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事不算小!走,咱們一齊去找你父親商議商議!”
許偉搖了搖手道:“小侄現在這個樣子,可不敢去見父親。再說,這件事情,父親已經知道了。”
“唔!”許世杰點了點頭道:“那好。你且安心讀,有什么事情,你父親自然會處理的。你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很為難,不妨告訴三叔一聲,或許在三叔那里就容易處置一些也不一定。”
許偉便把許世杰一拉道:“還真有一件事情,要求三叔!”
“是不是要錢?”許世杰一看許偉的樣子,便猜出了七八分。不過他素知許偉要錢并不是亂花,而是都花在了正處。若不是大哥向來拘緊許偉,許偉他不會向自己開口拿錢。
“嗯!”許偉點頭確定了三叔的猜測,隨后才呵呵地笑道:“不過,這回可要的多。三百兩。”
許世杰一聽要三百兩之多,便著意地看了許偉一眼,見許偉神并不是開玩笑,不由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三百兩可不少!這事恐怕要支會大哥一聲!”
“別,我的好三叔!您要是能給就給,不給小侄再想別的辦法。千萬別告訴父親。”
“別的辦法你有什么辦法可想?”
“總有辦法可想的,大不了把我屋子里那些古董兒拿到西市去賣了,也總湊得出這筆銀子。”許偉像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許世杰便微微一笑道:“三百兩對三叔來說,倒算不什么!以咱們許家的家勢,你就是拿三千兩,三萬兩在手里做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父親之所以拘著你,只是不想讓你像其他世家的子弟一般,學出那些狗屁倒灶的玩心來。不過,你不是那樣的孩子,所以只要你開口,三叔再沒有禁過你。這樣,你也不用倒騰你房里的那些東西了,這錢你到三叔那里支用好了。”
許偉一喜道:“要說,還是三叔好!”
“不過,你得告訴三叔一聲,這錢干嘛用!”
許偉略為沉吟了一番,才笑道:“小侄正在辦一件大事!這事若辦成了,那科舉的事情,就不用父親再操什么心了。至于更具體的,三叔還是不要問了。”
許世杰心中一跳,卻慢慢地隱了心中的疑問,只是輕輕地道:“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有膽子做自然是好的。可是,做事之前,也要想想做不做得成,有沒有必要親自去做。未慮成,先慮敗。引火燒身的事情,我們是能避則避。”
“嗯!小侄明白了。”許偉知道自己這個三叔事經得多,最是謹慎的。估計三叔是猜出了什么,要不然再不會這么囑咐。
把三叔送到門口后,許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獨自盤想起來。
許偉說的大事,自然是策動金陵舉子抗議!
朝廷極重視取士,若是舉子們都跳起來反對蘇三這個主考,便是乾坤獨斷的皇也要重新考慮考慮。再說他就不信了,滿朝的官員,就這么甘心情愿地讓蘇三這么出風頭?
別看蘇三升了九門總巡檢,多么多么的風光;背地里還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路,被多少人忌恨。蘇三越是這么出風頭,那倒臺的速度就會越快。不是官場中人,不會明白做官的難處,其實做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底子薄,沒根基,沒人望,想做高官,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三叔說的也很有道理!自己確實要準備一些后手,萬一這件事情出了疵漏,自己被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去,最后為此失去了科考的機會,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不得,這事還只能讓李舒與單世杰去打沖鋒。李舒現在正恨著蘇三,對這事再沒有什么推脫的可能;單世杰嘛,是個禁不住人挑唆的憨貨,不怕他不趕著用命辦事。聽說他的家境不是很好,若是能讓他見到實際的好處,說不定什么事情,都是敢做的。
這幾天翰林院開課的時候,院里的羅先生似乎曾直言過蘇三資歷淺的話。從這里可以看出,翰林院的先生們心中也盡多怨言。怨心可用啊,不知道能不能從院里得到支持,若是秦佩松也能暗地里給些支持的話,那李舒他們必然能壯著膽子把事情鬧大。
這個方向,自己要指點給他們,但自己還是找個借口悄悄地退出來為妙。一切的主意讓他們自己拿,自己最好是躲在后頭看著。若是他們成了,自己可以得一份功勞;若是他們不成了,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對,就是這么辦!
暗暗地拿定了主意,許偉找來管家王崇,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幾句,這才悄悄地出了門。先去銀莊里支了三百兩銀子,再去酒樓里定了個包間,使兩個小廝去把李舒和單世杰以議事之名喊了過來。
大家下午才分的手,李舒與單世杰都不知道許偉又把他們叫出來,是為了什么事情。吃了一陣酒后,便拿這話來問許偉。
許偉正等著他們倆問呢,見問便認真地道:“中午商議的事情,煥之想過了。煥之覺得,要搞還是要往大里搞,小打小鬧,只怕不頂什么用處。”
李舒應道:“怎么往大里搞?除了請愿,不就只剩下罷考了!”
許偉聽了這話,便含糊地應了一句道:“也不是不可以!”
李舒吃了一嚇道:“若是這樣弄得話,還真是搞大了。真是成了,倒還好說,若是弄不成,可是要擔莫大的干系。”
單世杰則道:“怕什么,我們現在都已經聯絡了一百多人了,到時只要我們振臂一呼,在考前頭一天晚,往院里一跪,朝廷怎么著也要給個說法。這次咱們準備的周密一些,充分一些,便是秦佩松也拿咱們沒有法子。”
“可是!”李舒有些猶豫!
把對蘇三不滿的人拉在一起去請愿,那是一碼事;可為此組織罷考,那可是另一碼事。罷考不成,那組織者是要擔干系的;就是罷考成了,也難保組織者不擔干系。
許偉看了李舒一眼,知道李舒出身官家,腦子比單世杰要世故一些,因此連忙在一邊敲著邊鼓道:“聽說翰林院里的先生們,對蘇三做了主考也很不滿。要知道以前,這主考之位都是翰林院里主事的。渙之以為,秦佩松對這種事情是樂見的。他應該是怕事情鬧不大,鬧不大他得收拾殘局;鬧大了,他反而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