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764章無可奈何
8月1日晚,正在調兵遣將地圖作業的阿南惟幾收到了“確切”的消息,證實了海拉爾要塞與海拉爾城的確失陷了,守軍絕大部分“玉碎”,這個消息打碎了他曾存在的幻想,他幻想以此作為契機,完成圍殲出山的抗聯主力,幻想破滅后,大怒。
當早晨收到海拉爾守軍的電報,言要塞遭到抗聯重兵攻擊時,阿南惟幾甚至在惱怒之后欣喜了半天,還曾指示野田戶三好好打,多多遲滯敵軍一些時間,以便自己調動大軍圍殲這股“不知天高地厚”,敢于太歲頭上動土的家伙。
哪里想到僅僅一個上午,要塞即告失陷,怒氣沖天的阿南惟幾不斷咒罵野田,混蛋豬玀一般的野田戶三,難道你手底下的三千皇軍都是光吃不拉的廢物點心嗎,是面團還是屎殼郎滾成的糞球,又軟又臭,臭不可聞。
這個花費皇國無數心血無數金錢、無數條人命的要塞,就這樣垮了,真是難以置信,竟然連小小的抗聯都無法抵擋,還能指望他們抵擋蘇聯的大軍嗎,阿南惟幾頭一次對這個要塞的修建,以及它存在的合理性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罵歸罵,仗還是要打的,駐守滿洲里的第23師團和正在齊齊哈爾休整的57師團再次集結,其先出發的部隊沿鐵路線一南一北向海拉爾進攻,均遭遇阻截,阻擋滿洲里方向來援日軍的是馬占山第101軍361師,在新任師長馬德芳帶領下對23師團一部做了有限阻擋,阻擋力度雖不大,但也足夠讓23師團手忙腳亂,因鐵路被毀壞,23師團當夜沒能通過距海拉爾30公里的巴爾虎鎮,第二天一早才蔫頭蔫腦的“打通了”對方的空無一人的攔截線。
57師團被抗聯四路軍12支隊攔截,甚至都沒能通過距海拉爾200公里的扎蘭屯地域,第二天兩軍依然膠著激戰,戰至午后,抗聯才忽然撤走,撇下大眼瞪小眼的57師團。
馬占山得知此結果后,對馬德芳大感不滿,來電訓斥馬德芳:混蛋小子,又被抗聯比下去了,老子讓你防御到8月2日,你怎么一大早就撤了,防到晚上不行嗎,你要學學抗聯他們,多打一會兒,多殺傷一點鬼子也好。
361師是馬占山的老底子,實力強,完全美械裝備,馬占山一直認為這支部隊戰斗力不比抗聯主力師差,處處比較,如今剛換了新師長,第一仗就被抗聯12支隊耿殿君給比下去了,惱火之心自不待言。
馬德芳委屈,他認為馬占山的命令已經執行了,甭管是早晨撤的還是晚上撤的,不都是2號那天撤的嗎,況且你讓我跟耿殿君的12支隊比,比得著嗎,人家那全是騎兵,來如風去無影,想打就打,想跑就跑,隨時隨地都能擺脫敵人,我361師呢,不得選便于阻擊又便于撤退的地方打,這種地方哪有那么多。
委屈歸委屈,馬德芳根本沒膽子向馬占山辯解,此時他極為羨慕并佩服本家兄弟馬遷安,為嘛馬遷安就一點也不怕馬占山,即使做錯事也能讓馬占山發不出火,最后弄得好像他還理由滿滿的樣子,真奇人也。
當日軍援軍還在路上的時候,十支隊已經做好了長期堅守的準備,他們利用反坦克壕將自己的坦克隱藏在其中,在反坦克壕中每隔一段用土墊高,以便塔克開上去后露出炮塔作為活動炮臺,他們將炮拆解抗入坑道,將汽車也一并開入反坦克壕中,利用原木鋪蓋壕溝邊緣遮擋汽車,又或甚至將汽車全遮蓋后,用土將它們埋起來。
利用原有的工事改建,比從無到有建設要快得多,十支隊比一般日軍強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炮非常多,大大小小山炮、步兵炮、迫擊炮多達2百余門,隱入各個暗堡地下后,一個完整的以炮兵為基礎的防御體系很快確立起來。
3日上午,23師團機械化第71聯隊、第72聯隊、第13野炮聯隊、第23工兵聯隊及第23運輸聯隊終于“沖破阻礙”,抵達海拉爾西北,師團指揮部同期抵達,3日下午,第16坦克聯隊抵達。
滿洲里重鎮只留了第六十四一個機械化聯隊和一個大隊的騎兵,師團長及川源七中將對阿南惟幾如此調動部隊十分擔心,曾來電詢問邊境空虛如何處理,被阿南惟幾生硬答復:腹地尚且不保,談什么邊境,攘外必先安內。
5日中午,歷盡“騷擾”的57師團第52聯隊、第117聯隊及敵57野炮兵聯隊終于趕到戰場。
近幾日相繼趕到海拉爾的還有大量偽滿第三軍管區及第九、第十軍管區的偽軍,混成旅團番號達到7個,騎兵團番號6個,幾乎是本地區所有的偽軍傾巢出動。
57師團的最高指揮官上村干男中將于5日晚到達海拉爾城,剛一到城邊就被遠處激烈的戰場情景所震驚。
紅紅的曳光彈軌跡像一道密不透風的大網罩在北山與敖包山陣地上,炮口發出的慘白的亮光此起彼伏,明明滅滅,山頭像著了火似的亮如白晝,隆隆的爆炸聲轟隆隆響成一片。
稍微安頓下來一打聽,才知道從3號到5號晚兩天多時間里,第23師團已經發起攻擊十幾次,均未達成目的,要塞依然如不屈的巨人一般巍峨屹立。
不僅如此,上村干男還打聽到第一個趕到海拉爾的第117聯隊遭受了重大損失,他們行進中突遭遠程炮火集中轟擊,倒下去差不多一個大隊的士兵,聯隊長中炮身亡。
一種隱隱約約的不詳感覺升起在上村干男心頭,為了解實情,也為與23師團更好的聯合作戰,上村干男在晚八時左右,在一群護衛保護下,來到了23師團的指揮部。
及川源七中將正在發怒,正在猛抽一個佐級軍官的耳光,忽聞上村干男來訪,只得恨恨的放過了進攻不力的聯隊長伊藤,轉身迎接學長。
“你這是。”上村一眼瞧見及川血紅的雙眼,不禁嚇了一跳,急忙相問。
及川源七無言的擺擺手,引導著上村干男坐下,勤務兵見兩人落座,急忙送上兩杯熱茶后惶然退去。
“很難打嗎!”
“是呀……很難打。”及川嘟喃著,表情變得頹喪,“已經陣亡2千多人了,傷者近4千,可是我連反坦克壕還沒有攻下來!”
“通報上說”,上村斟酌著字眼,盡量避免刺激到及川,“野田守軍有兩千多人,占據地利的情況下也沒堅持多久,所以說,我們面臨的是一支悍匪,多用一些時日吧!”
他的話是好意,多多少少安慰了一下及川現在痛苦的心,可是阿南惟幾和梅津美治郎能這樣“體貼”自己嗎,這兩個大將幾乎兩小時一個電報,催問戰況如何,順便訓斥自己。
所有人都被一個問題折磨著,如果說要塞難打,那么為何抗聯就能輕易攻陷,要說好打,那么為何上萬皇軍三天時間拿這個要塞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