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婦伴拙夫  第9節

類別: 古代 | 言情   作者:席絹  書名:巧婦伴拙夫  更新時間:2010-01-01
 
巧婦伴拙夫

第八章

回泉州后,季瀲滟當然先找派人追殺他們的布商算帳,之后,隨著她的布匹生意漸漸進

入狀況,她也發現受孕了。幸好孕吐一直不嚴重,頂多是早晨起來一陣子暈眩以及磨牙的過

這種不幸的波及者,當然是“參與有分”的準爹爹舒大鴻了。她吐完了之后都會抓著他

的手臂來咬,咬得他滿手青青紫紫,有苦無處訴,不過,他是不會有怨言的,反而每天哈哈

笑得像呆子似的。

投資布匹生意,相對的資金在手中流過,并無法留太多銀子過生活,常是今日收了款,

明日就得貼補到染坊、織造坊去。短時間之內,很難看得到利潤,最少最少也要等到夏天過

后,秋末時節才會有進帳。當然,家中的花用全得靠舒大鴻了。

這日,舒大鴻下工回來,在乾果買了一大包酸梅給妻子吃,順便也報告她一個消息:

“城東的鏢局要護一趟鏢到長安,找上我,三日后起程,說要走兩個月,工資二百五十兩。

我答應了。”

撫著近五個月的肚子,季瀲滟思索了下:“危險嗎?”

“不至于。只是你身體這樣,我又怕走開了,會有人找你麻煩。”

“不會。你忘了,那陳立肱如今調派為嶺南道的監察史,咱們靠山硬得很,誰敢惹?”

她吐出果核,笑道:“你安心地去長安吧!只要你記得回來時,別把銀子散光光了才好,家

中等著用。”

他點頭:“他們說可以先拿一半,到時回程就不怕花個精光了。只是你要是醒來沒人可

以咬,會不會很難過?”

她當然不能說每天咬他只是為了恨而已。何況懷孕已步入穩定期,連晨吐也少了,又哪

需要咬人。只是不咬他,哪能平息自己懷胎之苦的抱怨呢?真不公平,男人居然是不必懷孕

忍不住又抓起他手臂咬了下:“不必擔心我,倒是你,會不會給外頭的女人勾去魂魄才

要注意。兩個月耶!誰知道你會不會背著我亂來。”

舒大鴻氣得結巴:“你……你冤枉我!我從沒有……”

“你最好不會有,否則我就將你剁了狗,并且孩子生下來后讓他認其他男人當爹。”雖

然說她這丈夫不太容易可以取得其他女子傾心,但難保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看到了他的好,而

執意委身的吧?她自己就是一例。因此,她可不要再有第二個女人用她的方法黏上來;更怕

她的呆子丈夫就呆呆地接受了──一如接受她一般。

“我又不是隨便的男人。”他受辱地申辯。

她挺著肚子站起來,臉上揚著好柔、好美、好陰險的笑。將丈夫的雙手抓起,平放在她

圓潤的肚子上:“好,既然如此,對咱們的孩子起誓。如果你做不到,這孩子就永遠生不下

來。”

“你拿孩子的命開玩笑!我寧愿你叫我五馬分而死。”他雙手欲縮回,但她緊抓住。

她笑:“你的命算什么,孩子的命才值錢。來,聽我說,此去兩個月,拿到的錢財可以

助人,食物可以分贈他人,什么都可以。可,一旦有女人因為你的相助而欲許身回報,你死

也不能接受。這規矩我定了下來,就不只用在這兩個月,而是用一輩子,等于是你要向我,

以及孩子起誓,今生今世,只能有我一人。”

舒大鴻突然瞪大眼,雙眸又驚又喜地叫:“肚子在動,孩子在向我們打招呼哩!”口氣

充滿敬畏,連忙雙手游動急欲再感受一次生命的喜悅。

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呀!她不悅道:“我認為他是踢了你一腳,不是在對你打招呼。”

舒大鴻猿臂一伸,輕輕將她攬入懷,面孔埋在她肚皮上,好一晌才抬頭道:“瀲滟,我

不是沒原則的男人。也許我太濫好心,太容易被騙、被利用,但二十六年來,我仍堅守兩個

原則,不殺人、不嫖賭,再如何正當的理由也不能讓我出手傷人,除非他人先出手,欲置我

于死地。而,自身縱有本能的需求,也不可以對女人出手,因為這檔子事,我無法為了本能

的解放而去做,我只能對我的女人做,而不會有罪惡感。如今我有了妻子,我才去做,然后

讓你懷了小孩,這種神圣的事,怎么可以隨便亂來呢?不要拿孩子發誓,你必須相信我。我

是有妻子的男人了。”

季瀲滟圈住他頸子,凝望許久才道:“好吧,我相信你。聽說懷孕的婦人向來疑心病

重,我大概也避免不了。”不過,她還是用一種愛嬌的口氣包裝著威脅:“何況,我長得挺

美,你要是接納了比我丑的女人,豈不是太侮辱我,也瞎了你的眼嗎?”

“我說過不會啦!你這女人。”真是難纏。唉!希望肚子中的小孩不會也生就一個古靈

精怪的脾性。但是這容貌嘛……全像妻子才好,美美的、艷光照得人暈眩。

一股腦將酸死人的梅子塞入他嘴巴中,看著他凄慘的面孔她低笑,坐上他腿,青白交

錯,五官全皺在一起……真是大快人心。

唉!一別要兩個月呢!

泉州富林縣,“詠春別業”是齊家的產業,春天時節楊花垂柳圍著湖波水面生姿。“詠

春別業”便是購下最美的地段,圍住了一面小湖,不讓外人看得到這片美景。這是有錢人家

慣用的手段。

別業內,一名瘦削且俊美無比的男子,正坐在湖畔的石版上品茗,與他面對面坐著的,

亦是一名俊朗男子。而兩人的俊。又一白一黑,一斯文、一瀟,氣質南轅北轍。

白面斯文公子,輕搖羽扇,嘆口氣道:“劉兄,這些日子以來,還是沒找著季氏夫婦的

千金嗎?”

出言者,正是當今泉州第一富的齊家第三代唯一僅剩的繼承人,齊天磊。其面貌之俊

美,更是冠亡兄之上,也就是外頭所傳即將死亡,活不過二十五歲的齊三公子。

他的好友劉若謙,是江湖上有名的游俠,醫術與武功均頂尖,才會在半年前給延請入齊

家治病,進而與齊三公子成為生死之交。

“別心急,近兩個月來我在泉州各地娼院走訪,并沒有找到季小姐,就可以樂觀地想,

也許有人施援手,買走了她。”劉若謙天性不拘小節,凡事豁達而樂觀,不被俗事羈絆困住

了心,即使事情已到最糟的地步,也會想法子做完善的補救;何況,乾著急也無濟于事。

“是我們齊家欠她的!如果她淪落妓院,或被恩客贖身且糟蹋了,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劉兄,小弟無論如何也要懇請您找到她,還她自由,并且還她公道。”要不是他病體初愈,

無法遠行,說什么他也要加入尋人的行列。

劉若謙拍他肩頭:“別急,我一定會找到她,明日去留云縣查訪,問當初第一家打探的

妓院。從你二哥的仆人口中證實當初她確實是被賣到那一間的,但不知道后來是被其它妓院

的人買走,還是被惡人買走,當時我只聽說她不在那兒,便轉身走,沒有細問,真是失策

了。所以這次要打探得更仔細一點。”

齊天磊深思地點了一下頭:“我衷心希望她平安無事。而且,我有一個計畫。”他放輕

了聲音,低低地附在劉若謙耳邊細說許久……

那一定是個頗駭人的計畫,否則劉若謙不會凝重了面孔,收起毫不在乎的眼色久久,他

道:“真的要這樣嗎?”

齊天磊抬頭看天空,夏季漸漸走近,天高云淡。他吁口氣:“不只是為她,其實也是為

了我自己,以及齊家。再這樣下去,齊家不會有好下場的。”

劉若謙輕笑:“有你的!”

“我立即去寫一封信。我有預感上這次劉兄的找尋,不會空手而回,因此,您將信帶

著,十之八九用得上。有勞劉兄了。”齊天磊不斷拱手。

兩結拜兄弟相擊掌,炯亮的眼瞳,有著義無反顧的堅決。

送完了一趟鏢銀,比預計的時間快很多。此刻的舒大鴻正在回程的途中,由于同行的鏢

師大多是長安人,只他一個住泉州,所以回程只有他一人,腳步又可以快了許多。呵呵

呵………

愉快的傻笑著,想著包袱中一百兩的銀子,這一次他沒有遇到什么可憐人,可以將所有

銀子都交給妻子,她一定會很開心。而且他買了京城許多小玩意,零嘴甜果當然是給妻子吃

的,至于小衣服、小鞋子、小玩具什么的,當然要給孩子用嘍。

這次逛了趟市集,發現孩兒的衣服就屬女孩子的最可愛好看,莫名其妙地,他就買了

四、五套女嬰兒的物品,完全忘了他的小孩也有可能是男娃兒。粉色的緞帶綁童髻用的,粉

色的兜衣上頭有漂亮的花,小小的繡花鞋,上頭還裝飾了二只小粉球,多可愛、多好看呀!

決定了!他要這胎是女兒。一個粉妝玉琢,連天仙也難比的漂亮女兒。呵……

呵……哇哈哈哈……

準爹爹的張狂傻笑,讓他忘了所有警戒,冷不防一只長矛往他門面射過來,他險險閃

過,但那枝沒什么力道的長矛也呈力疲狀態跌在馬蹄下。

他低頭看了下,又抬頭時,見到十來個衣衫襤褸的大盜將他圍成馬蹄形。他們手上的武

器不一,有鋤頭、有牛刀、有鐮刀、有生銹的大刀;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手都在發抖。人

人面有菜色,不知是長期營養失調還是恐懼著什么,不過。橫看豎看,這些大盜看來反而像

被搶的人。

“留……留……留下……錢財……我們……就讓你走……”為首的大漢開口吼著,口吃

外還被嗆了好幾下。終于辛苦地完成開場白。

原來他遇劫了,舒大鴻沒有下馬:“我正趕著回家,你們別開玩笑。這些武器只適合用

來種田吧?”他腰間那把閃閃發亮、二十來斤重的大刀才能叫做武器。

“胡說!你留下錢財……不然……不然我們會……殺……殺……殺人。”

十來個男子又走近了些,恰巧聞到舒大鴻馬鞍袋中傳出的肉包香味,居然有人當場流出

了口水,肚子呱叫震天像彈奏樂器似的呼應著,他們的臉全紅了。

老天,他們餓多久了?舒大鴻努力回想他豐富的遇匪經驗,這般落魄的盜匪只有眼前這

一群。所以他抓出一袋肉包子道:“給你們吃吧,里頭有二十來個,剛在前頭驛站買的。”

他將包子丟給他們頭頭。

但那群餓了好幾頓的男子并沒有爭先恐后地湊上去吃,反而巴巴地望了眼,狠狠吞下口

中的饞汁唾液,對老大點頭,讓老大將包子收起來,放在背后的竹簍中。

一同看向受劫者。

舒大鴻低叫:“你們還是決定要搶我呀?”

“對!我們上!”要攻上來之前,頭頭又道;“不過我們會留一些銀子讓你回家的。”

所有人一涌而上,也在一眨眼間向四方倒去。

舒大鴻飛身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劫匪,居然……居然沒一個會武

就見那票爬起來的盜匪狂奔到老大那一邊,撿起散落在黃沙地上的肉包子,又拍又打,

想將沙子給拍掉。

這是什么情形?他根本推理不出合理的情況解釋。他向他們走過去,但其中一個受驚嚇

的瘦小男子拿起木棍就打了過來。好個舒大鴻伸出長臂一擋,木棍擊上鐵臂,應聲斷成兩

截,而那男子也嚇得跪了下來,但舒大鴻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更往那群人走過去。

此時那票劫匪臉色死白,全身戒備,抖聲道:“你別過來!你……你要做什么!”

“你們沒有武功,為什么卻來做這種勾當?”

“我們……我們也是被搶之后才這樣做呀!”旁邊劫匪甲恐懼地開口。

舒大鴻看過每一張臉,都是實莊稼漢的相貌,沒一點窮兇惡極,也沒有當劫匪的本錢。

“可是你們也不能因為被搶,就去搶別人呀。”

為首的頭頭開口道:“我們也知道,但情勢所逼呀!我們五百多人因黃河大水,舉村遷

來長河縣,本來去年應有收成,卻不料躲了黃河水患,卻在此遇到山崩,五百口人死了兩百

多人,并且收成也泡湯了。我們只好決定再往南遷移,帶著五十多名傷患,以及老幼婦孺想

來泉州幫地主耕作,卻在半個月前給大盜劫去了家當,如今我們已餓了兩天,無處可去;又

沒有法子可以想,只好使出這種手段……可是附近沒有什么路人,即使有也看來貧困,我們

搶不下手,今天看到大爺衣著貴氣,才動了歪念頭,請……請別扭我們送官,我們不敢

了………我們……”說到后來聲淚俱下,一邊的眾小匪們也哭成一團。

好……可憐呀……鼻子酸酸的舒大鴻雙目一赤,竟也陪他們流出了男子漢的淚水……全

天下竟然有倒楣得如此徹底的人,太可憐了,天呀!他怎么可以見義而不為呢?

渾然不覺那票人被他的眼淚嚇去了魂,他用力拍了拍那個首領的肩,差點沒把首領給”

種”到土里去。

“你們村人現在在哪里?快帶我去看。”

嚇得首領差點跪下來:“大爺,我們不敢了,您……您別抓我們,而且當劫匪的只有我

們十五個,與村人無關,我……”

“說什么?不是啦!我要幫你們……喔!對了,你們都兩天沒吃飯了吧?”他從包袱中

掏出十兩銀子:“來,你們派幾個人去前面驛站買些食物回來,現在白米很便宜,租輛車多

買幾袋回來,快去。”

首領顫抖著手,接過銀子,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久久,竟然與其他十來個人一同五體投

地地拜謝他,不相信他們遇到了好人,并且對他們施以援手。

“哎!哎!別這樣。快派人去買米,其他人帶我去看看你們村人住的地方。拜托!別跪

了,我會死掉的。”

首領千恩萬謝后上且即派了五個壯丁去市集買食物,然后將他們眼中神一般的人物供奉

回去了。

這個舒大鴻,唉……實在沒有留財的命。

走著走著,他不禁搔了搔頭,不知道回去后,老婆會怎么念他。不過,瀲滟那邊還有一

百兩,花用個三、四個月不成問題,他得盡快辦完事,快些回去賺錢才行,他的乖女兒要出

生了。呵……哈……嘻……

情況比他想像的更為嚴重。

這些村人住的甚至不是破廟,而是幾根竹竿為架,上頭鋪乾草的小篷子,而煮炊用器都

是拾荒而來的破瓦罐,看來他們真的被搶得很乾凈,連換洗的衣物也沒有。他將身上的財物

全掏了出來,最后,也把替女兒準備的小衣服、小鞋子也都給了那些無所蔽體的小孩子們。

隨著年輕的村長一同巡視四周的土地,勘察適于耕種的可能性,發現他們目前這個暫居地的

土質是相當良好的,如果資金足夠,購下這片四周環山的土地耕種,成果必然十分理想。只

是,資金在哪里?

這筆款項可不是一,兩萬兩可以解決的而他這輩子連一萬兩長什么樣都沒瞧過。就是他

做死了,恐怕也掙不了幾兩銀子。唉……他要怎么幫他們呢?

與村人一同坐在炊火四周,他拿上斗笠涼,一手抓著衣服納風。不經意地摸到袖袋中有

個鼓鼓的小物品,好奇地抓出來看,忍不住笑了,是一個小巧的荷包,里頭包著兩只鈴鐺手

環,手環本身是用細銀線打造成,在收尾交接的末端鑲了個小鈴鐺,小巧可愛,值不了幾個

錢。留下吧,他這個爹爹不能太失職,這東西戴在女兒的小手上會是多么好看呀!不自禁低

頭笑著。

“舒公子,請喝茶。”一個清秀的女孩怯生生地奉上一杯茶。

“哦,謝謝。”舒大鴻接過,呷了好大一口,根本沒看清是誰對他那么慧。

“舒公子,奴家叫小悅,是村長葉志樺的妹妹。”

“哦。”他的眼光被前方聚在一起嬉鬧的小朋友們迷住。他的女兒一定比任何一個都漂

亮出色。

“舒公子,您……在留云縣可有家室?”

這些話,舒大鴻倒是聽進去了,卻霍然跳了起來!

“哎呀!完啦!”

老天爺!他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遺忘掉了!原來是他已超過時日,沒有回家

不打緊上見然忘了差人捎個口信回家交代,天啊……他努力扳著手指,一、二、三、四……

五!天爺,他延遲了五日了!

什么都沒忘,就是忘了他家中還有嬌妻在等候!這下子,他的皮……不被剝了才怪!

“舒公子!”

他的叫聲已引來眾多注目,村長也跑了過來:“舒大俠,怎么了?”

“我忘了家中有急事!這樣吧,葉兄,我留地址予你們,有急事可以來留云縣北找我,

我回家后,會一邊去找這片地的地主上交涉買地的事,你們安心開墾沒有關系。一切包在我

身上。”他口中在講話,腳下也沒閑著,牽出他的白馬,捆好他輕便的行李,上鞍。

葉小悅站在兄長身后,一雙含情的眸子盯著他看。只可惜心上人無所覺。

“舒大俠,我們全村的人先謝過你了。”葉志棒激動地低叫,雙眼含淚。

“別再說這種話了,你們能有安定的日子過,我就開心了,其實我做的并沒什么。”他

寫好地址交予他,便很快地上馬。

“舒兄,如果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盡量吩咐。”

“對呀!舒大俠,我們全村的人都肯為你死。”不知何時,已涌來所有村人,男人們更

拍著胸脯保證。

舒大鴻感動地笑了,但最后轉為拒絕:“哦,不行。我媳婦要生娃兒的事,說什么你們

也幫不上忙。如果我十日內沒有回來,大概就要等到三個月后了。各位,以后見了!”

很快地,一人一馬被揚起的塵埃所隱去,待黃土落地時,已不見蹤影。

葉小悅失魂落魄地盯著遠方,眼中的堅決卻不曾動搖過。有妻子又如何?她還是有希望

的。低頭看著辮子上的粉紅絲帶,她甜甜地笑了。這是他送她的,不是嗎?他應該也是中意

她的。

懷著春心,她殷殷期盼著心愛的男子再度到來。她相信自己一定比他的妻子美,因為她

是村子中人人喜愛的一朵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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