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爭鋒  第726章 【條件不成熟】

類別: 歷史 | 清史民國 | 大世爭鋒 | 水鬼游魂   作者:水鬼游魂  書名:大世爭鋒  更新時間:2019-01-25
 
折騰了一整天,顧維鈞心力憔悴,但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唐紹儀終于答應見王學謙一面

至于去不去廣東,還另說。

不過,站在顧維鈞的立場,他是非常希望唐紹儀能夠親自去一趟廣州,把‘國黨’內部都穩定下來。可是,一來,唐紹儀是否有這個影響力,他非常懷疑;另外,就是唐紹儀有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在離開廣州才幾天時間,又回到廣州。

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

但是顧維鈞眼下考慮的可不是這些,而是唐紹儀先答應了下來,至于接下來的問題,他已經沒轍了,干脆都讓王學謙自個去辦算了。能者多勞,反正王學謙這小子,整天不消停,估計有辦法能讓唐紹儀帶著一個合適的借口去一趟廣東。

顧維鈞打算和岳父約定好時間,就準備回去了,畢竟妻子還在匯中飯店,他也出來一天了。平時他們都是雙雙進出,這次因為是來唐家,所以才沒有帶黃蕙蘭。

估計在酒店等了一天的黃蕙蘭,也該著急了。

“岳父,明天您有時間嗎?我讓子高準備一下,登門拜訪。”顧維鈞開口道。

唐紹儀原本是想一口應承下來,一來,他想要見見這個青年才俊;二來,他覺得這也是一個機會,改變他現狀的一個機會。其實他從離開廣州,在黃埔碼頭上船的那一刻就有些后悔了,可是要讓他回去,還真的放不下這點面子,就僵在這里了。

雖然,知道現在,王學謙還都沒有從政的意思,但是一個寧波守備旅就能打敗了李厚基,而且還是正面擊潰兩個師的閩軍。可見王學謙絕不簡單。

當然,大多數人把功勞都算在了軍事奇才蔣方震的身上,可是知道內幕的人都清楚,蔣方震根本就沒有隨軍。前線指揮的就兩個人,名不見經傳的溫應星,還有就是王學謙。

一個是沒有帶過兵的留洋軍校生,一個是物理學博士。

這對軍旅組合,別說在民國,就是在世界范圍內,也是獨樹一幟。

可就是不可能的事。就讓王學謙干成了,這難道不是奇跡嗎?能夠創造奇跡的人,唐紹儀是非常期待的。

不過他對顧維鈞說的有些異議,擺手道:“不合適,我這里不方便,也不知道周圍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唐紹儀的話中帶話,可能是租界的巡捕房,也可能是‘國黨’的人。想了想,才說道:“我看我去見他好了。”

“啊!”顧維鈞還真沒看出來。王學謙竟然有這么大的面子。

民國前總理,親自登門拜訪。

雖然是前總理,但畢竟是一國的首腦,王學謙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是再有成就,畢竟年紀放在這里,哪能當的如此厚愛?

這也是顧維鈞常年在國外,回國之后。也是在燕京的時間比在上海多得多。

自然不會知道,王學謙在上海,乃至浙江的巨大影響力。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和王學謙有利益交往的人都太高端了,他接觸不到。就像當初,段祺瑞私自浙江鐵路,在政府層面知道的,也就那么寥寥幾個人。

回到飯店的顧維鈞,自然有好一番解釋。

畢竟打從女兒生下來,女兒大部分時間都是黃蕙蘭在帶著。他的這個女兒和后媽黃蕙蘭比他都親近,也是沒辦法的事。黃蕙蘭雖然喜歡宴會,出風頭,可是她絕對不會因為這些事,而耽擱女兒洗澡、睡覺、講故事……

這一點,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不見得辦得到。

倒不是他不愛自己的女兒,而是缺乏這種耐心。

好在黃蕙蘭也明白,作為孩子的外公外婆,當然有理由讓孩子在家多住兩天。她這個后媽對于唐家來說,畢竟是外人。

見黃蕙蘭沒有絲毫不悅的樣子,他也只是愣了愣,之后就一門心思的胡思亂想。王學謙到底有沒有辦法,說服他岳父唐紹儀再次只身去廣州。另外,也暗暗擔心,唐紹儀會不會提出一些讓王學謙都感覺為難的要求。雖然顧維鈞還只是初步了解這次反英運動中可能涉及的大人物,都不是他能夠得罪的。

或許唯一能夠吸引唐紹儀就是,只要運作得當,被英國人控制的鹽稅,很可能被收回民國所有。

至于將來如何瓜分鹽稅,對于顧維鈞和唐紹儀來說,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事了。

臨睡之前,顧維鈞還暗自禱告:“但愿一切順利。”

第二天,做了一晚上夢的顧維鈞,滿腦子都是鹽稅、關稅。似乎還有在談判桌上的爭論不休。

迷迷糊糊之間,發現有人在搖晃自己。

等到他睜開眼,才發現是妻子黃蕙蘭,擾人清夢是很讓人厭煩的,這一點顧維鈞也不例外。只是他還沒等發脾氣,卻見黃蕙蘭說道:“達令,汽車已經在飯店門口等著了。”

“汽車,什么汽車?我根本沒有叫車,是你叫的?”顧維鈞一連串的問題,讓黃蕙蘭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只不過她有一個更好的答案:“是王公館的,對了,你去王家的時候,幫我問問,有沒有合適我們置業的房子。”

“王子高派車來了?這小子,一副奸商模樣,估計問他還不如問街上的房產中介。”顧維鈞笑罵道,起床洗漱起來。

坐在上海灘唯一一輛英國產‘戴姆勒’汽車上,澎湃的十缸發動機,賦予了汽車完全不一樣的動力。更奇特的是在街上的感覺,根本無視交通法規,街上的巡警一看到這輛車出現,頓時一副討好表現的樣子。戴著藤帽的巡警揮著棍子,鳴哨驅趕行人和汽車。

進入法租界之后,更明顯了,簡直比總領事的汽車在街上,更氣派。

在唐公館,剛上車的唐紹儀摸著后座的皮之,用一種唏噓的口吻說道:“早就聽說上海灘第一名車的風范,坐在上頭,感覺確實不一樣。”

“岳父,您要是喜歡的話。到時候給王子高提條件的時候,把這車要來算了。”顧維鈞開玩笑道。

唐紹儀拉下臉道:“你小子,還以為這是在歐洲和美國的領事館的車,可以橫沖直撞?上海畢竟是民國的地界,別以為那些巡警見這車,就像是一副上官視察的樣子,這不在于車如何豪華?關鍵是看坐在車上的人。”

“您老的聲望,要是愿意,也是呼風喚雨的社會名流,到時候街頭的巡警也不會看人區別對待的。”顧維鈞恭維道。

唐紹儀嘆氣道:“要是街頭上的巡警知道是我坐在車上,估計就沒有這等特權了。”

“這么說,王學謙在上海灘有這么大影響力?”

后座的兩人說話,引起了開車的鐘文豹的注意。當然,他也感覺很有面子,于是插嘴道:“兩位,你們不知道這法租界的巡警,都是黃金榮的徒子徒孫。我們少爺在黃金榮那里有面子,也僅此而已。”

“就這么簡單。”顧維鈞也聽說過黃金榮,法租界的神探。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青幫大佬。

反倒是唐紹儀聽出了一點名堂,滿意的點頭:“是這個道理。在怎么說,在租界還是洋人的地盤。國人的汽車被區別對待,肯定是有別的道理。”

說話間,汽車已經開上了西摩路的林蔭大道,路邊的行人也漸漸稀疏起來。

畢竟這里是租界的富人區,道路兩邊都是獨門獨院的花園洋房。

當汽車穩穩停在王公館的時候,顧維鈞看到王學謙竟然出人意料的出門迎接了。想起自己找上門來,還差點被當成尾隨的探子,差點被王學謙的保鏢給圍住了,心里頓時酸溜溜的。

在花園里坐定,還沒說幾句客氣話,王學謙卻出人意料的直言不諱道:“這次請伯父來,是為了能夠收回鹽稅。至于廣東那邊,希望地方上不要繼續再收取關稅,免得引起更大的爭端。”

“為什么不能收關稅?”唐紹儀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收回關稅。

無關不成國。

自從庚子之后,華夏的關稅,一直被英國人為首的幾國控制。雖說善后大借款是以鹽稅和關稅作為抵押,可是對于袁世凱來說,民國的關稅就在英國人的手里攥著,他只不過用原本被人奪走的東西,再換了一些錢來急用罷了。

王學謙笑道:“伯父您真想聽?”

“當然。”唐紹儀一梗脖子,臉上的表情凝重,給人的感覺是沒得商量的樣子。

王學謙卻不動聲色的繼續擺弄著他的茶具,仿佛他的心思都在手中的茶壺和茶盞之中,絲毫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等到茶泡好之后,王學謙伸手道:“請!”

功夫茶看起來繁瑣,其實是一個磨礪心境的好辦法。

至少,急脾氣是鼓動不起來的。

唐紹儀拿起茶盞,在鼻尖聞了一下,贊嘆道:“好水,好茶。”

隨即抬起松弛的眼皮看了一眼王學謙道:“可惜功夫不到家。”

噗嗤,顧維鈞雖然很不雅觀的被燙到了舌頭,但卻是幸災樂禍的樣子。顯然,見到王學謙吃癟,他心情頓時好起來。

“好,伯父既然想聽,我就不妨說一下,關稅對于英國的重要性,而鹽稅在英國人眼中不過是雞肋。”王學謙神秘道。而他的這種表情,顯然是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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