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國面積不大,但風景的確秀麗,種種美景隨處可見,山山水水環繞城市,幾乎每一座城池都有一條天然的護城河。
有人說正是優美秀麗的景色養育了出云國喜愛和平的一群人,文風大盛,武風卻盛行不起。
想要改變這樣的國家又談何容易,不到亡國滅種的一天,國內的人很難萬眾一心,更別提向外收復失地了。
一行人距離云仙鎮愈來愈近,都放開了心,輕松無比的朝著老家行去。
“大師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出云國的?”慕清清含笑問道,眼里的狡黠閃著光芒。
葉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要是我不知道的話,你就能領著孩子回來了。”
“大師兄,人家知錯了。”慕清清放開了矜持,自然的摟著葉凌的胳膊,邊搖晃邊說話:“就不要再訓斥了好不好?”
葉凌被搖得心神動蕩,偷眼瞅瞅慕清清,心說好好的大姑娘怎么被帶壞了,還學會撒嬌了,你看那手臂搖的,還有手臂傳來的柔軟感覺,嘿嘿,真好,真舒服。
額,不對啊,我是正人君子,不能這么想,趕緊念咒,目不斜視,對手臂傳來的感覺就當是清風拂過。
嗯,心神很強大,自我欺騙能力也很強,都把自己給騙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還保持正人君子模樣,當真是男人中的模范。
葉凌樂的吹起口哨,耍著流氓,故作懊悔的說道:“我真不應該來啊,來一趟丟了初吻,蒼天啊,評評理,公平嗎?”
暗魂很聰明,充耳不聞,萬一露出一點微笑被少爺抓住了,事后小鞋還不穿不斷,怎么折磨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此,暗魂眾人以著黨員般的堅定意志抬頭看天,嗯,天氣還是不錯的。
慕清清的母親頗覺有趣的看著眾人,也學著舉頭望天,享受著陽光,耳朵里傳來女兒跟未來女婿的打鬧,沒有了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真的安逸了許多。
“要是再有兩個大胖外孫就好了。”老婦不自主的說道,恰好被所有人都聽到。
葉凌臉皮奇厚都有點發熱,慕清清更是不堪,燙得空氣都升溫。
暗魂之人竊喜,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慕清清羞得使勁掐葉凌,疼得葉凌惱羞成怒,不懷好意的盯著眾人,嘴唇微動無聲的傳遞出你們死定了。
刷刷刷
暗魂的人一下竄出數十米去,距離危險人物遠一些,目測了一下與少爺的距離,嗯,安全多了。
“這群混蛋,氣死我了。”葉凌咬牙切齒,腮幫子鼓鼓的。
老婦也意識到她的失態,導致了一系列的問題,清咳了兩聲,掩飾下尷尬,輕聲道:“賢婿啊,不對,是葉凌啊,前面到哪了?”
慕清清已經不行了,捂著臉躲得遠遠的,而葉凌則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展顏道:“伯母莫急,馬上就要到云仙鎮了,那里相當于是我們的家。”
“嗯,真期待接下來的生活啊。”老婦又感嘆了一下,早就被慕清清灌輸了無數美好的描繪,想著即將到來的生活,真的很期待。
身邊少了許多人,葉凌也輕松了一些,他推著小車,邊走邊與慕清清的母親交談,兩人起初因為并不熟悉聊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可是到后面,卻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慕清清詫異的看著葉凌與母親,不明白為什么他們會如此投機,剛想問一問,卻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刺骨的冰寒,所處的天地好像完全被寒冰覆蓋,就是心都不由的冷漠了下來。
一柄劍,雪亮的寶劍,劍氣劍身都帶著幽藍的光芒,閃爍中是鋪天蓋地的冰霜。
“寒霜劍冷風。”孫若距離遙遠,看到劍,掩嘴大呼。
葉凌的身軀都好像被冰霜凍結,一動不動,臉上多了許多霜粒,四肢僵硬,快到極致的劍刺中了葉凌的心臟。
咚咚咚
心臟有力的跳動,刀氣魔氣都匯聚在了心臟之上,為了生存,兩種不同的力量第一次聯合在一起,合力對抗寒霜劍氣。
冷風萬年不化的冰臉起了些微的波動,手中劍毫不猶豫的拔出,然后收劍而立,冷聲道:“你走吧。”
鮮血自傷口處噴射,葉凌不管不顧,只是靜靜的看著冷風,他知道面前的人之所以不再動手不是因為殺手的原則,而是因為劍中之情,與自己的心中之情。
冷風的劍蘊含了太多的感情,甚至說是全部的情感,不懂他的人只能體會到冰寒,透骨的冰寒,殺人不眨眼,可懂的人會知道他的每一劍都灌注了所有的情。
孤獨、寂寥,舉世無親,他就像是一頭孤傲行走的野狼,渾身都是戰意,卻只是為了掩蓋他心中的傷痛。
在寒霜劍刺中心臟的一瞬,葉凌看到了劍中的淚,僅僅一滴,卻牢牢封在了劍內,或許千百年后它還一如既往的存在,提醒著主人,劍的使命還沒有結束。
冷風臨風而立,淡淡的望著葉凌,他的劍是無情劍,卻是掩藏了真情的假無情劍。
內里的情緒會在刺入人體內的一瞬爆發,轟碎敵人的臟腑,可是眼前的少年他沒有成功,或者是不愿成功,劍尖觸碰到心臟的一霎,他看到了一道孩童身影,蜷縮著身體緊緊的躺在心底,自我放逐?亦或是自我封鎖?
他的童年也不順吧,他的心底也藏了一個難掩傷痛的故事吧。
有情之人見不得有情之人,因為他們會忍不住想痛飲美酒,忘卻煩惱,用一顆誠摯的心來面對彼此,用毫無心機的舉杯來告別他們心中的苦痛,也是一種異樣的心心相惜吧!
葉凌望著冷風,眼角掠過他手中的劍,感同身受的說道:“好劍。”
冷風能感受到葉凌眼中的含意,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但仍然冷冰冰的說道:“下次見面,生死相向。”
“我不愿與你對上,我愿下次見面,我們可以并肩作戰。”葉凌苦澀的笑道,拋開實力不談,他也不想跟冷風生死相搏,因為他的劍與自己的刀都被賦予了情感與生命,不管哪一把斷,都意味著一份真情的消散,而它們的主人也會消逝在世間。
一份寄托,劍就是人,人就是劍,情與性命賦予了寒霜劍生命,也鎖住了自己的一生。
“若相見,莫留情。”冷風留下最后一言,飄然而去,冰霜覆蓋的道路暖和起來,殺意不見,生機重現。
葉凌凝目望著冷風的背影以及背負身后的寒霜劍,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你的劍是我見過最鋒利也最兇狠的劍,你的人是我見過最冷酷最沉默的人,你背負的會是什么我不知曉,而我背負的則是情與責任。”
目光掃向了天際,葉凌呆滯的開口:“若相見,莫留情……”
慕清清為葉凌包扎好傷口,又把母親帶到一旁,不愿她再擔驚受怕。
齊封悄然來到葉凌身旁,同樣出神的望著天宇,真的會有天意嗎?
“他一家都被武華宗除掉,僥幸未死的孩童從此隱姓埋名加入武華宗,為的只是有朝一日得報大仇,今時今日,他成了武華宗最鋒利的劍,劍光過處,從無生口,我不知他是否忘記了仇恨,又是否甘心成為一柄劍。”齊封輕聲敘說著冷風的故事,這個世界或許再無人可知冷風的始末,而有一人是知曉的,那就是冷風的表哥。
葉凌靜靜的聽完,看向了齊封,他知道齊封一定會給他一個答案,一個他為何知道如此清楚的答案。
齊封坦然面對,握緊了手中的寶刀,悲呼道:“我就是他的表哥,也是那場慘禍中剩下的一人。”
淚水從鐵血男兒的眼中滑落,奪目而出的不再是淚,而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