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掘貴之明白,絕不能讓這些動搖軍心的消息傳播出去,一旦傳播出去,對己方士氣難免有所打擊。回到指揮部后他沉著臉看了指揮部的眾人一眼,發現好像只有參謀長無所事事,正坐在那里一本正經的修指甲,不禁心里來氣,對參謀長下達了命令:“天黑之前將傷兵統統轉移到后方。”
參謀長橫山丈夫抬頭大驚勸阻:“閣下,傷員還需要休息幾日恢復體力,現在送走恐怕路顛簸,傷口迸裂丟掉性命,他們可都是帝國的勇士啊。”
呸你嗎的勇士啊!勇士不戰死沙場跑回來干什么?深掘貴之大怒,橫山你這個家伙憐憫士兵生命,這我可以理解,但你八嘎的不能用這個理由好不好?
深掘貴之的臉陰冷的像能擰出水來,帶著壓抑的怒氣橫了橫山丈夫一眼。
“我了解過了,這些家伙都是被俘后被抗匪放回來的,他們不配擁有勇士這個稱號,他們死不死已無關緊要,如果他們死在路,對他們來說到不失是一種解脫啊,免得以后抬不起頭做人。”
“為什么啊?”橫山丈夫對深掘貴之的理由不能理解,這些士兵被俘不假,但未超過100小時就以已回歸,還在條令準許的時間內,何況人人帶傷,這證明他們經歷了英勇的戰斗,對這些傷兵不應看為被俘叛國者。深掘這家伙說話一貫沒頭沒腦,你就不能深入淺出講的明白一些?
深掘貴之還是不愿意將真實的理由講出來,他對凡事都想弄個究竟的衡山丈夫有點厭煩,執行長官命令不堅決,這樣的參謀長真的很討厭呢,如果橫山丈夫不是師團長的遠房親戚,八嘎的早就一腳將這個假正經踢出自己的聯隊了。
“你自己到戰地醫院去看,看明白了馬執行命令,明白?”
扔下這句話,深掘貴之轉身怒沖沖跨出了指揮部。
橫山丈夫眨巴著眼睛愣了半天。
哎,深掘混蛋的什么事兒嘛,動不動就發脾氣。
橫山也真想看看醫院里發生了什么事,稍后不久帶著一絲探究心里施施然到了野戰醫院。
在病房中正遇一群來看望傷員的士兵,士兵們臉色沮喪如喪考妣,看到他來站起身一哄而散,有幾個士兵經過他的身邊時甚至忘了敬禮。
橫山拽住一個失禮的士兵,先噼啪兩個耳光,然后才問。
“混蛋!你的臉色為什么這么難看?”
挨揍的士兵急忙挺直身體立正嚎叫道:“嗨!我是詢問戰況,得知一大隊我要好的朋陣亡,心里憤恨難消,我一心想著要為朋報仇,忘了向長官敬禮,請長官原諒。”
“嗯……吆西!好樣的!去!”橫山放開抓著士兵衣襟的左手,“很慈愛”的拍拍士兵的臉頰,好像很滿意這樣的回答。
士兵們如獲大赦,一窩蜂跑出了病房。
旁邊站著的軍醫和護士目瞪口呆,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又同時輕輕點點頭。兩人心里都明白,這個士兵哪里是哀傷朋陣亡,他這是聽說抗聯砍頭有點失魂落魄了,八嘎誰說我們曰本人死板不知變通?這個士兵要是進了外交部,準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把南京大屠殺說成南京大慈善,把羅斯福那老瘸子忽悠的自動送半個國土,瞧這撒謊撒的,眼皮都不眨一下,跟放了一個屁似的。
軍醫和護士臉色有異被橫山丈夫看出來了,橫山不是傻瓜,看到軍醫的臉都憋成紫茄子樣了,這肯定是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有不同見解,這是笑話誰呢八嘎的。
“混蛋!”橫山眼一瞪。
軍醫沒有剛才那個撒謊士兵的機智,橫山幾句逼問之下,不得已道出了事情真相。
吔!原來如此!橫山得知真相后,恨恨的注視著病床的傷員,鼓起魚眼怒目而視。
這混蛋竟然說了這個,動搖軍心該死!手一揮叫道:“傷員統統馬、立刻送走,送到齊齊哈爾,本地一個不留。”
太狠了?軍醫怔怔的望著橫山丈夫,這可二百多公里的路,剛做完手術的傷兵怎么能承受這樣的顛簸,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嘛。
“閣下……”軍醫想盡自己的職責,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橫山粗暴的打斷,“你的,還有你的,統統的回去!”橫山沒有放過旁邊的護士。
“哈伊!”軍醫不敢爭辯了,橫山臉的痦子都鼓出來了沒見到?好漢不吃眼前虧,傷員死不死干我屁事,死道不死貧道的事兒,何況橫山這一急,把自己轟回了齊齊哈爾,好事啊!好事還矯情什么呀,趕緊的找車快溜。
盡管深掘貴之與橫山丈夫采取了一切方法禁止傳言,但小道消息依然像長了腿似的傳遍了全聯隊,聯隊官兵度過了一個憂心忡忡的夜晚,彼此交換了自己的看法,祈禱不會遇到砍頭的抗聯,砍胳膊腿的什么都行,別砍頭。
第二天,深掘貴之全軍盡起向山里開拔,準備遇鬼殺鬼遇神殺神,“殺氣騰騰”向諾敏屯方向進軍。
深掘貴之內心中已經將自己全聯隊官兵當做了誘餌,這沒辦法的事,用一個大隊當誘餌不頂用,人家血口一張一口就給吞下去了。
只好用一個聯隊當誘餌,只要我能在抗聯主力圍攻下挺一兩天,援軍就會四面八方趕到撕碎這支砍腦袋的抗聯,消除隱患。
小心謹慎前進十五公里,深掘貴之被迫停在了一處險要的地方,牙疼似的嘬著牙花子,滿臉的不相信。
前方名為九曲十八彎,十幾個山頭縱橫交錯,山路就在這里盤繞蜿蜒,當初一大隊通過時并沒有遇到像樣的攔阻,這預示著抗聯沒打算用這個地利阻擋日軍前進,這個地方離山外太近了,一旦交火,山外日軍可以迅速增援,抗聯放棄這個地方有一定道理,深掘貴之也認為抗聯放棄這個地方有一定道理。
但是……為什么抗聯改變了戰術?竟然在這里擺下了陣勢?不怕我利用便捷的后勤通道跟你打消耗戰嗎?我耗得起,你們抗聯怎么能耗得起?
對面第一峰響起了清脆的、有節奏的槍聲,日軍尖兵紛紛中彈,作為前導的二大隊正在展開,準備沖擊。
深掘貴之找了一個好角度,舉著望遠鏡看了半天,看的脖子都酸了的時候才問旁邊的向導。
“茍桑,這個山峰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