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豪門高官的女眷,尤其是女主人,擁有寬厚的心胸是處理好家庭事務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頂=點=小說=從種種跡象來看,黃蕙蘭的表現可圈可點,并沒有小女人愛計較的毛病,除了對吃穿用度的挑剔,但這也不是她的錯,而是富家大小姐根本沒有金錢概念的做派,是一種本能,而非故意讓人難堪。
其實,王學謙也有朝著這種方向發展的潛質,不過他這個人隨性了一些而已。
從顧家出門的時候,黃蕙蘭還特意把家里的汽車給王學謙用。
畢竟,租車也不方便。
燕京雖然高官眾多,但是汽車這種新鮮東西,還真不如上海和天津那么普及。
給曹家打了一個電話,這才慢悠悠的坐車去了故宮方向。
自從袁世凱之后,西苑這座將近500年的皇家園林,距離紫禁城最近的皇帝行宮,已經和皇家毫無關聯了。甚至連溥儀都不準進入西苑。相比較,西苑的風景更加秀麗,園內的建筑也在幾百年間不簡短的修建,形成了一個不亞于紫禁城的建筑群。而且占地更大,融合在三個連成一片的湖泊當中,宛如人間仙境。
就居住環境來說,西苑更加適合人居住,而和西苑一墻之隔的紫禁城,除了主體建筑更加高達,氣勢非凡之外,就居住環境上來說,還比不上西苑。畢竟,挑高十多米的大殿里住人,大晚上的,甚至能夠聽到風在房子里游蕩的聲音。
汽車緩緩駛進西苑不久,在一個路口,衛兵就將汽車攔了下來。
“懂不懂規矩?崽子們,給爺下車,步行!”
“你個兵痞子,怎么說話呢?信不信大爺砂缽大的拳頭。打的你滿地找牙?”
衛兵被鐘文豹的氣勢壓住了,頓時有些傻眼的發愣,等到發覺自己被威脅了,立刻氣的像是一只憋足了氣的大蛤蟆,臉都被氣的發綠了。正當衛兵中的小頭目,估計也是曹錕衛戍部隊的下層軍官,手已經放在了槍套上了,卻遠遠的聽到曹士杰的呼停聲。
曹士杰在這群士兵中的威信很高,其實曹錕身邊的部隊,大部分都是他的這個侄子訓練出來的。
看到是曹士杰。衛兵中的小頭目,立正敬禮,眼神中充滿了對曹士杰的敬重和畏懼:“報告長官,這兩人不知好歹,讓他們下車,還出口傷人。”
“誰讓你們攔住的?這是大帥的客人,耽擱大帥的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大帥?”
衛兵傻眼了,他們是聽到了命令。大帥今天要接見人,但是這些衛兵也不清楚大帥今天要接見誰?
估計也是軍中的將軍,一般來說,穿著像是文化人。坐著小汽車,大部分都是政府官員,來西苑也不會找大字不認識幾個的曹錕,而是專門拜訪大總統徐世昌的客人。曹錕是個粗人。他和文化人說不上話。
再說了,社會名流也不看好曹錕能夠在燕京城的位子坐長久了,這位的水平和手段可要比段合肥差的遠了。
這段合肥都被趕出燕京城了。曹錕也不過是風光幾天罷了,最后黯然下臺也是命中注定了的。
加上北洋名宿王懷慶投靠了徐世昌,不少燕京的豪門貴族更加看重徐世昌在政壇的影響力,也不像直系剛進城的那段時間,害怕直系軍的迫害。漸漸地,徐世昌在西苑的住處也拜訪不斷,興旺了不少。
自從曹錕入住西苑之后,西苑的警衛部隊分成了兩撥人。
靠近長安街的西苑入口,由曹錕的警衛部隊把守,而靠近北海的入口,由京城的衛戍部隊,也就是王懷慶的軍隊把守。在京城的高官都知道,那個出口的守備,在盤問對方陣營的訪客時候的故意刁難是不會少的。也都明白,想要拜訪誰,就從那個入口進西苑。
但也有不知道情況的外地進京官員,名流,一不小心來到了對方的地盤。
少不了被刁難一陣。
當然,也不會過火。被刁難的人,見到對方是荷槍實彈的軍隊,也會陪著小心。哪里會像鐘文豹這樣,一句不中聽的話,就要拔出拳頭來和對方干架?
太蠻橫了,太不講理了!
衛兵執勤軍官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可是面對曹士杰在軍中的地位高,又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只要硬著頭皮把情況說明了一下。氣的曹士杰差點動人。
“你們幾個,等會兒再找你們算賬。”
曹士杰惡狠狠的甩下一句話,留下面面相覷的衛兵們,心里涼颼颼的,一臉的難堪。
見曹士杰坐上了王學謙的車朝著西苑內部而去,幾個執勤的衛兵頓時一臉的糾結,其中一人懊惱道:“這大清早的都怎么了?”
“剛才是一個前清的遺老,看著就是一個干巴巴的瘦老頭,溜達著就想要混進西苑,可沒想到是大帥的客人!眼前這位就更離譜了,那做派和穿衣打扮,一看就是留洋歸來的,怎么也是大帥的客人?”
言下之意,這幾位,都不是曹錕大元帥的客人模樣,可就奇了怪了,夠趕到了一塊兒來拜訪大帥。
語氣中,似乎也有埋怨的成分。你們幾位不會裝作粗魯一些,讓人好分辨嗎?
“子高,他們這群小猴子,都是欠收拾呢?上車,我帶你們進去。這西苑地方大,七轉八拐的還容易弄錯方向。”
曹士杰熱情的介紹著這座皇家園林的情況,相比紫禁城,西苑的房屋大部分都在近期修繕過。所以沒有破落皇家的頹敗感。
坐在王學謙邊上的曹士杰發現這位富可敵國的青年才俊,竟然也被皇家園林的氣魄給震懾住了,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淺笑,心中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曹家一心想要獲得政治豪門的聲望,更多的是看到了特權,對于一個家族的巨大震撼力。
別說王學謙了,就是曹士杰,第一次走進皇宮的那種茫然不知所措,以及像是升斗小民進衙門的惶恐歷歷在目。而王學謙的反應,也和他當初沒什么大的區別。
西苑,在后世,這可是華夏最重要的政治中心,其地位等于美國的白宮,英國的唐寧街……而且幾乎從來不對外開放。其建筑和風景的吸引力,還不如說是神秘感,讓王學謙沉迷在周圍的景致之中,無法自拔。
“那是小瀛洲吧?”
透過湖邊一排排的百年老樹,王學謙看著湖中郁郁蔥蔥的小島,說話的口氣中,都帶著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
曹士杰是一腦袋的頭大,不久之前萌生出來的優越感,頓時變成了一種無法擺脫的麻煩,見王學謙躍躍欲試的樣子,伸手攔住了要下車的王學謙,語氣頗為無奈道:“子高,拍照我看等等吧,要是你喜歡這里的話,不防在燕京的這些天,就住在西苑好了。”
“這個……可以嗎?”
“怎么不行?你是我們曹家最尊貴的客人,又是政府官員,西苑雖說以前是皇家園林,但現在已經被政府沒收了,你沒有資格入住,還有誰又資格?”
一聽能夠住在西苑,王學謙這才放下了后世神州游客的彪悍作風,安靜了下來。
“對了,眼下北方還不太穩定,另叔是否有打算穩固北方政局的打算?”
曹士杰一腦袋的官司,想著繼續和王學謙說話,非整出人格分裂不可。剛才還是游客的身份,一下子說起了國家大事,這讓剛剛還把自己定義為導游身份的曹士杰很是為難,再說,政壇,別說他曹士杰,就是曹錕的手段也不過寥寥。
只好敷衍道:“這個不著急,眼下新合約簽訂之前,家叔最為關心的還是英國人的態度。”
“不擔心張作霖嗎?”
“奉軍新敗,不足畏懼。”曹士杰坦然笑道。
王學謙問曹錕對于北方政局的看法,有試探的因素,但是他更清楚,留給曹錕的時間不多,張作霖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恢復的快得多。
相比其他地方的勢力,日本政府顯然更加重視東北的局勢,張作霖在他們眼中的重要程度,不亞于大韓帝國皇帝的重要性,等到時局許可,說不定日本也會再次使用對付朝鮮皇室的辦法,來對付張作霖。
相比朝鮮,東三省的資源更加的豐富,尤其是鐵礦和煤礦的儲備,加上開采便利,很難讓日本人割舍的了。在眼下,對于日本來說,張作霖是不可或缺的一顆棋子,絕對不會愿意看到他們精心扶持的這個代言人,被曹錕逼到絕境。
在日本毫無原則的支持下,奉軍在熱河前線的那點損失,很快就回彌補過來。
見曹士杰不重視,王學謙也不好多說,顯得宣兵奪主。
終于,在曹錕熱情的接待下,王學謙和一個穿著怪異的干巴瘦老頭坐在了一起,主位上坐著的是一臉富態的曹錕。其實,曹錕并不是對王學謙特別客氣,而是他對任何一個可以給他帶來財富的人都很客氣。
而王學謙恰恰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位,他甚至心中合計,只要鹽稅的事搞定,直系軍隊就不用再為軍費的事情發愁了。
不過在場主人反而成了陪襯,另外兩個客人互相打量起來,忽略了主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