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正埋沒在書海之中,由于用心專注,顯得有些狼狽的模樣,不過他絲毫沒有顧及到這些,一心撲進書海的他早已經忘記了一切,要不是因為周瑜等人下過令命人照顧他的起居,估計他連飯都會忘記吃。
可是此時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臉上不斷的抽搐著。
因為他的對面同樣是一位儒雅老者,似笑非笑看著他,四目相對充滿了火花。
“鄭公是說,子風北征全是因為那幫子人搞的鬼?”
鄭玄點頭,說實話他本來不想告訴蔡邕這件事情的,不過一念到蔡邕的身份特殊,想了想之后就決定告訴他這一切,而且還是將這么多年的一切都盡數相告。
包括秦家出事,蔡邕遭劫等等,蔡邕在得知一切之后,神色三變。
“他們還是不死心嗎?”
最終蔡邕謂然一嘆,他深知那群人都是些瘋子,而且還是一群不擇手段的瘋子,當初的時候他們儒家的打壓沒有完全消滅這些欲孽,此時亂世他們又出現了。
“這就是時勢,子風的霸業并沒有那么簡單,他的帝王之路才剛剛開始,所以我們必須幫助他,只有他最后勝利我們才會有機會重新得到當初的地位!”
鄭玄神情嚴肅,他是儒家的代表,為了儒家著想,他的弟子成為帝王才是最符合利益的,而且蔡邕也是當代的名儒,他們二人聯合起來,一定會對秦峰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蔡邕雙目中精芒閃現,緊緊盯著鄭玄。
“鄭公,他們找到你了?”
鄭玄點頭。
“你同意了?”
“沒錯,子風是天生帝王星,命格尊貴居紫微星,再加上他又是秦始皇帝的子孫,天生貴種,皇族后裔,帝王之位舍他其誰?”
蔡邕眼中厲芒凸顯,不過轉瞬即逝,悄無聲息。
“鄭公,那為什么你們又會分心,現下天下大亂,子風本可以迅速清理北疆之地,可是現在那些人從中作梗,子風不但北伐無力而回撤,就連并州之地都未能全功,這又是為何?”
鄭玄似乎早就知道蔡邕要問什么,于是不緊不慢道:“因為天數大亂,帝星雖亮,可是天下又有數顆王星閃現,子風是我的弟子,他們不放心,而且從一開始,子
風并不想走上爭霸天下的道路,很多人對他失望了。”
蔡邕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蔡公何故發笑?”
鄭玄不得其解,他也是從心底喜歡自己的這個弟子,不過他身上還有別的重擔,他想找人分擔一下,蔡邕明顯就是這個人,他很希望蔡邕能站在他這一邊,畢竟將來蔡琰一定會成為秦峰的皇后,這毋庸置疑。
雖說他也算得上是帝師,可這遠遠不夠,秦峰帳下籠絡的可不僅僅只是儒家的人,兵家、墨家可都沒有絲毫猶豫的站到了秦峰這一邊,甚至醫家都是一樣,最重要的是最近法家似乎也有投靠幽州的跡象,鄭玄知道秦國當年就是以法治國,法家投效他能理解。
可這么一來,再加上秦峰的結義兄弟郭嘉,戲志才二人,一諸武將謀臣,那到時候儒家可就顯得勢單力薄了,鄭玄在考慮著,同時也在糾結著。
沒有哪一個帝王不希望掌控所有的一切,他們都不會容忍別人的操控,而秦峰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鄭玄早就知道,秦峰骨子里的傲氣讓他都為之心驚,那是一種不一樣的高傲,甚至超越了帝王,他就像一個神在俯視著蒼生。
鄭玄時常莫名其妙的會從秦峰身上感覺到這樣的風韻,每一次鄭玄都將之歸結為秦峰是天生帝王,就應該不一樣,可是隨著時間的變化,鄭玄明顯感覺到了秦峰似乎在疏遠,或者一早就在防備著他。
“鄭公,子風的性子不用我多說,你是他的老師,你應該很清楚,而且作為多年好友,我希望你明白的是,子風并沒有那群人認為的那樣庸才,他是帝王,是秦始皇的后裔,言盡于此,我們只討論學術風月,不談其他了。”
蔡邕看了許久鄭玄,最后嘆了口氣,面對這老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聽到蔡邕的回答鄭玄就明白了,可是他也是身不由己啊,此中苦楚更與何人說?搖了搖頭,鄭玄站起來,準備離開藏書閣。
“道主,主公到了。”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一青袍學子,將秦峰到來的消息告訴了屋里的二人。
鄭玄和蔡邕面面相覷,不知道秦峰這個時候來這里干什么,北征剛畢,此時幽州諸多事情等著他解決,他來學宮干什么,難道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蔡公,一起去看看吧。”
秦峰帶著蔡琰一行人,走進了學宮,蔡琰完全被西京學宮里面的一切驚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宏偉的學宮,就連鼎鼎有名的潁川書院都沒有如此氣魄。
西京學宮戒備森嚴,閑雜人等是不能隨便進去的,所以蔡琰一直都沒有去過西山,畢竟聰明伶俐的她不想讓人說閑話,也不想為秦峰找麻煩,這一次還是首次前來。
“昭姬,這里怎么樣?”
秦峰看著人來人往的學子們,無不得意地說道,臉上充滿了高興。
雖說西京學宮三衰二盛,可是這并不妨礙里面的學子們,一路走來他們看到的學子并沒有怎么關注他們一行人,只是一望而過,接著要么就沉浸在自己的書海之中,要么就又開始彼此的爭論,總之熙熙攘攘,氛圍濃烈。
蔡琰俏臉緋紅,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她很少在幽州露面,更別說在這學宮之中,此時的她幾近要歡呼雀躍了,面對秦峰的問話,連連點頭。
“主公,你看。”
就在這時,典韋指著一團人叫住了秦峰。
順著典韋所指的方向,秦峰看到了一位青袍青年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意思,周圍的人對他似乎很是敬佩,看樣子這個人是個人才,秦峰暗道。
不過他可不認為典韋會因此而叫住他,對典韋而言咬文嚼字比殺了他還痛苦,可是為什么典韋會指出那人,秦峰一時也不知道緣由,于是打趣道:“惡來,你什么時候對讀書人上心了?”
典韋一愣,他只是覺得看到了一個熟人,而且還是當年主公比較在意的熟人,所以才出言相告,不過看樣子似乎主公已經忘記了那人,倒是取笑了自己一番。
憨厚的摸了摸腦袋。典韋咧嘴道:“主公就別取笑我了,我叫住主公是因為那個人是主公的熟人,我可對什么讀書的不感興趣。”
秦峰頓住,仔細地看了眼青年,疑惑道:“惡來,你確認?”
典韋感到自己受到了輕視,拍了拍胸脯,大不咧咧道:“末將敢立軍令狀,若有半句虛言,老典這顆腦袋就給主公當夜壺用!”
秦峰還沒怎樣,倒是蔡琰聞言笑得花枝招展的,典韋這句話是當年從秦峰那聽來的,沒想到他現在還記得,不過佳人當前如此粗魯倒是不該。
秦
峰惡狠狠瞥了一眼典韋,不過一想起來要是真的拿典韋那顆黑不溜秋的腦袋當夜壺用,晚上出恭不得被嚇死啊,想著想著自己也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不知道為什么,典韋和張飛一樣,都喜歡撓后腦袋瓜子,眼見秦峰二人大笑不止,典韋自己也傻樂了起來,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
“好,那你說說我怎么沒印象了?”
典韋一愣,他怎么知道秦峰為什么沒印象了,不過想了一下還是對著秦峰道:“主公,他就是當年在豫州的時候救得那個殺人犯單福,后來改名了叫徐庶來著的,主公還曾經送他銀兩助他前往荊州求學的啊。”
經過典韋這么一說,秦峰一下子驚醒過來,徐庶!竟然是徐庶這家伙啊,沒想到當年隨意這么一說他就真的來到了幽州,貌似還是來投靠他的,秦峰樂了。
徐庶徐元直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謀士啊,曾經舉薦過諸葛亮的狠人,相比與諸葛亮的內政才能,他更善于謀劃軍政要事,如果不是因為曹操以母相逼,估計在他的輔佐下劉備這個大耳賊的勢力會更加強勢厲害,三國的結局可能改變也說不定,而且此人忠心耿耿,身在曹營心在漢,沒有為曹操謀劃過一戰一事。
沒想到自己當年的一時之做竟然讓他轉到了幽州,沒有投靠劉備,倒真是陰差陽錯。
走近幾步才聽到徐庶正洋洋灑灑高談著自己的見解,只見徐庶手中竹簡在握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你們都說當今天下群雄紛爭,百姓苦不堪言,希望大漢重整,可是今天區區在下要告訴你們的,這是荒謬!”
徐庶一言驚起重疊浪,方才眾人都對他的學問很是敬佩,可是一聊起天下大事就變了,他們都是儒家學子,三綱五常了然于胸,自然對黃巾天國這種農民建立的國度沒有多少歸屬感,倒是對漢王朝還有些念念不忘。
可是徐庶的話明顯不是他們這樣的,所以他們對徐庶說的大為不贊同,與一下子炸開了開來,爭吵不休,面對眾學子眾口鑠金的言語攻伐,徐庶并不慌張,直至淡淡笑著相對。
秦峰本來是想過去的,不過此時他卻對這件事情感興趣了,不由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