆人來為他們服務。
在唐格拉爾小姐唱完一首歌的間隙,仆人們為客人們送上了一杯一杯的冰激凌,為已經有些炎熱的天氣帶來了難得的涼爽。
在喝著冰制飲料的同時,這些年輕的客人們也三三兩兩地聚在了一起開始聊天。
夏爾也正和兩個朋友站在一起。
“朋友,真的羨慕你!”他伸出手來,重重地拍了一下阿爾貝德馬爾塞夫的肩膀,“上帝對你太好了,居然送給你一個如此有錢還漂亮的未婚妻,而且居然還有這么好聽的歌聲……以后你就有福了啊,閑來沒事都能有這種享受,都不用去歌劇院了。”
阿爾貝德馬爾塞夫,是馬爾塞夫元帥的兒子,今天也作為夏爾的朋友一起來到了這里聆聽唐格拉爾小姐的歌喉。今天他身穿著深藍色外套,打著細領結,修長的身軀,既帥氣又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而臉上的笑容更加增添了那種樂天派的氣質。
社交界之前就有傳言說,他馬上就要成為唐格拉爾小姐的未婚夫了,所以夏爾拿他來打趣——而且說實話,他也確實有點羨慕這個走運的年輕人了。
羨慕他的不止是夏爾一個人而已。
“是啊,阿爾貝,實在太走運了。”
站在旁邊的又一位年輕人,安德烈卡瓦爾坎蒂先生也附和著點了點頭。
他今天穿著黑色的外套,表情嚴肅,看上去得體而莊重,只不過手上戴著的一枚鉆石戒指,稍稍破壞了他那莊重的氣度,不過無傷大雅。他同樣也十分英俊,只是表情顯得深沉得多,顯然他要比阿爾貝經歷過更多事情。
在剛才,這個充滿了的年輕人,也同樣聽著唐格拉爾小姐的歌喉,然后沉醉其中,直到現在也表情恍惚,猶如丟了魂一樣,時不時地將視線飄到了那位小姐的身上。
“要是我能夠也找到一位類似的未婚妻,那該多好啊!上帝太眷顧你了。”
“你們就別取笑我了。”被兩位朋友取笑,阿爾貝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紅,他低下了視線,似乎不敢面對兩個人,“這事還沒有定下來,你們就別給我添亂了!唐格拉爾小姐還不一定看得上我呢。你看,這次她要辦生日宴會,都沒有正式邀請過我,還是夏爾你順便把我帶過來的,我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什么地位啊?我看這婚事沒那么容易辦成……”
顯然,在見識過剛才唐格拉爾小姐的天才般歌喉之后,原本對這門親事不太熱衷的阿爾貝,現在也開始有些心動了,他的口風也開始從拒絕,轉變成了“對面未必愿意”——這其中的差別,兩個老于世故的年輕人,當然也是聽得出來的。
“我的朋友,你就別故作矜持了,要高興就好好高興吧,社交界現在都已經傳到了這份兒上了,還能有什么變故不成?”夏爾忍不住又取笑了對方一句,“難道唐格拉爾男爵還愿意讓自己變成社交界的笑柄,主動取消掉已經板上釘釘的婚事嗎?這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朋友,你就別再假裝難受了,好好享受你的幸運吧,這樣讓我們也好受點。”
夏爾的打趣,惹得旁邊幾個人也是一陣大笑,大家左一句右一句地調侃阿爾貝,臊得這個年輕人一下子就變得面紅耳赤——不過害羞歸害羞,顯然他的心里也是很高興的,畢竟這樣的未婚妻確實整個法蘭西也找不到幾個了,他現在覺得自己沒有理由推開這樣的幸運。
正當所有人還在帶著嫉妒和羨慕來調侃阿爾貝的時候,夏爾的視線突然在角落里面停了下來,那里有幾個人影孤零零地坐著,沒有和周圍有任何互動,而這個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有一個人似乎好像是他認識的人。
她怎么會跑到這里來啊?
“抱歉,我失陪一下。”夏爾朝幾位朋友說了一句,然后直接走開了。
刻意躲在角落里的戴著眼鏡的少女,此時正在欣賞著擺在桌上的瓷器。哪怕這些瓷器只是唐格拉爾府上臨時擺出來宴請客人的用具,仍舊是價值不菲的高級貨,少女打算用鑒賞這些瓷器來打發下一首歌到來之前的間隙。
正當她在仔細判斷瓷器的產地時,突然她的耳邊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呼喚。
“瑪蒂爾達?”
戴著眼鏡的少女稍微呆了一下,然后馬上抬頭看了過去。
接著,那個面帶笑容的金發少年,就落入到了她的眼簾當中。
少女臉上的血色驟然褪去,變得十分蒼白,猶如是看到了鬼魂一樣。
“哦……夏爾……!你……你怎么在這兒?”
我有那么可怕嗎?
瑪蒂爾達的反應讓夏爾十分疑惑。
難道這妹子討厭我?
這可是個麻煩事啊。
這個妹子不是平常人,她是陛下的宮廷書記官迪利埃翁伯爵的小女兒,因為父親的關系經常出入宮廷。和不學無術的父親相比,她飽讀詩書,文學修養很高,而且為人十分和氣,待人厚道,于是也得到了皇帝陛下和皇太后陛下同時的青睞——在法蘭西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真的不多。
更為可貴的是,雖然在宮廷里面有著這樣的榮耀,但是瑪蒂爾達從來不恃寵而驕,更加不會盛氣凌人,對人一如既往的和氣,堪稱是宮廷當中的清流。
經常出入宮廷的夏爾,當然認識瑪蒂爾達了,而因為瑪蒂爾達在宮廷內的地位,他更加擔心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位姑娘,那可是一個無妄之災。
“愛,我是跟著我的妹妹過來的啊,她想要給她的同學捧場。不過沒想到這是我的運氣,居然能夠聽到這么好聽的歌聲。”為了不得罪對方,夏爾簡明扼要地說了自己的來意。“沒想到你也在啊。”
“沒想到……沒想到我們還想到一塊去了。”瑪蒂爾達苦笑,語氣里顯得很緊張。“早知道……我也不費那么多心了,有她捧場的話什么事情都沒了。”
“是啊,你也是她的同學,今天也是給她來捧場的對吧?”夏爾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你是自己秘密過來的?”
“是的。”瑪蒂爾達輕輕點了點頭,“請為我保密吧,夏爾。”
作為大政治家的孫女兒,出身高貴的瑪蒂爾達,自然是畫室里面貴族黨少女們的領袖之一,天然就和銀行黨是對頭,所以哪怕有心捧場,為了不讓朋友們難辦,瑪蒂爾達選擇一個人偷偷過來,這倒也像是瑪蒂爾達的作風——溫柔體貼,對誰都不得罪。
難怪她那么緊張啊。夏爾心想,看來我還沒有被討厭,一切都還有救。
“好吧,你放心,我會保密的,不會讓你為難。”他馬上連連點頭,向對方保證。
“嗯,那就太好了,謝謝您。”瑪蒂爾達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后向他擺了擺手,“總之……你先回去吧。以后我們有機會再談談。”
她到底這么緊張干什么?我都答應給她保密了啊。夏爾心里有些疑惑。
可是,別人既然已經下了這樣的逐客令了,他當然不好意思再繼續呆下去,所以他馬上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他還沒有走上幾步路,一個穿著花邊裙子、留著長劉海和棕色卷發的嬌小身影,旁若無人地湊到了瑪蒂爾達的旁邊。
“瑪蒂爾達,我們今天還能呆多久?我想多聽聽,確實很好聽。”她低聲對瑪蒂爾達說。
這個聲音也好熟啊……
不會吧?
夏爾的腦海里面突然閃過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在這股念頭的驅使下,他慢慢地重新轉回身去,看向了瑪蒂爾達。
瑪蒂爾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的臉色已經是極度蒼白,鏡片后的眼神滿是緊張不安,近乎于絕望地看著夏爾。然后,她的臉突然一瞬間又漲紅了,顯然在為自己的失誤而懊惱。
而夏爾的視線沒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了那一頭別在發卡下面的咖啡色的長卷發上面。而這時候,對方冷漠傲慢的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
夏爾一下子呆住了,他瞠目結舌地看著前方,而這時候瑪蒂爾達也發現了夏爾的異常,。
“公……公主殿下?”夏爾滿懷震驚地脫口而出。“您……您怎么來這兒了?”
“天哪……”瑪蒂爾達一聲長嘆,然后走到了夏爾的旁邊。
她湊到了夏爾的耳邊,然后以細若蚊吶的音量對他說,“您……您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啊!我……是我帶著公主殿下一起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