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偷聽’敵臺的各方勢力現……王學謙通電民國,高聲為北方交戰區百姓鳴冤叫屈,百姓何其無辜,卻要受到軍閥混戰的波及,還要供養軍隊和政府,閩浙地區將自籌物資五十萬,往兵禍荼毒地區,以養民力云云。
閩浙巡閱使王學謙以地方封疆大吏的身份電全國,反戰!
這讓民國的地方大帥們,跌了一地的眼鏡。什么情況?廣州臨時政府都沒有喊‘反戰’口號,浙江的王學謙卻突然鬧妖,喊出這么高大上的口號。
體恤民情嗎?
可問題是……你丫,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浙江是民國武器對外省出售最多的地方。步槍、子彈、炮彈、甚至飛機,軍艦,只要你們能夠造出來的,都敢賣!
甚至有傳言,王學謙對海軍的地方小團體非常反感,有意出售浙江海軍的一艘3ooo噸級別的軍艦。
傳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直接指向是從廣州投誠過來的海籌號巡洋艦。
不過也有傳言說,王學謙對‘艦齡’快三十年的這些老式軍艦已經看不上了,準備購買新型巡洋艦,這才準備出售。已經準備出手的買家就有奉軍的張作霖……
雖說是傳言,可王學謙賣飛機總不該是假的吧?
王學謙什么都敢賣,各種新式武器對于浙江的幾家軍工廠來說,難度并不大。這也坐實了王學謙民國第一軍火商的名頭。這時候王學謙跳出來喊:反戰!這不是扯嗎?要是不打仗,浙江還能撈錢嗎?不怕鬧大,就怕不鬧騰,這是地方大帥們集體對王學謙的印象。
反戰!
民國誰都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就是你王學謙沒有。
要點臉,成不成?
浙江飛機制造廠,福州輪船局,江南制造局,金華槍炮廠,寧波輪船局,一年就能為浙軍帶來數千萬的利潤,浙軍的軍費是一筆天文數字,可是對王學謙來說,賣軍火已經賺回來了一大半,就是這么氣人。
四川的那幫軍閥,累死累活的收稅,為了什么啊!最后至少口袋里收上來的稅,一半都交給了和浙江。
還有云貴,兩湖,江蘇……
反正王學謙突然跳出來喊反戰,讓人感覺很別扭。可甭管別不別扭,人家還真的是準備充分。救濟戰區百姓的糧食,棉衣,食用油,都已經準備妥當,正在敲敲打打的送行隊伍的目送之中,專列緩緩動,駛向北方。
而一個由浙軍總參謀長蔣方震帶隊的軍事調停小組也從杭州出,目標天津。
甭管王學謙人品如何,但是做生意童叟無欺那是肯定的,價值5o萬的糧食等物資,說送出去,就送出去,連眼皮都不帶眨一眨的,有錢就是這么任性,有錢就是這么囂張。
津浦鐵路,過了長江之后的浦口渡口,要經過蘇北、齊魯、直隸、抵達天津。
沿途的各方勢力,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這條專列堂而皇之的進過,甚至沒有想過要攔下來的意思。反倒是兩個交戰的主角,曹錕和張作霖成了配角。兩位北洋的大佬一想,不對勁啊!王學謙?你算充什么大尾巴狼?咱們打仗管你什么事?
曹錕更是在燕京氣的暴跳如雷,下令不準蔣方震抵津。
如果天津,那么抵達燕京不過是時間問題。這一點曹錕算起來并不困難。他哪里敢放蔣方震入京?和王學謙相比,蔣方震是那種讓人非常頭痛的人。說是一根筋吧,也差不多。這位爺的眼里,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對不了。心口如一是他的性格;想什么,就說什么,是他的風格。
現如今,從山海關至榆關一線,已經是一鍋熱油了,真要是蔣方震來了,這家伙肯定會在油鍋里倒一勺子涼水,到時候直系的臉上不好看,奉軍也難堪。關鍵是蔣方震和文化圈的關系也挺近,和梁啟的私交很深厚,到時候甭管是的,英文的報紙大肆報道,曹錕和張作霖都要成為民族罪人。
眼下雖然國內也有反戰的聲音,但是并不鬧騰,主要還是壓住了輿論口徑。
但蔣方震就不一樣了,他本身是一個名人……名人說事,假的也就成真的了。加上他本來就是北洋頂級軍事幕僚,長期在袁世凱、馮國璋、段祺瑞身邊充當高級軍事顧問,知道的內幕消息實在太多了。曹錕也好,張作霖也罷,他們多少都是有點見不得人的秘密,而這些秘密不見得能夠躲得過北洋內部高級將領的耳目。
別人不說,不代表蔣方震不會說,惹惱了他,真要是大嘴巴說出去,誰也那他沒轍。
曹錕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專列已經過了徐州。
電報給第三師師長張福來的時候,專列過了臨城。
就像是故意挑動曹錕神經似的,專列終于在泰安城加水加煤,短暫的停了下來。
曹錕終于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不過他想起來一列車的物資,有些舍不得:“那可是五十萬的物資啊!南方到北方,轉手一賣,至少翻一倍。”
氣的在場的吳佩孚眼珠子都快要‘瞪’瞎了,可是什么用沒有,曹錕就是這樣一個人。小商販出身的曹錕,對于小賬,那是算盤珠子打的啪啪響,可真要是深層次的問題,總是給人一種眼窩子太淺的無奈,尤其吳佩孚還是他的部下。這種無力感,讓他時常有種要瘋的暴躁。好在軍事上,曹錕完全是一個甩手掌柜,都讓吳佩孚處理。
這短短的三天時間,對于曹錕來說是虛驚一場。
對張作霖也多半如此。
戰爭調停,張作霖是有苦說不出,他打這場仗,多半是日本軍事顧問慫恿的。而東北軍之中,出身東北講武堂的年輕軍官也對建功立業非常熱忱。尤其是對日本軍官的好感,讓他已經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機。為此,他將自己的大兒子,也是內定的接班人張學良執掌一支大軍,用來對抗將來可能出現的危機。
可是張學良在軍中的表現……表面上看很好,實際上是一團糟。
講武堂第一畢業。
常勝將軍。
這些貼在張學良身上的標簽,連他老爹張作霖都看出來,都是自欺欺人的玩意。
軍人,面對的是鐵與血,生與死,少卿的性格還是太過軟弱了。實際上,張學良的優異表現,多半是郭松齡的故意買好。沒有了郭松齡,張學良連指揮數萬大軍的能力都沒有。可郭松齡的性格也古怪的很,說跋扈也不為過。自己的兒子真的能夠降的住這個人嗎?
張作霖不得而知,入關是他一個不得不做,甚至是逼著也要完成的事業。
因為他要名聲。
奇怪吧!張作霖大量接收日本政府的援助,甚至奉軍的體系也是按照日本顧問的謀劃而建立的。出賣的利益數不勝數,他還要名聲?可對實際上就是這么奇怪,張作霖能夠簽訂對日南滿鐵路沿線的利益出讓,也能讓日本人在東三省為所欲為。可是關東州的問題,他不敢簽。
旅順和大連的租借期延長,他說什么也不敢去簽字的。
真要是簽了,他就是遺臭萬年。
他不敢,可是有一個人敢,那就是段祺瑞。而不如關,不讓段祺瑞登上民國大總統的寶座,段祺瑞簽字和張作霖簽字有什么區別?事實上,他怕再出幺蛾子,這次大戰,雖然開始的時候磕磕絆絆,但沒有傷筋動骨,都是小問題。
蔣方震要是帶著南方的意見來調停?
那么就難說了。
‘國黨’雖然和奉軍結盟,但是并不牢靠,這一點雙方都知道。可是地方上的問題就難說了,南方反對,萬一加上前線戰事不利,今年恐怕還要灰溜溜的去奉天過年。到時候日本人肯定會逼著讓他延長關東州的租借協定,恐怕真要躲不過去了。
聽說蔣方震被攔在了泰安,他要是松了一口氣。
其實最緊張的還不是曹錕和張作霖,而是第五師。張宗先一聽說浙江通電全國反戰,腦袋就嗡的一下,傻了。說好的軍火沒有聲音了,連派遣的專員都沒有了消息。去問毛人鳳,這位也是一問三不知。他接到的命令是探查第五師的內部反對的聲音。著急忙慌的招來王登科,一問,這位也不知道。
基層軍官們根本就不知道高層的決定。
主要是針對團級以上的軍官。
這種偷偷摸摸的投靠,最怕的就是內部聲音不一致,到時候出現刺殺,甚至叛亂這等嚴重的問題。
好在毛人鳳觀察了幾天之后,現一切平靜。
就在不安之中,蔣方震乘坐的專列已經過臨城,進入泰安的地界。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鄭士琦后背繃的筆直,站在師部二樓的窗口,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氣,反而有點反應過來了,對一頭霧水的張宗先說道:“可能百里兄的行程根本就不是天津,而是泰安。”
張宗先瞪眼道:“怎么可能,電報上……”
“我們的電報是從津浦鐵路局的電報點送來了,這樣的大路消息,誰都可以說。你覺得夠機密嗎?”鄭士琦瞇起了眼睛看著半空中飛快飄動的云彩,所有所思的說了一句:“起風了!”
“專列停在了火車站,不過我們的人剛才報告,毛人鳳已經上了火車,現在還沒有下來。”張宗先猶豫道:“會不會其中出了變故?”
“應該不會,好了,打個電話問一下總該可以吧!”
過了一會兒,張宗先面色古怪地回來,看著鄭士琦,他總覺得對方這些天很奇怪,給人一種多愁善感的感覺。可是鄭師長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沒有想明白,他也決定不去想了。反而將和蔣方震通話的意思帶來了回來:“師座,真讓你給猜著了,蔣將軍的目的地果真是泰安。”
“好吧,我們準備一下,叫上張培勛,一起去車站接人。”
“師座,蔣將軍讓我們不要太過聲張,暫時他并沒有打算離開火車站,您看我讓王登科這小子過去如何?”
“也好!”
鄭士琦看著張宗先心急火燎的離開,心頭開始緊張起來,自言自語道:“看來這批裝備不好拿啊!”
浙江派出來總參謀長蔣方震,這等規格,第五師如今的境遇肯定是承受不起的。鄭士琦的心頭有一種預感,浙軍很可能會很大方,大方到第五師上下覺得都不是真的。
現如今,第五師是陷入直系的‘包圍’之中,浙軍肯定不會有所要求。
那么浙軍付出不小的代價,目的何為?
這才是鄭士琦這幾天一直冥思苦想的問題,對付齊燮元?對于第五師來說,齊燮元確實是橫在第五師面前的一道墻,想要翻過去,并不容易。為了第三師?
曹錕和王學謙沒有現階段的利益沖突,這樣下手是不明智的。
他又一個不好的預感,浙軍拉攏第五師,很可能是為了可能出現的變故。而這個變故,對于眼下的民國來說,最有可能的就是奉軍入關,張作霖入主燕京。
“連遠在浙江的王學謙都感覺到了嗎?”
鄭士琦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奉軍入關,第五師就算沒有浙軍的援助,也會在山東阻擊奉軍南下的步伐。只是這種阻擊有多少力度,就很難說了。
內心之中,鄭士琦并不希望浙軍給的好處太多,因為第五師將來很可能要用命去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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