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是充滿了鐵與血,嘶喊與悲歌……沒有俊男靚女,沒有神功無敵。☆→戰場上的廝殺,以命換命,有我無敵,那是英雄史詩,也是慘烈廝殺的泣血長鳴。
與韃虜的戰爭已經進行了五十多年,半個世紀的戰亂太久了。對于朱永興來說,迫切地希望盡早結束這場內部的平叛,以便將精力集中于國內建設,并對外擴張。
盡管對外反復強調要以穩取勝,那也是朱永興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將領,犯下冒險急躁的錯誤,招致意外的損失。但是,如果有勝的機會,包括陰謀詭計,他也要抓住、爭取,以期早些結束這場令他感到厭倦的戰爭。
而建奴,或稱之為建匪,經歷數場大敗之后已經頹勢難挽。特別是蓋州集團的幾近覆滅,更使其實力大損,必然要灰溜溜地撤出沈陽,繼續北退,縮回建州。風雨飄搖之下,人心散亂,打著自家的小算盤,尋找著可能的出路,這一點也不奇怪。
降者如潮的是漢人,見勢不妙再反復的依然是漢人,朱永興雖然不齒,雖然為此感到悲哀,但該利用的還要利用。即便是能夠少死傷一些明軍將士,他也認為是值得的。
敵我之間的爭斗,沒有什么道義可講,如果真要光明正大,那便是愚不可及。刺客可以改變戰爭或歷史的進程,這是有明證可考的。而內亂將成為韃虜滅亡的最后稻草,也是可以期待的。
而這個能夠加快戰爭進程的行動,則是國安部策劃,早在北京設立情報站的時候,便展的潛伏人員所主導的。隨著滿清退到關外,這幾個潛伏人員也隨之到了遼東。如今形勢大變。連番的失敗更使很多滿漢官員不滿鰲拜的專權,這些人便覺得是一個良機。殺鰲拜,挑起其黨羽與皇室,與失意不滿官僚的爭斗,勢微的韃虜恐怕就要在這場內亂中土崩瓦解了。
遼東大勝,鞍山附近的一場激戰摧毀了蓋州建奴的主力。在隨后的追擊戰中,數千驃騎兵再顯神威,以墻式戰術將敗逃的建奴殺得尸橫遍野。梅額章京阿濟根、章京史辛柱皆斃命荒野,只有卓布泰在親衛的拼死保護下得以逃生,身邊只余不足百人。
至此,再沒有成建制的叛軍能夠阻擋明軍殺向沈陽的步伐。大勝之后的明軍按照總參謀部的計劃,進行了分兵合作。蕩朔軍駐守鞍山、遼陽,并派出一師前往遼中縣鎮守,確保北進大軍后路無虞;東北軍區休整了三天。補充了糧秣彈藥后,近十萬大軍齊頭并進,推向沈陽;新兵獨立師在得到部分騎兵的加強后,轉道向東寧衛(現本溪)攻擊前進。
猛獅搏兔,必盡全力。依現在建奴的兵力,七拼八湊也不過四萬,就算全族動員,也抵擋不住氣勢洶洶壓上來的明軍。
其實。建奴在得知錦州兵敗的消息后,就已經做出了撤退的決定。并開始將非戰斗人員向建州輸送。只不過要等蓋州部隊,鰲拜留下兒子達福和部分軍隊在沈陽,他自帶著由錦州敗退、遠道逃回的覺羅俄爾哈的殘兵,護衛著皇室、王公大臣,走撫順,向建州撤退。
前途黯淡啊!鰲拜騎在馬上。面無表情,年紀雖老,卻十分威嚴,但心中卻不住地哀嘆。
江南不保,中原不保。遼東亦不保,建州便能安然無事了?寄希望于氣候和環境,以及拉長明軍補給線,就能夠阻止明軍的繼續進攻了嗎?即便能有那么點效果,恐怕也只是暫時的、短期的。
明軍,以及背后的明帝、明廷,都透出那么一股子狠勁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特別是明帝,更令鰲拜琢磨不透,也凜懼非常。他搞不懂明帝是如何把一盤散沙的抗清武裝統合在一起的;他搞不懂明帝是如何把軍隊的裝備變得犀利起來的;他更搞不懂明帝是如何長袖善舞,籌措出供養軍隊的餉糧……
漢人言五百年出一圣人,難道真的就應驗了?可要說不是,鰲拜也解釋不清明帝的所作所為似乎能未卜先知一般,他也知道吳三桂是如何被讖語嚇得不敢入滇、失去斗志的。
如果沒有這個昭武帝,現在的滿人應該席卷天下,坐穩江山了吧?鰲拜不止一次這樣暗中想過。永歷雖然是漢人的希望,但萬萬不會是值得尊重的對手;李定國雖然是名將,卻沒有那么大的政治號召力,獨木難撐天。
時也,運也!鰲拜想不清楚,搞不明白,便只能將這些都歸于虛無飄緲的上天旨意。至于前途,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聽天由命了。
暖風微吹,本是花紅草綠的大好時光,鰲拜卻覺得躁熱煩心,臉色愈加陰沉。
一路行來,時常可見向著建州遷徒搬家的滿漢人等。有官吏,也有平民,有騾馬車,也有獨輪車,又是一場前途未卜的舉家搬遷,人們臉上多帶著迷茫和凄惶。
物件是越搬越少,連春耕搶種的農作物也要留給明軍了!鰲拜眼見前方不遠處又有一群人在路邊歇息,也或是在躲避大隊的車駕。這個時候可不是什么皇帝出巡,焚香跪拜,而是倉惶出逃。雖然這些人也都表現出謙恭,卻已不可同日而語,連車駕的侍衛都沒有心情吆喝斥罵。
車駕緩緩而行,鰲拜也沒有這些人當回事,只是淡淡地瞟著。不管是滿人,還是漢人,退到建州以后,人力是寶貴的。既要抵擋明軍可能的繼續進攻,還要耕種生產,人少了根本忙不過來。
就在鰲拜行過這群人的面前時,突然有人站了起來,大聲喊道:“鰲中堂,中堂大人,我是阿思哈的兒子,您還記得家父阿思哈嗎?”
阿思哈?鰲拜微微一頓,想起來了,那曾是他旗下的巴牙喇,作戰很勇猛,傷殘致休,已經多少年不聯系了。
“讓他過來。”鰲拜年紀大了,境況又是如此慘淡,很自然便起了念舊之情。
自稱阿思哈兒子的人從地上扛起一頭死鹿,邁步越過親衛,來到鰲拜面前,施禮如儀,口齒伶俐地說道:“家父經常說起與鰲中堂一起征戰廝殺的事情,奴才非常仰慕拜服,今兒僥幸獵了這家伙,特獻與中堂。”
“你有心了。”鰲拜難得地笑了笑,隨意地問道:“你父親呢,他還好嗎?”
“回中堂的話,奴才的父親還好……”說著話,這個人彎腰似乎在擺放死鹿,手卻暗中伸進了死鹿預留隱蔽孔洞的肚子里,然后猛地一抽一拉,兩顆拴在一起的冒著青煙的手榴彈便出現了手里,轉身猛地撲向鰲拜,死死地抱住了鰲拜的手臂,嘶聲大叫道:“鰲拜欺蒙君主,大奸大惡,今替吾皇除之。萬歲,萬歲,萬萬……”
這一連串的舉動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鰲拜大吃一驚,胡亂地掙扎甩脫,親衛也有些措手不及,紛紛呼喝拔刀,圍上來……
轟,轟!兩聲巨響幾乎同時爆炸,煙霧升騰,血肉紛飛,慘叫驚呼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