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現在老大都叫老板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王虎大聲問道,莫名的,他確有點慌了!因為那個家伙的眼睛,像狼一樣盯著他的眼神,他反而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
“哈哈”忽然青眼開始大笑!哈哈大笑起來。放肆的哈哈大笑起來。他看到了尹開!曾經是他的兄弟!狼哥!所以他才大笑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昔日的弟兄。他混到這般田地,被人踩在腳下的地步,他怎么有臉去面對自己的兄弟?所以他只能笑,大笑來掩飾自己的悲涼。
“如果你不想斷手斷腳的話,就放開他,滾遠點!”尹開冒火似的盯著那個王虎。這要是從前誰敢這么對待他的兄弟,他會二話不說就是幾刀子進去了。
“你,你他媽的誰啊?充什么卵蛋啊!”一個小青年不知道天高地厚,壯著手中的家伙充膽氣,毫不客氣的就向尹開指手劃腳道。
“啊——呀!”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傳了出來,令在場的人心不由得一寒。
只見尹開跟這樣的小混混懶得廢話,直接扣住那指著自己的手指,輕輕一彈倒折斷了,他那根食指居然來了九十度的后空翻,被生生的折斷了,十指連心,不叫才怪。痛得那個小弟幾乎是流著眼淚的慘叫道。
眾小弟一見同伴吃虧,沒等王虎的吩咐便沖了上去,棍棒招呼著。打群架是很多混混賴以生存的方式。這有這樣才能穩勝券,既殺傷了敵人,又把自己的命保護得最好,把傷殘減到最低。
尹開眼都沒有眨一下,也沒有低頭避開那根砸了過來的鐵棍。
只是當那根鐵棍砸到自己的頭部時,右手向上的托,身體微微一斜,順勢就握住了那根棍子,然后往前邊一帶,一個小混混就收勢不住自己的腳步,向尹開的身后跌了過去。
尹開接著一個回踢,一腳就踹在那家伙的屁股上,讓他加速的往后飛撲倒地,嘴角硬生生的和親愛的大地來了個最親密的接吻,只是大地很不留情面的把他的一顆牙給磕飛了出去,弄得這家伙血水都噴了出來。
幾個混混平時威風慣了,哪見得這種硬茬的事情發生,剛想再次持著鐵棒砍殺過去,卻見王虎一把就松開了抓住青眼的手,跳了過去,攔住了自己的小弟,似乎心有余悸,驚聲問道:“這位朋友是青眼的什么人??”
“兄弟!”尹開冷冷的道。
“啊?!您是——狼哥還是豹哥?你,——是野狼?!你是狼哥!!”
王虎開始還是很遲疑,但從尹開的神情似乎看出了什么,從猜出測到肯定,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十一年前尹開十幾歲就出來當混混的時候,他們還是那種調皮搗蛋那個時候,野狼和豹子都是他們心目中的偶像。
也聽那些曾經道上混過的老年輩知道些他們的傳奇故事。
他們四個人,四兄弟式的傳奇故事!
只是當年沒有親眼目睹過的那些英雄的風采。等他們這一輩跨入社會的時候,尹開的離別,豹子的入獄,青眼的落魄,胖飛的遠走他鄉。那個時代好像都過去了似的。
能說是青眼的是兄弟的人,在這個城市里沒有幾個!
從尹開充滿著殺氣的如狼似的眼光里,看到的兇殘,使王虎意識到了什么。在混江湖的,功夫固然重要,但更重的是要有腦子,靈光閃閃的腦子。
聰明的腦子是最能救命的!
“啊狼哥!你,你回來啦?”王虎剎那間好像換了個人似的,馬上點頭哈腰起來,并熱情的將青眼扶了起來,連聲說著“冒犯狼哥了,對不起!對不起!!”
“你媽的瞎眼了!,叫狼哥!狼哥出來混的時候,我們還穿開襠褲呢!”王虎不愧是混江湖的,片刻間就將圓滑世故的事情做得面面俱到。
“狼哥!”幾個小弟囁囁的叫著,有點說不出的膽怯。
在這個城市混的,或多或少的,沒有人不知道曾經有四個稱兄道弟的傳奇出現過。
看在別人對自己如此尊敬謙卑的態度,尹開也是明眼人不打笑臉人。表情也緩和了很多。問道:“你們是跟哪個老大混的?”
“老大?”一個小混混有點摸不著頭腦,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他媽豬腦啊!老大就是老板!”王虎狠狠的給了自己小弟一個爆栗子,轉過身又是陪著笑臉道:“狼哥,對不住了,我的小弟腦子是木的!我們現在跟著杜彪杜老板混的!現在這里警察管得死,大家都不敢像以前那樣打打殺殺的了,都改做一些生意了,杜老板現在開了幾家水產海鮮公司,所以都叫老板了!”
“哦!你們就是這樣專干這種強買強賣的生意了!”
“狼哥!這,。。。。現在大家都不敢明的搶地盤了,大家都是這么做生意的,不然怎么養活這么多兄弟啊!”王虎訕訕的答道。
“你們滾吧!”尹開冷哼了一聲。
“是,是!狼哥!”王虎立馬招呼著自己的幾個手下上了車,啟動車子一溜煙似的跑了。
當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就剩下在一旁喘著粗氣的青眼和直直的望著青眼激動不已的尹開。
“青眼!”尹開慢慢的走近青眼,深切的叫了一聲這位曾經的兄弟。
“青什么青?你是誰啊?我跟你很熟啊?你算什么東西啊?丟下了一大幫兄弟,說走就走,現“你為什么回來呢?回來看我這個兄弟落魄的樣子嗎?回來看我被小一輩踩在腳下過日子嗎?你現在見到了!你得意了,開心了?..........”
“青眼!”尹開深情的望著這位飽經滄桑磨難的兄弟,心生愧疚啊!
是啊!當年大家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尹開被李德勝帶走了,參軍了!留下一幫兄弟們走了。他一直以為,他們打下的江山,能夠讓胖飛和青眼還有豹子他們舒服的過了那幾十年的。誰知道江湖更新換代太了。沒有了強勢的武力是罩不住的。
當尹開走近昔日的弟兄面前時,青眼罵著罵著,男兒再有淚不輕彈的他居然也眼睛濕潤了,閃著幾點閃閃的液體。
忽然情緒幾近失控的向尹開一拳打起,尹開沒有閃身躲開,就任這位昔日的兄弟發泄著這么多年的怨氣.........青眼打著打著,也許打累了,全身幾乎掛在尹開的身上,讓尹開只能抱著他才能站穩似的。
兩個生死之交的兄弟就這么緊緊的抱在了一起,抱在了一起,緊緊的.........酒,是舊的醇,朋友就像常穿的鞋子,還是老的貼心。
尹開一向認為:朋友可以用來炒,炸,烹,但就是不可以拿來出賣,兄弟平時可以去激去逗去打罵,但就是不可以在他落難時有一絲輕侮。
青眼醉了。
青眼邊喝著尹開不斷給他倒的酒,一邊含糊不清的罵著尹開,說著尹開走后兄弟們各奔東西的事情。
說著胖飛心冷跟著一女人遠走他鄉,說著豹子失死人被警察抓捕,重金賄賂才改為二十年,但是他最年輕最光華的二十年沒有了!
說著這些年人人瞧不起他這個青光眼,說著這些年低人一等所受到的委屈,屈辱。
只有從朋友眼神中才能看出:青眼心里“受傷”有多重。
因為朋友關懷朋友。
朋友愛朋友。
朋友要是受了重傷,沒理由會不驚惶。
朋友的感情是瞞不住,偽飾不來的。
何況,他們是兄弟。
一個人如果沒有患難與共的兄弟,就很容易自鳴清高,找臺階下,表示自己才不攪這一套聯盟結義的無聊東西。
但事實上,他只是求之不得,根本不知道人生難得有真正兄弟,像獲得知音共鳴一般,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一夜,尹開坐在床頭,久久的看著青眼。
風從江上吹過來,冷而潮濕。
月已高了,那巨大的鐵鉤,卻還是低垂在江面上。月色凄迷。
第二天清晨。天色還是沒有見到晨這是他的秘密!連青眼,豹子,胖飛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是他不說,而是這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太迷離了。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面對著江面上的波光粼粼。
“我又來了!”尹開輕輕地說了一聲。但是回答的卻是呼呼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