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學謙的輕松截然不同的是,約瑟夫肯尼迪,這位波士頓銀行的大老板心情非常沉重,悲痛,甚至帶著一點人生就此暗淡的絕望。可樂已更新大結局
面對王學謙燦爛的笑容,這個固執的愛爾蘭后裔,恨不得一拳打在王學謙的臉上。
他甚至在心里著急不懷好意的想:“這家伙不會是早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雖說約瑟夫肯尼迪的心里長毛,極不情愿的給了王學謙一個熱情的擁抱:“威廉,最近富蘭克林的情況很糟糕,醫生已經盡力了,但是他的下半生還是將伴隨著輪椅度過……”
說話間,性格剛毅的約瑟夫肯尼迪眼眶中帶著淚花。
這一幕,在王學謙看來,仿佛像是破天荒的怪事。約瑟夫肯尼迪可不是那種感情豐富的沒事掉金豆子的主。王學謙更愿意相信,肯尼迪是個鐵血手腕的強力擁躉,只不過這家伙隱藏的比較深,一般人發現不了。
面對肯尼迪,王學謙實在說不出什么寬解的話來,總不能說:“哥們節哀,你的政治投資打水漂的干活了!”
雖然,這是約瑟夫肯尼迪此時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但如果王學謙真要是敢這樣說了,肯定會成為眼前這個愛爾蘭后裔的死敵。想想麥金萊,史瓦西這對叔侄,他們還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科學家,但是性格中的固執就已經讓人難以接受。更不要受,約瑟夫肯尼迪肯定本來就是一個自信心爆棚,性格乖張的家伙。
“放心吧,約瑟夫,一些都會過去的。”
“但愿上帝保佑!”
約瑟夫肯尼迪終于能夠正視兩年多沒見的王學謙了,第一次見到王學謙的時候,肯尼迪只是有點印象,感覺這是一個腦子很好使,運氣好到爆炸的年輕百萬富翁。雖然是一個東方人,但是卻沒有東方人那種過于謙遜的性格。反而富有朝氣,就算是在美國,也是難得一見的年輕人。
可是兩年多沒見,約瑟夫肯尼迪發現。當初輕視的年輕人,已經變得和他一樣,擁有卓越社會地位的頂級富豪。但是讓他納悶的是,王學謙在擁有了財富之后,卻變得低調了很多。但他一點都沒有小覷王學謙的打算。因為和他一樣。王學謙也是億萬富翁,是美國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一小部分團體中的一員。
一旦進入了這個階層,社會聲望將成為更重要的指標,而不是錢。但這些王學謙都是不需要的,因為他是一個民國人,相比約瑟夫肯尼迪,卻要‘苦逼’很多,因為他的財富根本就無法在政壇獲得足夠的重視。
摩根家族不是美國最有錢的家族,但是卻擁有美國政壇商界沒有對手的地位,就是因為社會地位。
老約翰洛克菲勒為什么熱衷于慈善事業。就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好名聲,一個讓洛克菲勒家族不斷提升社會影響力的名聲。
至于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慈善家,鋼鐵巨頭卡內基?
好吧,這位是兒子死了,人生沒指望了。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名望,永遠是名流圈最關心的問題。也是能夠帶來更多利益的好東西。熱衷于慈善事業的卡內基,如果有一天他想要競選參議員,相信沒有多少人會反對,或者說讓一個善良的老人失望。這就是名望的巨大推動力。
也是任何民主社會。最基本的游戲規則。
擁有一個好名聲,會讓人事倍功半,成就不一樣的未來。
可惜,約瑟夫肯尼迪一直在這方面不得法。他的名聲雖然不臭,但絕對無法和這個時代的社會名流相比,甚至作為一名州議員,他的存在感也幾乎找不到。
有時候,在紐約的公館里,約瑟夫肯尼迪甚至會悲哀的想到。他在紐約的影響力還不如那個吊兒郎當的威廉。
威廉,就是王學謙。
在性格偏執的約瑟夫肯尼迪的心中,就是那個搶走了富蘭克林羅斯福心目中,最重要的盟友位置的那個人。
眼下時過境遷,富蘭克林羅斯福是否還會留在政壇,都是一個未知數。約瑟夫肯尼迪心頭對王學謙的忌憚之心也漸漸的放下了不少。可是對王學謙身后的一個民國老頭納悶不已。
威廉拜訪他一起去看望他們共同的朋友富蘭克林羅斯福,帶一個民國老頭算哪門子事?
尤其是那個長相干瘦,帶著一副過于老氣橫秋的眼睛,頭發耷拉著,應該是常年喜歡戴帽子的,一套西服穿在上身,說不出的怪異。
沒辦法,張山雷這輩子都沒有幾次穿過西服,被王學謙硬是拉著來了一趟美國,加上語言不通,住在酒店里也是感覺心中不安。而這次他被告知,可能需要他出手,治療一位在美國擁有很高政治地位的達官貴人,用王學謙很不負責任的話來說,富蘭克林羅斯福是美國的直隸總督。
活了五十歲,大半輩子都沒見過比縣官還大的官,這次他要看病的患者是一個美國人,多稀罕呢?美國最不缺的就是大鼻子洋人。可對方的身份卻高的讓張山雷的心頭沒底氣來,畢竟是美國的直隸總督。頓時把這位養生功夫做到家的中醫泰斗,嚇的手腳冰冷。
看不去又不行,跟著王學謙來美國的醫生中,就他對中風,癱瘓的治療非常有心得,而且成功的概率很高。
這個很高,其實是針對于中風病人只能安于躺在床上等死這一說的。
其實,這個時代的癱瘓病人,別說治愈,就是緩解癥狀,都似乎像是撞大運似的,王學謙對張山雷的醫術也不抱希望。但是本著‘有棗沒棗打三竿’的原則,帶著一個名醫,總不該是什么大錯。
別說王學謙心里沒底,張山雷的心里更沒底。
當他被告知,一開始連針灸都不能用,也不準開藥,只能用推拿的辦法,來喚醒患者的知覺,只有逐步獲得患者和家屬的信任。才能展開接下來的治療。一旦效果不明顯,就直接放棄。
這樣的治療方式,太過于保守,張山雷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可是想到對方是一個美國人。還是一個美國的大官,頓時覺得謹慎是有必要的。同時他還偷偷的腦補了一下,他張山雷,一個民國的醫生,在美國駐滬總領事克寧翰的眼里。估計也就是蟲子一樣的角色;而克寧翰在富蘭克林羅斯福的眼里,估計也是一只沒有威懾力的蟲子。
這么想,張山雷的心里頓時舒服了起來。
見約瑟夫肯尼迪好奇問張山雷的身份,畢竟任何一個頂級名流圈的人物,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角色,張山雷這位中醫大師,穿著像是借來的西裝,不惹他的懷疑,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這位是我的保健醫生,說是醫生。更多的是保健的作用,對于病人康復階段的治療,也有不錯的效果。”
“你是準備將他推薦給富蘭克林?”
“不是推薦,我是讓他去幫忙診斷一下,富蘭克林是否有康復的可能。當然,康復醫生在民國是非常少見的,一般只有在皇室才會擁有數量極少的康復醫生。當然不幸的是,我們的皇帝已經被推翻了……”
似乎皇家身份,讓張山雷增分不少,至少約瑟夫肯尼迪緊緊皺起的眉頭舒展了不少。
至少皇帝的醫生。就算是中醫,在西方還是非常有市場的。
約瑟夫肯尼迪是放心了,可張山雷卻不放心起來,他通過王學謙的翻譯。知道他要扮演的角色,頓時嚇的面如土色,冷汗從腦門上就往外冒。
“王先生,您行行好,高抬貴手,放過老朽吧!”
“張老先生。你放心,只要你露兩手,讓患者感覺有治愈的希望,那時候誰還會在乎你是否是御醫的身份?再說了,要是患者沉疴難治,你再呆在美國也沒意思,回國了,誰還知道你在美國當過一把大清國皇家御醫的經歷?”
“可是……”
“放寬心,沒什么大不了。這是善意的謊言,醫生要讓病人有信心,有一個權威的身份是再好不過的了。再說了,你對癱瘓中風的治療非常有經驗,保不齊,運氣來了……”
張山雷決定不再聽王學謙的胡謅,因為他此時此刻的心頭已經是亂成了一團亂麻,再把王學謙的話當成至理名言來聽,說不定他連對患者診斷的勇氣都要喪失。
進入羅斯福的公館,女主人安娜的眼眶紅紅的,如果猜測沒錯的話,羅斯福剛剛在房間里發脾氣了。
見到王學謙的那一刻,安娜夫人從臉上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威廉,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夫人,一切的不幸都只是暫時的,您要堅強。這個家的重擔,已經落在您的身上了。”王學謙一開口,語氣頗為沉重:“我能和富蘭克林談談嗎?”
“當然,他在書房!”
約瑟夫肯尼迪想跟著進去,不過王學謙拒絕了他:“約瑟夫,抱歉。這是兩個人的談話,可以嗎?”
約瑟夫肯尼迪尷尬的在客廳里找了個地方坐下,而王學謙推門進了羅斯福的書房。相比海德伍德的別墅,紐約的公館內的擺設相對簡單了一些。
羅斯福正臉色通紅,仿佛受到了侮辱似的,喘著粗氣,聽見背后有人推門而入,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公牛,咆哮著喊道:“休想,你們休想這樣侮辱我,我,富蘭克林羅斯福絕對不會用尿布,絕不!”
羅斯福一邊咆哮著,左手費力的轉動輪椅,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是王學謙的那一刻,頓時驚呆了。
王學謙覺得他不該來,癱瘓了的羅斯福,正在和尿布作斗爭,這種關乎尊嚴的抗拒,他是能夠理解的。但是當一個將來注定要成為總統的男人,右手握著拳頭狀,對他大喊大叫:“不要尿布!”
這種違和感,連王學謙強大的心臟都有些接受不了,他似乎發現自己好像不該來。
摸著鼻子,王學謙尷尬的笑了笑:“我們堅決不給你裹尿布,你放心,這都不是事!”
富蘭克林羅斯福有種天旋地轉的眩暈,仿佛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傻的事,都在這段時間里做了個遍。
剛才,他還對朋友咆哮,自己不需要尿布!
這種抗爭似乎很可笑,也荒唐。連羅斯福自己都發現,自己在疾病來臨之后,性情大變,已經不是往日的那個富蘭克林羅斯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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