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河家園一期工程三單元二樓。
李毅推開了那間自己早就買好、但卻一直沒過來看的房子,三室一廳,室內寬敞明亮,雖然房子沒有裝修,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直接住進來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妥。
過了大約十分鐘,李毅的電話想了起來,是之前他聯系的那家裝修公司人員打過來了,告訴李毅他們已經來到了圣河家園的大門。放下電話后,李毅下樓去接這家裝修公司的人。
可是,當李毅見到那七位裝修人員后,卻詫異不已,眼前這七人哪是什么裝修隊,分明是一支傷殘隊伍啊,這七人無疑例外,臉上或多或少都有烏青,更有甚者,連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看到這里,李毅已不敢想象自己的房子由他們裝修結束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你們是修裝公司的人?”為了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李毅對著其中一個看樣子是個帶隊的、皮膚黝黑、眼睛封腫的男子問道。
“是,我們是廣發裝修公司的人,我叫李廣柱,是帶班的,你叫我廣柱就行了。”
李毅眉頭微皺:“我看你們現在這情況,應該先去醫院啊。”
叫李廣柱的男子尷尬的笑了笑,他也知道李毅的顧忌,撓了撓頭后解釋道:“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向你保證,肯定不會耽誤裝修的,而且干出的活也不會差。”
說話間,李廣柱對著身后的另外六名傷兵敗將一揮手,竟然率先走進了圣河家園。
李毅也不是什么挑剔之人,況且實在是沒什么時間在裝修這事上較真,既然對方都說了不會耽誤干活,那就讓他們試試唄,大不了裝修到一半再換一家裝修公司。
來到李毅的家中后,李廣柱詳細的詢問了一下李毅的要求,隨后由李毅出錢,派那另外六個裝修工人出去備料了。李毅在和李廣柱談話期間,使用了觀心術,李廣柱想在價格上騙他,勢必登天。
很快,六個人陸陸續續的走了,房間內只剩下了李毅和李廣柱兩人。
“你們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你們剛剛和人打完架啊?”李毅心中實在是好奇,遞給了廣柱一根煙問道。
李廣柱接過煙后,并沒有直接抽,而是別在了耳朵上,解釋道:“嗨,你猜的沒錯,我們是剛剛和人打了一架,準確的來說,是我們被人打了一頓。”
“你們是搞裝修的,怎么會被打呢?”李毅此時的困意已經沒有了,繼續問道。
隨后,李廣柱將事情的原由如實的說了出來。原來,李廣柱所在的廣發裝修公司的老板是他的堂哥李廣發,廣發裝修公司雖說規模不大,但生意卻一直不錯,可就在今天上午,在李廣柱正在帶領著裝修工干活的時候,二十多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卻將他們圍堵在了樓下,沒有多廢話,上前就是一頓暴打,末了,那些大漢的領頭人員回過頭對著李廣柱惡狠狠的說道:“小子,回去告訴李廣發一聲,半個月之內,讓他把裝修公司解散了,要不見你們廣發裝修公司的人就打你們一次,明白?”
雖然對方沒有報上姓名,但躺在地上的李廣柱已經知道對方的來路了,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劉凱的手下。劉凱如今涉獵的行業非常的寬,從賭場到娛樂場,后來又向房地產進軍了,直到現在,竟然連裝修行業也不放過,十足的一個無往不利的畜生。
其實早在三天之前,和李廣柱同職的一個帶隊的修裝人員已經挨過他們一頓打了,當時雖然報警了,但一直到晚上,還是沒有看到警察的影子,后來李廣發大怒,調查了一下此事,發現了劉凱竟然是市公安局長的親侄子,結果別說把那些打人的人拘留了,就連藥費都沒人給報了。
講到這里,廣柱一聲長嘆:“唉,看來我堂哥的這家裝修公司真的快開不下去了,不瞞你說,要不是我堂哥和圣河物業公司的經理關系不錯的話,恐怕再也沒有人敢找我們的裝修隊來干活了!”
“怎么?他們不但打你們,還威脅物業公司,不讓物業公司推薦你們的裝修隊?”李毅問道。
“嗯,姓劉的損透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都能干出來,最可氣的還是那個局長,仗著自己手里的職權,就縱容劉凱無法無天,據我聽說,劉凱這小子販毒開賭場,什么壞事都做,但他就是一點事也沒有,你說這是什么世道啊!”一提到劉家,李廣柱的怨念就上來了,“唉,剛才出去買材料的那些人,都是從農村跟我出來的,這可倒好,上午挨的打,下午還得出來干活,要不一家老小全都得喝西北風去。”
李毅點了點頭,繼而眼前一亮,對著李廣柱問道:“你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你的堂哥李廣發,我有點事想找他談談。”
“這有什么難的啊,我堂哥以前倒是很忙,但自從劉凱開始打壓以后,生意就越來越少了,現在整天在辦公室發愁呢。”李廣柱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好,你把他的電話給我一下。”李毅說。
李廣柱雖然不知道李毅想要干什么,但話已經說出來了,也不好再收回去,于是只好將李廣發的電話給了李毅。
“廣柱哥,你就在這里幫我看著吧,就照我的要求去裝修,要是錢不夠的話給我打電話,我派人或者親自給你送過來。”說話間,李毅竟然將房間的鑰匙遞到了李廣柱的手中。
雖然和李廣柱剛剛認識,但從他的話語當中,李毅還是發現了他是一個忠厚老實之人,最最要的是,當用觀心術觀察他腦海中的想法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他有什么貪念,更沒有什么邪念,因此,李毅才敢這么放心大膽的把裝修的事讓他全權代理。
在李廣柱驚訝的眼神中,李毅消失在了門口。
郊區的別墅內。
劉凱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頭發花白的劉剛問道:“爸,我已經查到了,那個方副廳長現在已經不在咱們市了,咱們家的生意是不是該重新開賬了啊?”
“再等等。”劉剛端著茶水,抿了一口后回道。
“還等??這都幾天了啊??咱們總不能因為他方副廳長來咱這一趟,就被他嚇的一直關下去吧?”劉凱現在心情依舊煩躁,完全理解不到劉剛的顧慮。
“你二叔說了,再等等。”頓了一下,劉剛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水,解釋道:“小凱啊,你二叔的岳父在省廳的地位不低吧?但據我所知,這個方副廳長,比他還要有實力,雖然他們倆個是平級的關系,但如果真被姓方的抓住咱們家什么把柄的話,恐怕誰也救不了咱們。至于總公司給咱們的那個可以打通各路關系的承諾,一句話,那就是狗屁。
葉龍當初不也是和他們合作嗎,現在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咱們和總公司的關系就是一個利益關系而已,一旦事情鬧大了,他們是不可能替咱們頂著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爸,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保守了啊,我記得我小時候時,你告訴我這樣一句話,男子漢頂天立地,做事要不怕風險,因為風險越大,利潤也就越大。可是你現在的想法卻和當初完全兩樣了啊。還有,姓方的已經走了,咱們能被他抓住什么把柄啊?”劉凱對于劉剛現在的做法很不滿,感覺自己的老爹有點老了,已經不適合現在這個競爭速度加劇的時代了。
“對,我的確告訴過你,風險越大利潤就越大這句話,但我問你,場子都是咱們家的,就是關上個十年八載的同樣還是咱們家的,晚開幾天有問題嗎?少賺幾天錢,換來咱們劉家的平平安安的,這有問題么?”劉剛實在看不下去劉凱這種鼠目寸光的性格了,若不是自己的年歲大了,身體開始走下坡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這么多場子交給他打理的。
“爸,我懂了,我聽你的。”
出乎劉剛預料的是,劉凱這次倒是非常聽話,整個人就像開竅了一般,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劉剛滿意一笑:“小凱,你要是能這樣想就對了。你想想,老爸已經這么大年紀了,就算是死也夠本了,但我之所以這么謹慎,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嗎,為了你日后的發展更穩妥,所以咱們做事不能有半點冒失啊。當初我給你送進部隊的時候我就是想讓你鍛煉一下,結果你脾氣不但沒變小,反而變得比以前更急躁了,這樣根本就是不行的,切記一句話,道路都是一步步踩出來的,不是跑出來的。”頓了一下,劉剛的口氣變得意味深長:“至于你二叔,你也不必抱怨他膽小,你想想,小亮已經死了,咱們劉家現在就剩下你一個傳宗的后人了,所以他是不可能害你的,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從間接上來講,還是對你日后的發展有好處的。”
說完這番話后,劉剛緩緩的站起了身,隨后走向了二樓的臥室。
可是,出乎劉剛意料的是,他剛走后不久,劉凱便掏出了電話,撥通了電話號碼后,對著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通知一下旗下所有的場子,今晚開始,全部正式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