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  第三十七章.歸朝封賞(上).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逆臣 | 蟲豸   作者:蟲豸  書名:逆臣  更新時間:2024-06-05
 
蕭漠如今所處的楚朝,根據蕭漠的推測,時間大概與北宋后期相似。()

然而,沒有如遼金或西夏那般敵國以多年對峙,空耗國力;天佑之下,也少有什么天災,除了農民日益貧困壓力日大的問題得不到解決之外,經濟與文化教育的繁榮,尤其是各大城市的繁華,卻更甚于唐宋盛時。

而與此相對的,楚朝民眾——尤其是生活在京城中的民眾——的浪漫情懷、開明風氣,以及對文人騷客或傳奇人物的追捧崇拜,也更勝于唐宋(注一)。

說到底,生活無憂后,精神空虛了,自然需要某些事物來分散一下心思。

畢竟,追星是建立在肚子不會挨餓的基礎上的。

而如今,自半年前成為三元及第后,蕭漠卻是再次感受了一番楚朝民眾的熱情。

當蕭漠、八賢王田徵、以及張衍圣隨著楚靈帝登上御冕后,原本已是漸漸平靜下來的民眾,卻也隨之再次歡呼起來,音量比之方才,竟是還要高出不少。

畢竟蕭漠等三人雖然立下了莫大的功勛,但楚靈帝攜他們登上歷來只有皇帝可乘坐的御冕,依然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對于那些前來迎接、并把三人當做英雄偶像的民眾而言,卻也是感到與有榮焉。

而蕭漠身處其中,卻只感到耳際一陣轟鳴,一時之間,除了無盡的歡呼之聲,卻是什么都聽不到了。

“八賢王!!八賢王!!!”

“蕭漠!!文曲星降世!!蕭漠!!……”

“張衍圣!!那個就是享譽京城十余年的天才張衍圣!!好俊俏的人物!!”

除了歡呼聲之外,卻還有類似種種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倒是頗有后世追星族遇到偶像明星時的樣子,眼前所及,皆是一片的歡海癲狂。

而蕭漠一貫的無欲無求,如今竟也感受了一番只有后世的當紅巨星才會擁有的待遇。

只是,后世的明星,無論其大紅大紫到何等程度。()卻也不可能遇到近百萬擁護們相迎歡呼的場面,也就是了。

原本,楚靈帝之所以將蕭漠、八賢王田徵以及張衍圣召入御冕,除了顯示他對三人的寵幸外。更是打算在歸京的路上,好好的與三人暢談一番,交流一下各自的經歷及思緒想法,但周圍的山呼,卻讓楚靈帝發現,三人雖然就在自己面前,但相互間的話語,無論怎樣大聲,竟皆是聽不清楚,無奈苦笑。搖了搖頭,表示離開這里后再說。

見御冕上眾人已是各自沉默,蕭漠無聊之下,卻是向著御冕四周看去,隨著蕭漠視線所及。民眾的歡呼聲卻是更大了,護衛在御冕周圍的禁軍,也皆是自覺的將胸膛高高挺起,隱約間還可聽到幾聲妙齡女子的高聲尖叫。

上元城之戰前,蕭漠雖然已是名譽全國,人所周知的文曲星降世,楚朝文壇的大家魁首之一。但畢竟離普通民眾距離尚遠,除了那些抄來的詩詞廣為流傳,以及一個三元及第的名號外,蕭漠的名聲與成就,依然主要流傳在楚朝文壇之間。

但上元城之戰結束后,蕭漠竟是成了楚朝救星。其才華橫溢,品行高潔,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名聲已是徹底傳開了,聲望如日中天不說。各種關于蕭漠的傳說,也皆是快速的流傳于天下,其中不乏類似于仙俠傳紀的光怪陸離,但世人在傳誦間依然津津樂道,并深信不疑。

要知道,楚朝重文輕武,所有人皆是以讀書為榮;讀書之人,莫不以科舉登科為榮;登科進士,則以三元及第為至榮首耀;科舉之后,始以入朝為官,以位極人臣為目標,而后出書立傳、名留青史,已是當代文人所能達到的理想極致。

而這一切,除了位極人臣之外,蕭漠都已是達到了,而且所有人都相信,以蕭漠的才華,日后位極人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蕭漠不僅做到了,而且還做得更多——天下安時出書立傳,三元及第,揚名天下,世人矚目;天下亂時棄筆投戎,克敵于談笑之間,挽大廈之將傾,救世人于水火……

蕭漠的成就,已是遠遠超出了世人所能想象的極致。

所以,絕大多數的天下之人,在面對蕭漠之時,除了高山仰止的膜拜,已是再也無法產生其他的想法。()

這一點,除了民眾的歡呼,從御冕周圍,那些文武官員看向蕭漠時,眼神間的尊崇,就可看出一二,要知道,能行走于楚靈帝御冕周圍的文武,莫不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年紀更是少有四十以來的。

“聲望決定地位,地位決定勢力,勢力贏得尊重……”

在這一刻,蕭漠突然想起了嵩山書院院長牛語賢對他的寄言。

如若不是蕭漠早已習慣于將自己放在旁觀者的位置上,且一向生性淡漠,并不看重名利,此時此刻,恐怕已是淹沒在榮耀與無盡的歡呼之間,飄飄然而不知所以了。

或許是經過了上元城之戰的鍛煉,經過了片刻的茫然后,蕭漠卻是從自己方才的些許經歷,以及周圍的環境,想到了許多更深層次的東西。

“按理來說,此次與草原蠻夷之戰,我御敵于上元城之外,最終逼得草原蠻夷主動稱臣求和,自然是功勛為首;八賢王戰于敵后,屠草原之民無數,并收回了長城險地,以及淪陷之城七座,功勛稍次之;張衍圣雖然也是戰于敵后,收復淪陷之城九座,殺敵萬余,屢建奇功,功勛僅次于我和八賢王,但原本預想中的功勛被八賢王無意間搶去大半不說,其事跡也不應該這么快就流傳于京中,為何此時此刻,京城民眾對張衍圣的歡呼,竟然絲毫不遜于我。更在八賢王之上?”

聽到周圍民眾的歡呼,蕭漠細辯一番后,突然心生疑惑。

事實上,蕭漠的事跡之所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流傳的如此之廣。并有了如今這般的民望聲勢,除了蕭漠的事跡與能力,本身就有著莫大的傳奇性之外,范祥所領導的暗營,在背后推波助瀾的作用,卻也是不可小覷的。

否則,與草原聯軍作戰的種種細節,盡皆是機密,連許多朝中大臣都不是非常清楚,楚朝民眾。又是如何會這般了解?

蕭漠御敵于前線,尚且如此,張衍圣殺敵于后,行動機密,更應該功勛不顯才對。又怎會突然有了不下于蕭漠的民望聲勢?

想到這里,蕭漠似乎想到了什么,卻是轉頭向著當朝丞相張謙看去,卻見此時張謙也在細心聽辨著周圍民眾的歡呼,每當聽到有人高呼“張衍圣”之名時,臉上就會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心中卻是恍然。()

“范祥所領導的暗營效忠于我。自然是要抓住一切機會為我爭取利益,而子佳身為當朝臣宰之孫,張謙未來的接班人,丞相府的勢力,自然也會不予余力的為張衍圣造勢了,別說張衍圣在此戰中本身就立下了不小的功勛。一分功勞大可說成十二分,哪怕他在戰事中一事未成,張謙也有的是辦法為張衍圣爭功。如此說來,張衍圣有如此今日聲勢名望,卻是不足為奇。暗營建立未久,自然不能與丞相府的勢力能量相比。”

說起來,張謙雖然并沒有參與戰事,但卻也是此戰的獲益人之一,張衍圣有此功勞,從此前途一片光明,他本身后繼有人不說,其當朝臣宰的地位,更是變得牢不可破了。

想到這里,蕭漠臉上卻突然露出一絲莫名笑意。卻是想到,張謙如若發現張衍圣在經歷了這場戰事后,心性竟然大變,不再是他先前所刻意培養的那個張謙二號,反倒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主張,神色是否還會像此時這般得意呢?

至于張衍圣此時的聲望絲毫不下于自己,對于這件事情本身,蕭漠卻并不在意。

蕭漠的功勛本就大于張衍圣,朝堂之中人所共知,這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了的。不久后蕭漠所得的封賞,也必然會比張衍圣高出一些,世人皆是人云亦云之輩,看到蕭漠所得到的封賞更多,蕭漠的聲望自然也就比張衍圣高了,卻是不必煩惱。

更何況,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蕭漠所追求的。

疑惑消除后,此時,蕭漠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在剛才,楚靈帝步下御冕,迎接眾人時,對蕭漠、八賢王、張衍圣都是表現的寵信有加,但至始至終,卻是看也沒有看樞密使王翰一眼。

要知道,當時王翰就在蕭漠旁邊!

這很不正常。

畢竟,王翰是與楚靈帝相處了二十余年的近臣,身為樞密使,朝中地位只有張謙可以并肩,在與草原聯軍簽署和約間,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按理來說楚靈帝絕不應該這般對待他。

那么,只有一種解釋了。()

“自上元城之戰前,楚軍連連失利,王翰這個掌管天下軍國大事的樞密使,卻是負有不可退卻的責任,雖然如今戰事已平息,最終更是逼得草原聯軍主動稱臣求和,但恐怕陛下心中,依然對王翰大為不滿,之所以沒有免去王翰的職位,恐怕也只是為了平衡朝中勢力罷了,畢竟陛下雖然一心向道,但這般平衡之術,也應該是懂得的……”

“然而,陛下對這王翰的不滿,卻也差不多積累到了極限了吧,恐怕日后再稍有什么不對,王翰的位置,也就到頭了……”

蕭漠看著御冕的另一頭,王翰那略顯落魄的樣子,皺眉想到。

“這般說來,怪不得王翰一到上元城就對我曲意奉承,想必他也是察覺到陛下的不滿了……我之前就大為奇怪,當初說服王翰改變談判策略時,好像太過容易了一些,而草原各族同意對楚稱臣后,這王翰表現的也太過興奮了一些,絲毫不見往日的沉穩老道,卻原來是急于立功。好恢復陛下對他的信任……”

“不過如今看來,雖然談判成功,但陛下對他的不滿卻并沒有消除,恐怕是陛下將談判的功勞。全都歸到我這個和談副使身上了……”

想到這里,蕭漠微微的搖了搖頭。

并不是后悔自己和王翰的結盟,畢竟王翰所代表的,并不僅僅只是一個樞密使而已,他本身更是京中豪門舊勛貴族勢力在朝中的代表,而這些勢力,對蕭漠還是很有幫助的。

更何況,蕭漠一族與丞相府的“淵源”,讓蕭漠不可能真心的與王翰結盟,退一萬步講。即使蕭漠當真與丞相府結盟,面對張謙的強勢以及多年積累的勢力人脈,蕭漠也只會漸漸淪為一個地位榮耀的附庸……

蕭漠不會忘記,他之所以入朝為官,并用心經營朝野勢力。說到根本,只是為了在這個講究階級地位的時代,擁有自保之力、以及最大程度的自主能力而已,而不是為了成為一個地位榮耀,但依然沒有自保之力的附庸!!即使到了今日,蕭漠的這個目的也沒有任何變化!!

這么說來,與處于弱勢的王翰結盟。更符合蕭漠的利益。

只是,在明白了王翰如今的處境后,蕭漠日后與王翰相處,卻也多了一些根底,兩者間的結盟,也會更趨于平等與平衡。()

就在蕭漠暗思之間。楚靈帝的儀仗御冕也終于脫離了人群,雖然周圍依然歡呼聲不斷,但至少御冕之上,眾人之間,已是可以正常談話了。

之前。蕭漠暗思之時,楚靈帝一直在打量著面前三人,尤其是八賢王和蕭漠。眼中神色滿是欣慰,而此時也是楚靈帝當先開口了。

“你們總算是平安回來了,這些日子,朕時時皆在為你們幾人擔心,時時在為這祖宗傳下來的江山擔心,以至于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你們會出現怎樣的意外,生怕這個江山斷送在朕的手中,即使老死之后,也無顏見那列祖列宗……天幸你們不復朕之厚望,不僅沒有出什么意外,反而連連傳出捷報,為朕分憂,有你們相護,真是祖宗保佑,天不枉我啊……”

說話間,楚靈帝似乎想到了之前那段焦慮難安的日子,一臉的悵然。

言談間,不待三人反應,楚靈帝卻又向八賢王說道:“尤其是八弟你啊,平型關失守后,傳言你也在戰亂中失蹤了,當時朕當真是心痛不已,只是后悔當日為何要同意派你去前線督軍,那段日子真是……幸好你回來了……”

八賢王一臉愧然,垂首道:“臣弟無能,讓皇兄擔心了。”

楚靈帝卻是哈哈一笑,說道:“你若無能,那天下間又有誰是有能之士?朝堂之上,雖說聚集了天下英才,但能與你相比的,卻也是寥寥無幾,張謙雖然有文采善政事,但不通軍務,王翰更是連分內事都干不好,子柔和子佳雖然天資橫溢,能力出眾,可謂年輕俊杰中的翹楚,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但畢竟略有稚嫩,經驗不足……”

說到這里,楚靈帝卻是似笑非笑,看著八賢王說道:“不過八弟你最大的缺點也是太有才華和能力了,有時候我寧愿你無能一些,如若那樣,你也不會只帶著幾千殘兵就深入草原,敵后作戰,雖然在朕知道消息時,你已是平安歸來,并立下了莫大功勛,但依然讓朕嚇了一跳,擔心不已,生怕朕的八弟會得而復失……”

八賢王連忙道:“是臣弟的不對,讓皇兄你……“

楚靈帝卻揮斷了八賢王的請罪,大有深意的說道:“沒關系,你所作所為,也是為國為朕,哪里有不對的地方?更何況,這些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不過,朕雖然早就知道你文韜武略皆大有成就,卻也沒想到你會有如此能力和膽魄,日后卻也不能再讓你閑著了,省的你閑下來之后,什么也不管,只負責管朕的日常瑣事,整日說朕這個不合規矩,那個不合祖制,你浪費了才能。朕卻也不好受……”

聽到楚靈帝的話后,旁邊的蕭漠與張衍圣,皆是身體微微一震。

身為皇帝,自是言出法隨。做不得假。

楚靈帝此言,卻是想要讓八賢王入朝主政了。

八賢王之前雖然在朝中頗有勢力和聲望,但身為皇戚,卻并沒有具體的事務職責,大都只是楚靈帝的臨時指派,作為天使,監督巡視,雖然地位超然,但說到底依然只是個閑王。

但如今一旦正式入朝,以八賢王多年積累下來的人望與勢力。以及他與楚靈帝的關系,恐怕即使是張謙,也不愿與他為敵。

就在蕭漠與張衍圣開始思考日后朝中的勢力變化時,楚靈帝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連忙問道:“對了。八弟,你作戰多日,身上可有負傷?”

八賢王微微猶豫了一下后,卻是搖頭道:“多謝皇兄擔心,臣弟即使有傷,也是以為皇兄分憂為首務。”

這么說,卻是掩蓋了他如今身負重傷。只是依靠著與毒品無異的米囊丹,在強自支撐的事實。

然而,八賢王的話語頗有技巧,楚靈帝卻沒發現什么不妥,欣慰一笑后,已是轉頭向著蕭漠和張衍圣說道:“還有你們二人。當日朕原本還擔心你們年幼,恐怕無法擔此重任,那日下旨讓你們擔任督軍后,還頗為后悔,生怕一旦有所意外。朕從此就少了一位忘年之交和一位親近晚輩,幸好你們二人不愧是我朝年輕俊才的魁首榜樣,身受重任,不僅沒有犯任何錯誤,更是立下了如此功勛,哈哈……”

說著,楚靈帝不顧蕭漠與張衍圣的自謙,卻是將兩人好好的夸耀了一番,爾后更是讓蕭漠、八賢王、張衍圣三人訴說各自的經歷。

蕭漠、八賢王、張衍圣三人卻并非那般抓住機會就使勁的自我吹噓之人,只是將各自的經歷,撿了些緊要關鍵的地方,簡單的講給了楚靈帝知曉。

雖然講的簡單,但楚靈帝依然驚嘆聲不斷,雖然明知三人就在眼前,但依然為當時的情節心驚不已。

當眾人將各自的經歷講述完畢后,已是入得京中,皇城內宮在望。

按照規矩,在這個時候,三人就應該離開皇冕,按規矩入朝聽封,領取封賞了。

然而,三人剛要告退,楚靈帝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向蕭漠和張衍圣說道:“你們二人如今立下了這般功勛,想要什么封賞,馬上就要上朝了,卻是要現就說與朕知,好讓朕來安排。”

聽到楚靈帝之言,蕭漠與張衍圣又是一愣,這般封賞事宜,本應該楚靈帝獨斷乾坤,最多也只是與幾名內閣大臣商量,如今卻是突然讓他們兩人自己決定,聽其語氣,觀其神色,竟是大有一副“你們敢要,我就敢給”的意思。

至于八賢王,楚靈帝卻并沒有詢問,顯然心中早有決斷。

皇帝金口玉言,言出法隨,就這樣一個天大的機會,卻是突然出現在蕭漠與張衍圣的面前,權利、財富、地位,一時間,仿佛唾手可得。

而他們二人,面對這樣的機會,又該如何應對?

注一:城市與農村的貧富差距,歷朝歷代一直都有存在,比之今日,更是嚴重了無數倍。在古代,能在城市中生活,即使賣身成奴,生活條件也要比在農村種地優越的多,古人賣兒女為奴,除了生活所迫之外,卻也未嘗沒有為兒女著想的意思。

記得在大二的時候,蟲子去歷史系旁聽,那位客座教授的一句話讓蟲子記憶深刻——中國歷朝歷代,為什么總是土地兼并不斷?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農民種地所得的收入,甚至不足以支撐生活所必須的支出,只能不斷借債,然后賣地。

唐中后期,農民起義此起彼伏,但各種資料依舊描述道,當時雖然戰亂不斷,但中等之家每年依然收入百貫以上,而這里面的中等之家,其實只是指城里人,否則有如此收入,農民們又怎會起義?而本書楚朝的設定,也是參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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