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坦克誕生以來,這種外表罩著堅固的鋼鐵罩子,周身都是機槍火炮的戰爭怪獸,在戰場的角色一直是扮演溫順的步兵保姆。
坦克作為步兵的輔助作戰武器的戰術,是在歐洲戰場獲得檢驗,并行之有效的戰術。
在坦克問世之后,英國人和法國人走在世界的前面,美國人對此毫無發言權。
美國最早的坦克人才,也就是從騎兵中挑選出來的指揮官,比如喬治巴頓,從參觀雷諾的坦克工廠,然后在實際的作戰,大部分使用的都是法國坦克。而福特工廠生產的坦克,簡直就和福特T型車一樣,小的連后背都藏不住人,在戰場上被美軍棄用。
久而久之,巴頓也似乎認為,坦克是步兵集團沖鋒的最好鐵盾,是保護士兵生命的戰場輔助工具。
最多作為裝甲兵,心中有點不甘心而已。
其實巴頓不知道的是,坦克在隨后的十幾年里,就其戰術發展成了兩個極端的作戰體系。一種以英法為代表的步兵輔助工具,比如二戰初期,英國裝備很多的瑪蒂爾達坦克,裝甲很厚,但是速度很慢,時速竟然不超過25公里。
英國人從設計這款坦克之初,就認定,這是步兵輔助武器,而不是戰場的主角。所以速度被英國人忽略,或者說是故意壓制在一個很低的速度,因為太快了,步兵跟不上。
相對的是德國和蘇聯的坦克體系,認為坦克是可以作為戰場突擊縱深防御的有效武器,可以獨自擔任戰場的主角。也就是鋼鐵洪流,滾滾不覺的意思。而將坦克的作戰思路推向全世界的,也是這兩個國家。在二戰之初,蘇聯和德國的坦克擁有數量,占全世界的80,成為世界坦克數量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國家。而成建制的坦克師,坦克軍,甚至集團軍的出現。讓上千輛坦克在一個作戰體系中,已經不可能成為步兵沖鋒的輔助工具,只能作為一種新的作戰術,完善陸軍的進攻體系。
另外。日本坦克獨樹一幟,以其難看的造型,憨傻的名字,高速前進的速度,仿佛就像是吉普車套上了柏油桶一樣。不倫不類。日本工程師賦予這種高速坦克神奇的名字——豆戰車。用豆子來命名坦克,也算是軍事工業史上的奇葩。能夠被12.7徑重機槍打穿的坦克,誰見過?
當然,日本人也建造過超級坦克,比如100式坦克,105口徑高射重炮,100噸的重量,可謂二戰坦克中的霸主,可惜只建造一輛,而且在營房里一直開不出去。因為日本的橋梁沒有一座能夠承受這家伙的折騰。
而在美國,巴頓是最早接觸坦克的指揮官,也是最早提出坦克的戰場作用的指揮官。
不過在1922年的時候,坦克的作用還是停留在歐洲正常的固定思維。
并非別的原因,坦克如果需要強大的防護力,就不得不增加重量,而這個時期的內燃機,不管是柴油機,還是汽油機,都無法提供強大的動力。保證坦克的速度能夠獨立作戰。
巴頓指揮的三輛坦克,是改進型,在動能上獲得一定的提高。但是戰場反應速度,高速沖擊速度也不過是時速三十公里。
可是帶來的效果。讓巴頓不由的暗暗驚喜。
坦克似乎可以成為戰場的主角!
雖然美軍從法國人哪里弄來的坦克,難看的仿佛像是拖拉機地盤上托著一個棺材,可不影響這種武器在中東的無敵。只有迫擊炮的沙特軍隊,根本無法瞄準這種速度比駱駝快的多的鋼鐵怪獸。
實際上,在坦克出現在戰場之后,沙特士兵都被嚇傻了。
這是什么玩意?
巴頓可不管這些。三輛坦克,排開之后,變成了一張移動的火力網,不斷的壓縮被牽制住的近一半多的沙特主力。而對方的指揮官在看到坦克發射炮彈之后,炮管發出的白煙,還有機槍射擊的火舌,暴跳如雷的用當地化,咒罵法國人的無恥。
但是行動絲毫不慢的跳上了駱駝,帶著余下的士兵逃離戰場。
坦克出現在中東,簡直是喪心病狂。中東的地方豪強的軍事勢力,在很長一段時間,停留在步槍加迫擊炮的模式,后者是用來撐場面的,前者用來搶地盤的。
丟棄武器,想要逃跑的沙特士兵,像是一群迷茫而步履蹣跚的小鴨子,完全失去了方向。雖然雷諾坦克并不以速度見長,可追擊一群逃兵還是手拿把攥的,就是駱駝,在馱上物資和人之后,也無法逃脫坦克的追擊。
巴頓在指揮車里得意的嘲笑一把沙特軍隊的不堪一擊,隨后,之前的怨懟一掃而空。在部下的眼中,早就習以為常了,這家伙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只不過巴頓的‘玩具’讓成年人也會談之變色。
“讓三號車追擊駱駝,把沙特人逃跑的希望徹底毀滅。”
在沙漠邊上,想要逃跑只能往身后的沙漠逃,駱駝以及駱駝馱著的食物和水就成了至關重要的救命物資。沒有這些,誰也無法在沙漠中生存下去。
“長官,洛克長官好像已經發動了攻擊!”
“他這是想要搶我們的功勞。命令2號坦克,鐮刀收割。”
巴頓的部下連翻白眼的心思都省了,洛克帶領的戰斗隊,人數雖然不多,但是戰斗的過程卻是落在他們的眼中。
表現堪稱一流水準,要不是無法確定傷亡數字,絕對可以作為教科書式的攻防戰的典范。
越來越多的沙特士兵絕望……
阿丹已經帶著剩下的駱駝逃跑了,追擊的坦克估計轉悠一圈之后,會很快回來。因為深入沙漠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巴頓從指揮車里跳出來的時候,現場一片狼藉,亂跑的駱駝被不斷的歸攏起來,沙特的士兵,受輕傷的,還有驚恐過度的都圍坐在一團,武器亂扔一氣,絲毫看不出這支軍隊有精銳的影子。而洛克灰頭土臉。但腳步穩健的已經在俘虜群中詢問。試圖找到對方的指揮官,當然他也知道,最大的一條魚已經逃跑了。
“哎,喬治。干的不錯。”
巴頓剛開心一會兒,就遇到了命中的‘煞星’,臉上的笑容宛如初冬的殘菊似的,蕭索,破敗。
不過。他的小眼珠子看到洛克手臂上有些暗黑色,粘稠的仿佛沾染了油漆,他受傷了,這個混蛋竟然受傷了。這會功夫,巴頓也顧不上戰友的情誼,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要是以前,他有這樣的心思,心頭還會那么小愧疚一番,太不地道了。
可現在,被洛克龐大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巴頓可不管這些,佯裝關心的問:“你怎么樣,手臂上的傷重不重。”
“沒事,彈片撕開了一道小口子。”洛克絲毫不違其意,這種輕傷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人員傷亡如何?”
巴頓是知道長弓基地的撫恤金的額度,高的嚇人。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長弓基地的收入來源更是恐怖,得益于美國全面禁酒之后,壟斷整個東部二十多個州的烈酒走私,每年的收益將超過5000萬美元。
聯邦政府和國會都非常清楚。禁酒對經濟帶來的副作用,每年將損失幾億美元的酒稅。
除去必要的開支之外,主要是海岸警衛隊會分掉一部分利潤,余下的每年也會有3000萬美元。而這些錢。一半左右都會進入黑水公司的三大基地。
如果軍方像黑水公司這么招人的話,絕對會破產。而巴頓是不知道這些的,即便他在軍隊高層的關系很不錯,但也只是隱約知道,他退休之后實在沒事干的話,可以來黑水公司當顧問。
洛克沒有這方面的考慮。他是公司的利劍,是戰斗中隊的指揮官,他只要考慮公司的利益,還有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好在沙特人雖然擁有能夠威脅到自己的武器,但并沒有用好:“有一個倒霉蛋死了,還有兩個重傷,其他的都不要緊。運氣不是那么糟糕的話,應該死不了。軍醫都已經看過了,需要去科威特城治療,野外的條件不適合做手術。”
巴頓順著話說:“如果是貫穿傷還好說,但要是彈片和子彈留在身體內,恐怕他們也束手無策吧?”
洛克狐疑的看著巴頓:“公司的軍醫是最優秀的。”
好吧,洛克就是上天派來給巴頓添堵的,那種看外星人的眼神,足夠讓巴頓難受好幾天。他又一次落伍了。當初他可是在長弓基地擔任軍事訓練主官半年多,才兩年不到,一切都變樣了?
如果一個不到八百人,其中戰斗隊員不到五百人的軍事訓練基地,每年的經費是500萬美元的話,誰都可以任性的說,基地擁有世界最一流的人員和設備。
雖說500萬美元中,有大概50萬美元,會成為美軍退休高級軍官顧問的養老金。
幸運的是,洛克不打算繼續和巴頓糾纏這些瑣事,戰斗已經勝利了,但是要將俘虜押送回去,他們這點人遠遠不夠,需要科威特城出來一支接應的隊伍,并帶來足夠的水和食物。機械化部隊一天的行軍速度可以是200公里,甚至300公里,但是對于一群失去了所有裝備和大部分牲口的俘虜來說,能不死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好在洛克沒有表示不要俘虜的打算,這有悖于軍人的榮譽。
“需要把消息傳遞回去,恐怕大老板已經等急了。”洛克道。
“電臺已經去發電報了。”巴頓眺望著遠處的沙漠,還是有點不甘心。要是俘虜對方的主將,這場戰斗就更完美了。
洛克似乎突然想起來似的,隨口問了一句:“對了,喬治,在戰斗發起之前聽電臺的看守人員說,好像大老板來過電報?”
巴頓頓覺愕然,這種如鯁在喉的難受勁,讓他有種想要掩面而逃的羞愧。
他總不能說,王學謙和老約翰都不看好他有勝利的希望,一個委婉,一個直截了當的說:“要是打不過就逃,要是逃不掉就投降。我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贖金吧!”
巴頓再一次沉默了下來,他甚至有種預感,科威特并不是他的福地。但逃跑不是他的性格,而在科威特城,薩巴特家族因為偏安一隅,毫無野心,是不會有強大地方政權和軍事實力的打算。
要想徹底洗刷洛克給他帶來的恥辱,最好的辦法就是呆在科威特城,訓練一支規模不大,但戰斗力強勁的軍隊。
如果科威特城有用足夠的軍費支持的話,巴頓在內心已經在考慮留下來。
前方的戰斗還沒有結束,科威特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在巴士拉有親戚的,不少都選擇了全家離開,躲避戰火。實在沒出去的,只能留在城內,祈禱沙特人不會侵犯他們的家產。
而老約翰和王學謙已經搬到了船上,距離港口不足一千米,在船的瞭望塔上能夠清晰地看到科威特城內的動向。
“科威特城太缺乏勇氣了,臉拿起武器的人都沒有。”老約翰鄙夷的說道。
他的心情也非常糟糕,從巴士拉逃到科威特,要是從科威特逃的話,只能逃回美國了,什么時候他如此落魄過?
王學謙也有埋怨巴頓過于冒險的計劃,雖然理智告訴他,有可能獲勝,畢竟長弓基地的戰斗隊員是最精銳的部隊退役的老兵,還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可畢竟人數吃虧太大,只能寄希望于坦克的出其不意。看到船上電臺的值班人員,王學謙低聲安慰了一句:“但愿不是壞消息。”
相比巴頓電臺靜默帶來的巨大恐慌,在清晨之后,能夠和巴頓聯系上之后,至少給人一些安慰。至少沒有全軍覆滅。
“先生,好消息,好消息,我們勝利了!”
“什么勝利了?”老約翰瞪眼問。
“洛克指揮官在預先準備的陣地,給了沙特人迎頭痛擊,并且壓制住了戰場上的大批沙特騎兵和步兵,戰斗只有半天時間,卻將一半以上的沙特軍隊俘虜了。而沙特軍隊的指揮官在戰斗結束前逃跑了。”
電報冗長,看來翻譯這些電文都要花費不少時間,而看守電臺的小伙子僅僅三言兩語就將整個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唯獨讓人不覺的是,為什么指揮戰斗的是洛克,而不是巴頓?
被奪權了?
還是弄錯了?
“消息確切嗎?”王學謙追問了一句:“指揮官怎么變成了洛克。”
“電報上是這么說的,洛克指揮官還要求科威特城派遣一支押運隊伍,來押送沙特的俘虜士兵。
老約翰洛克菲勒想起來,洛克不就是跟著王學謙的那個長弓基地的指揮官嗎?他可不管誰指揮了這場戰斗,他只要知道打贏了,然后不用擔心科威特城回不去了。頓覺揚眉吐氣,想著反攻巴士拉:“洛克是你的人?”
“沒錯,性格比較沉默寡言,不過是從歐洲戰場下來的軍官,對付沙特的武裝,沒有多大的問題。”王學謙是時候的謙虛了幾句。
老約翰洛克菲勒大手一揮道:“我給發獎金,但只有一個要求,戰場繳獲的阿拉伯馬需要給我,當然花錢買也是可以的。”
剛脫離困境,老約翰洛克菲勒就想起來,他來中東是尋找傳說中的阿拉伯寶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