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環門筑基期修士停在羅江十五丈外,這是一名面白的的中年修士,松綠長衫,腳下一柄水藍長劍,氣質雍容,瀟灑無比。
反觀羅江羽扇冰劍,頭懸小鐘,穿青衫,青春瀟灑,可是和筑基期修士比起來就差了一個檔次。這是修為高低帶來的氣質差別。
筑基期陳仙長見只有羅江一人,不禁詫異,眉頭挑起來,“嗯?只是一名練氣期中期弟子,你哪里來的膽子?”
羅江不語。
片刻后,陳仙長也不見其他幾個方向有弟子趕來,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對羅江冷聲道:“我其他弟子,也都遭到毒手了吧,好深的算計。小子,讓你的同伴都出來吧,不是要圍攻我么?還等什么?”
羅江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半大孩子,面對一名粗壯的大漢,壓迫力壓得自己喘不過氣,哪里還能廢話?身臨其境,他才知道,自己的決斷真是應了那么一句話,初生牛犢不怕虎。
片刻后陳仙長不耐,伸手一指羅江,“莫不是以為讓你拖延我,然后其他人偷襲?就憑你一名練氣期也敢拖延我,真是狂妄自大,我便先殺了你。”
陳仙長也不使用法器,兩指輕彈,一條凝練的水蟒在身前凝結,張牙咆哮,水桶粗,三丈長,一下向著羅江吞噬而來。
羅江不敢怠慢,伸手緊緊握住寒冰扇把柄,體內靈力瘋狂涌入,以扇子為中心,凝聚起一張寒冰墻壁。羅江雙手一推,寒冰墻壁轟然飛出,撞向了水蟒。
一個水屬性靈力如千重浪,氣勢一層疊加一層,一個是冰屬性極寒靈力,兩者接觸,水蟒的頭顱被凍成了冰晶,然后冰晶向著他的身體蔓延。
可是,沒等水蟒完全化為冰晶,羅江凝聚的冰墻現就抵擋不住水蟒的氣勢,砰然一聲,冰晶爆裂,冰墻以及水蟒的前半身炸成了碎冰屑。
而水蟒仍舊殘留的下半身向著羅江壓去,羅江只得后退兩步,伸手連扇寒冰扇,才將法術消去。
“哦,有點能耐。”陳仙長眉頭挑起,“法器是中階高星,靈力也渾厚,法術嫻熟,難怪敢托大。不過,你太自大了。”
陳仙長甩手祭出水藍長劍,一件高階的法器,使出的法術威力頓時強了數倍,羅江立刻大感吃力,支撐艱難。
這時一道黑影閃過,卻是巴薩羅從一旁竄出偷襲了。
“怎么是一頭妖獸?早發現你了。”陳仙長悠閑的彈出一團水球,一下將巴薩羅包裹。
可是在水球包裹巴薩羅的瞬間,巴薩羅身上紅色火焰一閃,瞬間凝聚起了火晶鎧甲,前爪連斬,將水球破去。然后劃出一道殘影,已是到了陳仙長三丈外。
但是陳仙長不見驚慌,面對到了身前的巴薩羅,他的體內一塊藍色盾牌一下出現,漲大至桌面大小,擋在了巴薩羅前面。
兩者撞在一起,盾牌被撞回,而巴薩羅也會撞退了出去。
盾牌回到身前,陳仙長看到上面三道深深的爪痕,這才悚然震驚,好鋒利的爪子,若是護罩,這一擊決計是擋不下的。
一劍劈出,上面靈力如鴻如瀑,從上而下壓迫,將羅江暫時壓制住。
空出法器劍,陳仙長看向了巴薩羅,法器劍上靈力突然收縮,本體劃過一道光華,激射向了巴薩羅。
巴薩羅一躍閃開,可是法器劍斷然橫移,以劍背抽在了巴薩羅身上,巴薩羅被抽飛出去。
巴薩羅吐了吐舌頭,在一棵樹干上借力,再次激射回來。
另一邊,羅江寒冰扇懸在頭頂,上面涌出冰寒之氣將如一條倒懸瀑布的水屬性法術擋住,他的目光看向了為自己爭取時間的巴薩羅。
天妖紋身!
羅江一字一頓的喊出了四個字,每個字鏗鏘有聲,似乎本身就擁有力量一般。
羅江身上的符陣,突然亮起了七彩光芒,只是此時七彩光芒以紅色最盛。隨著符陣光芒亮起,他身上陡然一種屬于妖獸的氣息彌漫而起,妖獸氣息之中,還有隱藏著一絲的古老滄桑。
陳仙長終于驚訝,驚呼道:“怎么回事?他是人是妖獸,是怎么做到的?”
羅江的脊背一下挺得筆直,如果以前也是筆直的話,現在就仿佛其中插了一把劍,一桿槍,不但筆直,而且給人極具力量之感,折不斷壓不彎。
他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毫無感情,也不是殺機,只是默然,默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冷靜到極致,便是默然。
而羅江感覺中,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仿佛一個強悍了百倍的身體被自己駕馭,可是腦袋卻前所未有的清醒,眼前的一切前所未有的清晰,樹葉上的紋路,樹枝上的一只螞蟻,陳仙長松綠衣衫的一針一線,他都能盡收眼底。
眼中看到的,立刻便能反饋到清醒的腦袋中,現在就算是羅江閉著眼睛,周圍的一切也能在腦海中呈現。他以極快的速度穿行,也不會碰到一根樹枝,完全可以從樹枝間的縫隙中穿行。即使靈識輻射,也比不上羅江此時的感覺。
這一刻羅江終于放下心來,他就擔心使用天妖紋身的時候,自己會變成一個毫無自主意識的怪物,可是現在,他知道,簡直……太完美了。
簡直,他媽的,太完美了!——羅江直想大呼,他超級喜歡這種感覺。
太喜歡了。
這種操控一切的感覺!
伸手握住雪花劍,雙手握住劍柄,羅江化為一道殘影消失。
陳仙長一道水屬性法術迎面而來,羅江劈劍直砍,嘭!法術直接被砍爆。
從砍爆的法術中穿過去,羅江手中雪花劍再次砍在了水藍盾牌上,轟然一聲打響,盾牌上靈力被擊潰,盾牌被砸退回去。
陳仙長大駭,“好大的力量,好快的速度!”
此時羅江無比自信,連玉質符篆都沒有用出,就沖到了陳仙長面前,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天妖紋身,一切攻擊都能躲過。
即使菱也不禁贊嘆,妖,就該有這種自信!
砰砰!
羅江兩件劈在陳仙長護罩之上,然后反手一劍將其法器擊飛,陳仙長身體受到震蕩,噗的吐出一口鮮血,竟是受傷了。
堂堂筑基期修士,傷在一名練氣期中期的手下,這種事情,恐怕從來沒有發生過。
天妖紋身使用的時間越久,力量小時候的副作用越大,此時已經過去了五個呼吸的時間,羅江不想拖延了。
他伸手捏爆一塊玉質符篆,一頂堅韌的貼身護罩在他身周凝起。這頂護罩是屬于筑基期后期修者的法術。
羅江陡然雙手將雪花劍擎起,口中一字一字的吐出,念道:“天妖紋身第一變,殘影殺!”
他的身體,陡然變得模糊,飄忽不定,他一動,防護到處都是他的影子。圍繞陳仙長的護罩只有模糊的光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噗嗤!
羅江收劍停下,拄著雪花劍大口的喘息。劍身之上,一滴滴滾燙的血液滑落,然后被凍結成冰珠,如珠落玉盤,叮叮當當。
此時殘影殺的效果已經消失,羅江感覺體內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拄著雪花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跪倒在地,眼睛中也不再默然,不過目光充滿了興奮,狂熱的興奮。
雖然他的身體被抽空力量后,每一寸每一毫都在忍受無比的痛苦,可是他似乎絲毫覺察不到。
他使用殘影殺后的速度,已經堪堪接近低階法器的速度,可是五臟六腑并不覺得難受。都是因為在使用殘影殺的時候,符陣將他的五臟六腑都串聯起來,并且加以保護,十分的牢固。否則的話,在巨大的速度下,五臟六腑的強度跟不上,先傷不了別人,羅江自己倒先死掉了。
再看陳仙長,水藍盾牌已經碎成了碎片,散落一地,而他的身上,一劍封喉,一劍斃命。
“菱,謝謝,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擁有天妖紋身。”羅江喘息著,真摯的道,他從未如此真摯過。
“別給妖爺整這些煽情的東西,妖爺煩。”
菱罵道,在羅江識海內,他張張口,啞口無言,突然輕嘆一口氣,頹然坐在了鎮妖塔前,不耐煩的罵道:“真他媽糾結。”
“江哥,你還好吧?”巴薩羅走到羅江身邊,問道。
羅江聲音低低的苦笑,“全身只有嘴皮子能動一動,你說好不好。我給你的丹藥哪,拿出來喂我吃兩粒,我的手動不了了。”
巴薩羅剛剛弄出來靈力丹喂羅江吃了,只聽“哐當”一聲,羅江拄著雪花劍歪倒了,一頭埋進了草地里。
巴薩羅伸出狗爪子將羅江的頭撥正,羅江張口第一句就道:“你去,把筑基期的儲物袋拿來,還有幾名弟子的包裹,都給我弄來。”
巴薩羅依言照做了,之后,巴薩羅又在羅江的指揮下,將所有尸體毀尸滅跡,燒成了灰。
趴在巴薩羅背上,羅江道:“走,去靈脈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