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東朝西,東、北臨著水田.北邊的山墻,因是單邊,更因全裸在糞場的盡頭,純黃的土質從底至頂,五米多高的望山尖上,是因了常年的劇烈東北風?是因了田畈焦陽的無遮無蔭,?墻頭上的棱條早已只有了禿梢,草層若即若離稀拉拉的幾根;從上到下再瞧,一堵不規則的三角體,那土質更向母親給我加長過七次的大棉襖,飄層早已泛著焦紅色了......
室內我還是滿意的:裱糊平整的墻面,足在四米以上,當然也都是凈白.臨南的山墻,與半磚半胚的三間大瓦房的北山墻共用,草棚南邊躲在瓦檐下墻那邊,天上輝煌純青瓦的屋面,地下齷齪:五頭耕牛踉蕩在稀泥狀的牛糞上,有兩頭剛從我從教的室內牽出半月我在這里從教一年多兩年不滿,數次審視過狂風暴雨下的茅棚,竟絲雨不滲,你說奇也不奇?
萬事開頭難,這難可真是難到了虎口:1969年到1975年讀初中段的一代人,想想你學過拼音沒有?在這間黃土墻草棚我的正規的教室里,我接來的大學里的學生大隊所辦的學校下放來的三年級學生,面臨的是拼音結業.....龔舉平,你來領讀!我的二弟三弟,天緣讓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下,分食母親馨甜的汗水;現在又同聚一個屋檐下,共研四種教科書,那一年我十三歲,二三弟則是九歲和六歲多一點.我的詭計很快被奸猾的二弟看穿,這個跳皮鬼白雨下穿個褲頭,傻幾幾的唱道盡都沒得我娃兒長得飄亮,他明著欺我老師?跟我學呢?等他顛夠了,瘋累了,我把他喊進草棚,與另一位字跡已有清秀芽態的學生對比:你其實也就眉毛平點,鼻子正點,可看看你寫的字,頭歪腿斷,丑得多啦!
我的字早已在大學出名,那時二弟才在大學里上一年級.我風光死都沒他的份.盯盯我他似乎大悟,從此字端數正,我恰到好處的到一至三年級的17個學生……
堂妹,于三弟小一個月的另一個學生,三爹教了五個月仍只會畫圓圈:你的眉毛,多好看,平的!你的鉛筆,多直啊,照著它,拉直...堂妹一個星期學會了豎橫,隨后,我的三爹那時他是縣水電局的人事股長,先后獎賞了我三餐至今我覺的是最可口的飽飯...1975年5月7日,中國東風悅達起亞汽車有限公司售后服務服務部部長龔舉興這一天他六歲多一點,舉手要求發言:“龔老師,事業的事,一下面是口不是兩點...
初為人師就被指錯,羞憤之情遠遠蓋過了應有的自重,可我還是忍住了,畢竟我才十二歲呀,小弟,我還大不了你六歲...
這一年,為落實偉大領袖毛主席的五、七指示,大隊戴帽辦高中,生產隊穿鞋辦幼紅班加三年級的復式班,我在要求了一年多之后,被大隊書記答復就任小隊上的“老師”,“可我要求的是讀書呀?”“一樣一樣。”大隊書記搪塞著我。
于是,1975年5月7日上午8點38分,弟弟學生龔舉興指錯哥哥老師龔舉國的這個鏡頭,永久定格在了我的腦海。也成了我注定靠自我尋找學習方法練就本領的開始:畢竟,復式班有27個學生,那年頭還不能硬做輕閑活,最起碼,收割時帶領學生去檢麥,谷穗,我暗暗統計,還檢了一千多公斤呢,...
我的學習就是靠邊試著教學生,邊熟悉一些新知識這樣起步的,記得漢語拼音方案和英文字母竟然全靠的是這種方法,以后,半年一度的民辦教師培訓,竟讓我悄悄掌握了當時的初,高中知識范圍,但是,學習畢竟也是需要時間和實踐的啊!“我兒子的蚊帳頂上和四周,貼的都是他背的文章。”媽媽把公式和定律都說成了文章,1978年我考走后母親的話讓眾鄰居大吃一驚,她哪知道我辛苦一天躺著背書才熬過了那艱難的歲月并取得了全縣參考初中生第一的好成績啊!
可以問心無愧的告訴同仁們,我的地下工作者式的學習,并沒有誤了我的學生,卻有點強將手下無弱兵的效果,我教的“大學生”復式班三年級的九名同學,升學考試成績全公社第一,為此,當年我成功晉升為“大學老師”大隊所辦學校的正式民辦老師為了這個名額在年齡上還做了假年齡填的是16歲……這就是我至今從不與娃娃斗狠的原因;從此,我在暗室里的工作:放學后的一點機動時間,讀第四種教科書高中教科書時多留下來了三弟...
1977年秋,偉大的恢復高考的春雷,令我這個在地下:準確說是在晚上偷學的少年頓時復蘇,我請母親第七次把我的棉襖加長加厚,胳肢窩因太小已容不下啦,領上,您給我釘兩個扣吧!從此,一個披著飄層已返焦紅七色的棉襖,兩顆鈕扣把它牢牢系在脖頸上的少年,時而在知青棚里奮筆疾書,時而在“大學”的黑板上慎密演算他在這場萬馬奔騰的淮海戰役在沒有硝煙的更大規模的進行著的博奕中......,手的揮灑自如應該是戰績的最先決條件...沒有被棉襖束縛的手臂最大可能的推進了我的激情,這是我至今記憶猶新并沒齒難忘的.
可是,七七年的優異成績,卻被一個王八羔子見<<天生我是福星之十:王八羔子給毀了.一九七八年四月,我再次參考,取得了湖北省房縣參加全國中考回鄉青年第一名的驕人成績,數學更是奪得了99.75分的基本滿分。在全縣引起“地震式”轟動,那分數中有好多是來自于我的學生。六月,我的九名三年級學生參加全縣“小學”(小隊學校)升“大學”考試,以全公社第一的成績被“大學”全部錄取,再次引起“地震式”轟動。
二十多年后,當已經被人們稱之為無稽之談時,在偶然的鄉宴上,我的學生們卻津津樂道于當時的師生情,他們情不自禁異口同聲地感嘆道:“龔老師,您要是長期教我們......”
二00三年我送女兒到武漢上大學,專程接我的那位“一橫下面是口”的同學,此時他早已經是副處了,毅然從上海直飛武漢,并花費兩天的時間,全程陪我護送我的女兒,他說這是為了感謝啟蒙之恩......在漢陽沿江大道邊,我們兄弟漫步四個多小時:那些形象的教法,對成字輩的(我們的下一代),還應該起到他的作用......他給我建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