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時,木云兒向小沙彌問清了紫微洞的確切位置,徑往紫微洞而去。相傳紫微洞乃當朝一位大能之士閉關面壁之地,紫微洞也因此而得名,其洞離白云寺相距不過十來里地,平時甚少有人來這人跡罕至之地,故而木云兒展開身法,不一會兒,便來到紫微洞口。從洞口向內望去,洞內漆黑一片,但木云兒已是六竅全開,這點黑暗對他來說不算什么障礙,他發覺這紫微洞成葫蘆狀,洞口較小,但越往里面越是寬闊,最寬處竟有四五十丈,洞內擺有一張石桌一張石凳,破敗的歪在一旁,顯然是人為所致。
木云兒閃身入洞仔細觀察起來,洞內似乎一切尋常,唯有洞底石壁似有被刀劍削砍的痕跡,木云兒也不著急,將石洞又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遍,甚而是每一塊突起或是凹下的巖壁木云兒都細細查看了一遍,仍是一無所覺。既然什么都沒有那當年那兩個黑衣人跑這里來干什么啊?還有那野獸的嘶吼竟能將那兩個黑衣之人嚇跑,定然不是凡獸。
木云兒邊想著邊用手輕輕撫摸著石壁上刀劍的砍痕,忽然一個細小的變化,讓木云兒精神為之一振,只見手過處洞底的巖壁似湖面投石一般,蕩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紋,若非木云兒六竅已開,否則還真是難以察覺,云兒見此情形心內明了,定是有人在這里布下了仙法禁制,不想讓人發覺里面的秘密。
禁制及陣法在靈川上人的秘簡中也有頗為詳細的論述,木云兒在幾年時間內對此法也進行了一番研究,但總感覺太過高深,雖然木云兒現在已經能自己布置一些簡單的禁制,但缺乏實戰經驗,經過細細觀察,木云兒發現眼前的禁制顯然是較為高級的一類,憑自己現在的實力破起來肯定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于是他打消了馬上破除禁制的想法,木云兒準備在洞府中住上一段時間,故而他必須先下山采購一些日用之物。
一天后,木云兒回到洞府,放出金蟾后,便由它自由活動,他一邊修煉,一邊繼續參詳靈川上人留下的禁制陣法。
半月后,紫微洞內一聲轟隆隆巨響,接著傳來一聲興奮的龍吟之聲,在不懈的努力下,巖壁上的禁制終于被木云兒給破掉了。禁制破掉以后,巖壁上出現了一個只容一人可過的洞口,為小心起見,木云兒抽出懷中的匕首,緩緩向內洞移去。
進入內洞之后,木云兒但覺眼前一亮,內洞洞頂之上鑲嵌了幾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將內洞照的通明。只見內洞之中墻壁之上雕刻著一只火紅的麒麟,麒麟腳踩祥云,盡顯萬獸之王的氣概,麒麟線條粗獷,刻工似是一般,但雙眼卻盡顯深邃,讓石壁上的麒麟有迎面撲來的真實感覺。木云兒只看了麒麟一眼,便覺得一股強大的威壓從麒麟身上散發出來,籠罩全身,讓他無法移動,他連忙將目光從石刻上面移開,那莫名的威壓也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木云兒心內暗道詭異,忙查看洞內其他情況。
內洞之中顯然較之外洞更加凌亂,洞內顯然是被人翻查過一般,顯得格外狼藉,角落里的石桌石凳均被外力震碎了。咦?木云兒在洞府的另一個角落里看到了一把紫色的古樸長劍,他疾步上前,拾起此劍,劍身隱隱有符文閃爍,木云兒手握長劍,閉上眼將神識緩緩探入。
“啊!”神識中一陣刺痛讓木云兒一聲痛叫,木云兒趕忙將神識收回。長劍咣鐺一聲掉在地上,木云兒也跟著摔倒在地,雙手抱頭。要知道,神識受傷對一個修士來說可不是一般的嚴重,甚而會影響將來的修煉。木云兒忙收攝心神,盤膝在地,一會兒便進入了靈寂的狀態。
兩個時辰后,木云兒幽幽轉醒,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神識已恢復正常,同時他還驚喜的發現,這內洞中的靈氣似乎比自己在華山頂峰的小屋濃郁了太多太多,行功之時,靈氣入體的速度快了許多。若以這樣的速度修煉,那么自己突破到太易后期境界便指日可待了。
木云兒于是決定在紫微洞中留下一段時間,好好修煉一番,中華內陸之中,這樣靈氣濃郁的地方可不好尋找,若不抓住這次機會好好增強自己的實力,即使將來尋到仇家也未見得就能手刃仇人。
做好決定之后,木云兒便靜下心來,潛心修煉。經過洞府中禁制一事,他發現木簡中所述的其他斗法法門及煉丹、禁制、陣法等術對修士來說同樣重要,于是在修煉之余,潛心鉆研,木云兒本就聰明絕頂,加上用心鉆研,不到半年時間便將木簡之上各種法術基本掌握了,但由于境界低微,尚不能發揮罷了。
歲月無痕,轉眼又是半年的時光在木云兒的修煉中匆匆而過。在不輟的修煉中,木云兒覺得自己太易后期的瓶頸有些松動了,體內的靈力越發狂躁,大小經脈不斷地傳來陣陣鉆心的陣痛,一些經脈的接口處不斷受著靈力的沖擊。終于在一天的傍晚,那一層層隔膜接連被沖破,木云兒的腦中傳來噗的一聲,緊接著噗噗之聲似爆竹一樣接連響起,大河一旦決堤,無論如何都擋不住。
第三日清晨之時,木云兒緩緩睜開雙眼,這一次的進階相當的順利,甚至連以往進階時所遇到的心魔都沒有出現,最讓木云兒欣喜的是木簡上所載的神通他已經可以初步修煉了,以往他只是在理論上進行了鉆研,現在終于可以實踐了。
木云兒閉上雙眼,調動體內靈力,他的身體緩緩升起,如柳絮般靜靜的浮在空中,驀然如一道箭矢般向外沖去。一道藍色的流光自紫微洞沖天而起,瞬間消失于天際,可想而知木云兒內心的激動。按照常理來說,普通修士中,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若想御空飛行,需借助法寶的力量,然而他所學的功法大異常人,靈力的運轉方式也不同于其他修士,雖然只有太易后期,便可初步調動天地靈力為己所用。
在一座山頭上落下身形,木云兒滿臉喜悅之色,剛剛的御空飛行之時,木云兒明顯感到,頭頂靈臺和腳底涌泉之處有靈力源源不斷地進入體內,保證飛行時靈力的消耗。但見木云兒雙手掐訣,緩緩向前推出,但見一道白光自他手中傳出,擊上數丈外的巨石之上,轟的一聲巨響,巨石化為粉末。他收回雙手,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雙手,這種對力量的掌控讓木云兒感覺很踏實,自己離報仇一步一步的臨近了。
木云兒又興奮地御空飛行了一陣后,回到了紫微洞,進洞之后,他又進入了閉關狀態,剛剛達到太易后期境界的他,并為被興奮沖昏了頭腦,境界剛剛晉級,若不好好鞏固,對將來的修煉進階都會有一定的影響。
這次閉關讓木云兒深一步的認識到了進階后的不同之處,修煉之時除了感到身體各大要穴麻癢的感覺更強烈外,目之所及,一絲絲白色的光點不時向木云兒身體處涌來,緩緩進入身體。莫非這些白色的光點就是天地間的靈氣么?恩,肯定這樣的。據木簡上所述,太易后期始見氣,應該指的就是這個。木云兒如此想到。
然而,若他此時內視丹田,一定會驚異的發現進入體內的靈氣,除了繼續匯入身體內各個經脈,進行著不斷地易經洗髓,還有一部分靈氣匯入了丹田,在丹田處緩緩凝聚。其實,靈川上人的木簡中所述的‘始見氣’指的便是丹田之內靈氣的凝聚與轉化。雖然木云兒確實能見到天地間的靈氣,但那只是進階后期之后的一種神通罷了,卻被他誤以為僅此而已。
幾天之后,木云兒再次從閉關中醒轉過來,后期的境界已然穩固,再無跌落之虞,他決定再去趟白云寺,探望一下青云大師,一年多未見,不知道師尊的這位故友現在如何了。一路上,木云兒并未施展飛行之術,緩步而行,林中飛鳥鳴唱,小溪潺潺,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
一個時辰后,木云兒來到了白云寺的山門之外,寺門大開,香客們往來如織,滿面虔誠。步入寺門,仍是去年來時遇見的那個小沙彌,一年時光已讓他長高了許多。小沙彌雙手合十,向木云兒打個個佛禮,面有戚容道:“木施主,您終于來了,青云方丈已等您多日了!”
木云兒似感到了不妥,但并未深詢,跟著小沙彌來到了青云大師的禪房外,小沙彌剛要稟報,便聽到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是木施主來了么?請進來吧!”
木云兒推開房門,舉步進了禪房,他看見里面的青云大師先是一愕,青云大師并非如自己想象般已變成了孩童,而是變成了一位須眉皆白的老僧,老僧瘦弱無比,眼窩內陷,顯然已是大限將至,命不久矣。
青云大師見到木云兒,黯然的瞳孔中突然放出了一道異樣的光彩。木云兒見此,忙上前施禮道:“大師,您這是怎么啦?”
青云大師口誦佛號:“前世之孽,今世之果。老衲罪孽深重,該當受此懲罰。”
木云兒聽青云大師如此說,詫異的道:“大師德高望重,佛法高深,普度世人,您何出此言啊!”
青云大師道:“木施主有所不知,老衲在俗家之時乃是幽州人士,曾是一個江洋大盜,打家劫舍,殺人如麻,后來在信都城作案之時被敝寺的廣法大師擒獲,廣法大師不但武功高深莫測,佛法也同樣的精湛,經過大師的點化,貧僧自知罪孽深重,遂隨大師回山,出家為僧,每日誦經念佛,妄圖洗刷自身的罪惡!然而,幾十年來,老衲無一日可以安枕,也無一日可以安心啊!”
木云兒靜靜的聽著青云大師的講述,不禁為他深感難過,世人總是如此,種罪之時不覺,可一旦良知發現,內心的折磨卻會與日俱增,當中的痛苦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他心內明白,青云大師知自己家仇深重,遂以自身之經歷點化于他。遂又是深施一禮,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師也不必深感歉疚,今日小子受教了,他日尋仇之時,只要匪首受誅,絕不敢濫殺無辜。”
聽到木云兒如此說,青云大師面上又恢復了平靜的神色,探手入懷,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遞到木云兒面前,道:“施主滅門之事或與此物有關,當年令師曾要我幫忙調查五大家族滅門之事,可只得到了這件東西。此乃老衲在五大家族所有的礦山內得到,或許對施主有所幫助。”
木云兒聞聽此言,忙雙手接過木盒,顫抖著打開盒蓋,盒內靜靜的躺著一塊紅色的寶石,晶瑩剔透,流光溢彩。又是這東西,木云兒心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呢,里面似乎蘊含著某種和修煉有關的力量,但具體是什么,自己也弄不清楚。
木云兒正失神之間,青云大師開口道:“木施主,老衲大限已至,還要向寺內僧眾交代一些事情,便不再挽留了,施主請便吧!”
見青云大師開口逐客,木云兒站起身來,向他施禮道:“那晚輩告退了,大師保重!”說罷收起木盒轉身出了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