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打誤撞,滅了王達癸后院的大火,隔壁的劉翰清書記聽得一清二楚,他樂了。這肥婆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市委鬧了,這次止了癮,遇到了克星,她一想到李響,必定會噩夢連連。
李響對付女人的經驗不多,遇到這么一個潑婦,還是第一次。處理完后,他已是一身的汗。
可汗還沒干,史秘書長不知哪里冒了出來,對李響說:“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有些事還沒交代你。”
不知李響刺痛了這位太歲哪根神經,一進門,他就給李響“交代”工作。他說,李響,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有些事還得交代交代你。現在,你做書記秘書了,身份不同了,你要記住,凡事要低調,要細心,要講政治,要顧全大局。但是,有些事不是你的職權范圍,你不能隨意插手!譬如剛才這事,誰讓你處理的?你代表誰處理這事呢?你是委書記服務的,不是領導,你沒權利處理這類事情。因為,你要知道,萬一你處理錯了,人家不會說你沒水平,而會說書記沒水平!所以,今天我要批評你。噢,還有件事差點忘記了。昨晚,你還沒正式任命,就張揚得滿城風雨,一個晚上跑了八個場子,影響不好呢。再有件事,我也要特別提醒你,女人,你知道多少干部壞在女人身上嗎?聽說你昨晚就和好幾個女人混在一起,你不顧自己的名譽,難道也不顧書記的名譽?
無厘頭的這通批評,李響驚愕了十秒鐘,清醒過來后,他覺得應該辯駁,應該說清,這事肯定有人在煽風點火,無事生非。
他說:“秘書長,沒有的事……”
李響沒說完,話就被史濟安秘書長嚴厲地打斷了,他說:“哼,難道我冤枉了你不成!”
史濟安面帶怒色,這種臉色告訴李響,他是領導,他是縣委常委,是大領導,大領導是不會冤枉誰的。
經驗告訴李響,這位直接上司,和劉翰清不是一條戰線的人,他這是在樹威,明目張膽地在劉翰清的陣地上樹威,可見,現在的劉翰清是多么的孤立。史濟安是市里直派的干部,他比劉翰清來得更早,他的升遷不在劉翰清身上,所以,他有資格批評想批評的人。
今后有得小鞋穿了。
李響早就聽說過,史濟安和劉翰清是對立派,他和趙希義是堅強的同盟軍。李響清醒地認識到,有這么個直接領導,雖然有書記罩著,未來的路不會很平坦。不過,李響委屈慣了,他對自己說,好吧,我認,你說我跑了八個場子就八個吧,你說我許了愿,那就算許了吧,你說我和女人混,那就算我混了吧,我都認,不就是背黑鍋嗎?早習慣了。
但是,李響覺得史濟安這樣做其實很二。按理,史濟安不會這么二啊,他聰明人,怎么會這么個二百五呢?他應該籠絡人。官場上,少個敵人就等于多個朋友,這道理他懂。
奇怪。
李響回到書記辦公室時,還在奇怪,史濟安怎么會這么二?不是傻子做了傻事,一定有其用意。所以,李響斷定,史濟安一定別有用心。
不過,這個謎沒揭開,有人來了。
“李主任,里面有人嗎?”來人是第一中學的范彤校長,他指著書記的辦公室問。這是李響今天接待的第一人,不應介紹,人家就直呼李主任,可見,這官場消息發布效率有多高!他直接問里面有沒有人,是問有沒有其他人。所以,李響順著意思說,“沒有。”
范彤敲了下門就進去了。
李響過來人,知道這種人是親信級別的,沒絲毫緊張,就這么輕松進了書記辦公室,那叫“老鼠走熟路”,這路走習慣了。
他進去不久,又有幾個人來見書記,他們一致地,毫無例外地稱“李主任”,全都知道李響今天已經是書記的秘書了。今天起,眼睛長在額頭上的科局級干部中的大佬們,對李響都非常的客氣和親切。他們坐在李響的辦公室里等候書記的接見。他們應該都是有預約的,今天李響才接過手,預約名單沒有在他這里。今后,預約就得經過李響了。
斜對門,史濟安那里也很熱鬧,等候接見的人也自覺地排起了順序。
李響的電話響了。
“我舒靜呢,李主任,書記今晚有沒應酬沒?他現在忙,我不好打擾,幫我問一下好嗎?”
李響心里罵道,臭婆娘,巴結書記是吧?就不幫你安排!于是說,“對不起,書記今晚已經有安排了,忙得很呢。”
“哦,這樣呀。好吧,不麻煩你了,我發信息給他。”
李響氣結。
但沒等李響吃完這碗醋,劉翰清叫李響進去。范彤見李響進來知道書記有事,起身告辭,說,下次書記有空了,我們好好休閑一下。劉翰清笑了笑,那好啊,到時我打電話給你。
“還有幾個?”劉翰清問李響,外面還有幾個人等。李響說,三個。
劉翰清說:“好的,三個不多了,我快點打發他們走,后面來的你就給我檔了。你跟我出去一天,你記一下,九點半去溧水大橋施工工地,看看大橋的進展,爭取元旦通車。十點到工業園,你通知一下他們辦公室,就說我會去,要他們做個簡要的匯報。那里完了,我們就去楓樹鎮,王達葵叫了幾次了,要我去吃黑三羊。下午順路,再走兩個鄉鎮,晚上還要還回來見幾個老板,招商引資工作很不理想。你去做下準備,今天有得忙。”
“還有誰去?”李響問。
劉翰清猶豫了一下,說,其他人就不用了。
李響出來,對等候的人說,你們進去快點匯報,書記有事要出去。說完,他找個沒人的地方開始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他是通知溧水大橋現場施工經理,告訴他九點半書記來看大橋,然后他就給工業園打電話,辦公室主任一聽書記會去,高興地說,好的好的,我們安排午飯。李響說午飯就不必了,另有安排,搞個簡單材料吧,今天也沒媒體跟著,可以隨便點。最后,他撥通了王達葵的電話。
半天才有人接。
撥了三次。王達葵終于接電話了,他非常不耐煩地粗聲問:“誰?你是誰?”
“我是你大爺!你娘的,王達葵,你肯定又趴在別人的婆娘身上是不是?”
“你是——?”
“李響,你爺爺!老子才把你家肥婆弄回家,她跑書記這里來告你啦,你現在又趴在那個騷娘們身上挺,是不是?”
“沒……沒有的事。”
王達葵的話似乎沒底氣。他說沒有,李響本也相信他,大清早的,誰有時間在別人婆娘的肚皮上?不過,這次李響錯了,王達葵此時確確實實是在茅德詠老婆潔白的肚皮上龍騰虎躍。
昨晚,王達葵老婆劉慧茹想做那事,王達葵本也想安撫安撫家里這朵昨日黃花,可是,沒想到,兩人弄了半天,王達葵就是不行,那話兒起不來,軟塌塌的,害得劉慧茹好掃興。她問,是不是又和那騷婆娘搞上了?王達葵堅決否認,說工作太忙,累的。他婆娘不信,說,肯定又和茅德詠的老婆干上了,兩人鬧了半夜。幾個月來,他們為了茅德詠老婆的事,已經大戰了好多次了,雖然王達葵嘴里每次都保證說不再來往了,可哪里會不來往?那婆娘騷得很呢,王達葵一天不見都心癢癢的。劉慧茹見男人那話兒軟塌塌的樣子,心里明白是咋回事,所以,今天來書記那里找公道。而這個王達葵呢,昨夜被老婆折騰了半夜,心里也想做這事,今早,他出門就打了個電話給茅德詠的老婆,這婆娘沒工作,每天就一個字,閑,有這事干,她喜歡得不得了,一聽王達葵的召喚,立馬就過來了,兩人一見面,又摟又抱,瘋狂得大呼小叫。干了半天,正好到了緊要關頭,突然電話響了,那婆娘哪里肯讓他接電話?一邊呻吟,一邊說,不接不接,抱緊我抱緊我,我要我要。可是,電話就是響個不停,沒法子,王達葵只好接通了電話。
沒想到,李響一開口,就說中了王達葵的心病,特別是李響說,他老婆跑到書記那里鬧去了,他本來像鋼筋似的那話兒,一下變成了漏了氣的氣球,那婆娘正在興頭上,突然軟綿綿的了,怎不把那婆娘氣得恨恨的?這婆娘一氣惱,用力在王達葵的腿上擰了一把。
“哎喲!”王達葵沒提防,痛苦地叫了一聲。
這聲“哎喲”徹底地露餡了。
“好啊,你王達葵,大清早的,你真的在干這事呀!你公狗是吧?告訴你,書記中午到你那吃飯,把就那婆娘也帶來。書記說了,要看看她長得多丑、多狐。噢,對了,你對那婆娘說清楚啦,別又來勾引我們劉翰清書記喲。”李響惡作劇,他想見見這個會偷漢子的女人到底有多狐媚,所以,他加上了一句,“王達葵,這話真是書記說的喲,你要是不帶來,有你好看的,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王達葵忙不迭地回答:“好好好。”不過,這“好”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剛才,王達葵還是熱汗淋淋,現在,變成了冷汗津津。他心里說,完了,玩到家了,玩女人真會玩死人去。
確實,王達葵很糾結。他想,別說帶著這個野婆娘去,就是自己,他哪里還有臉去見劉翰清書記呢?可是,不帶不行啊,書記都說了,敢不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