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的敏銳,救了他和三名戰士的性命,眼下,他們可是在下風向。
本以為,自己強制住那名士兵,來了個自我毀滅,至多是把彈藥車炸了,活著是破壞掉比較稀罕的儀器,誰成想,那些警戒的士兵,反應是在是太強烈了。
四散逃竄的美軍士兵,讓羅二隱隱發覺,應該是捅了馬蜂窩。
“轟、轟、轟”,三顆手雷,先后炸響,頓時引起了卡車里連鎖爆炸;不過,這些爆炸聲在羅二聽來,聲音不是很大,倒像是容器炸裂的聲響。
就是這不大的聲音,掀起了股股煙塵,從炸爛的車廂四濺開來;月色暗淡的夜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來煙塵已經彌漫出來。
仗著視覺犀利,剛剛趴下的羅二,看見了異樣的煙塵。
“草,毒氣彈”,羅二的臉立馬白了,顧不上掩飾身形,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跟著我快跑,毒氣馬上來了”
這里是下風向,稍微猶豫的結果,就和卡車跟前的那名士兵一樣,捂著喉嚨等死,那凄慘的嚎叫聲,已經遠遠地蕩開。
三人一狼,跟在羅二的身后,斜斜跑向東南方向,使出吃奶的勁,直奔上風向跑去。
跨上公路,不遠處幾個倒霉蛋的呼救,被羅二視而不見,你們的人都不來救護,我這敵人的身份,更是沒法援手。
好在身上的美式軍裝,讓羅二四人,在混亂中,被誤認為是倉皇避難的自己人,沒人出聲疑問。
隨著亂哄哄的人影,羅二他們跑到了漢江邊,毫不猶豫地跳進水里,向對岸游去;他們在敵人鄙視的眼中,成了逃得最遠的“膽小鬼”。
尤其是羅二,手里沒了負重,跑的最快,也是美軍大兵嘲諷的對象;四處飄來的眼光,羅二坦然忽略,五十步笑一百步,老子和你們不一樣。
直到敵人開始集結,也沒發現那四個“膽小鬼”,又被看成了可恥的“逃兵”。
大灰在羅二踏上公路的時候,離開的小分隊,尋找散開的美軍隊伍里,帶隊的軍官;對于毒氣彈,羅二的怨念很重,要是不把那個軍官搞死,他不甘心。
這種低檔的臟活,大灰光榮地擔當了下來。
300米寬的江面,不到十分鐘,空手的羅二已經領先上岸;由于裝備的拖累,三個兵二十分鐘后才堪堪爬上了岸邊。
盡管是春天,漢江的水溫還是冰的槮人;很快,渾身濕透的羅二,擠在三個兵中間,在草窩里換下濕衣。
裹著干爽的大衣,羅二舒了口氣,他可是無比懷念自己體力彪悍的以前;現在的他,基本和小張是一個級別,沒有了過人的體力,連游過漢江都要喘上一會。
無意間干掉了美軍的運輸隊,還是運輸毒氣彈的車隊,肯定會招致大面積的搜鋪,羅二已是熟悉的狠了。
“走吧,看來要繞上一圈了”,取出步槍,羅二壓滿子彈,起身上路;眼角處,嘴角滴著鮮血的大灰,肚子又鼓了不少。
一夜急行軍,當天空微亮的時候,四個精疲力竭的兵,來到了春川地帶,好歹是脫離了搜鋪的范圍。
春川西南,一道起伏的丘陵,再往南,就是平原地區,也是美韓聯軍占據的“失地”。
靠在丘陵下的灌木里,羅二無奈地注視著天上呼嘯而過的戰機,不用細看,都可以瞅見滿載炸彈的戰機,氣勢洶洶地殺向北方;那里,敵我雙方正在拼死鏖戰。
有了閑暇,羅二琢磨起大灰的事情。
五米外的土坎下,小張帶著兩個兵,正集中精神,監視遠處的動靜;蒙著紗布的望遠鏡,毫不費力地看見一隊隊各式重火力兵器,在嚴密防護下,向北方移動。
大灰趴在羅二不遠處的樹下,不時抖抖濕乎乎的毛發,假寐休息,只有豎起的耳朵,等著羅二的召喚;現在的大灰,算是徹底沒了脾氣,一心開始了跟班工作。
按照羅二的吩咐,大灰咬斷美軍軍官喉嚨的時候,還能清晰地感到,跑出300米外的“主人”,可以隨時要了自己的小命。
這種感覺,羅二跑的越遠,它越發明晰。
是的,主人,第一次,大灰對羅二有了主人的認同。
狼是兇殘,并且悍不畏死,但不意味著狼愿意被莫名奇妙地殺死,羅二身上淡淡的殺意,讓大灰一點一點屈服了。
以前的羅二,對大灰再好,也只是被它認成了投機的對象,如今,投機的目標消失,它反而把羅二看成了主人。
在狼的世界里,不時寬容仁慈就能被認同,而是強大的壓力,隨意就能滅掉對方的戰力,才可能被認同。叢林法則的效果,開始顯現。
想通了這些,羅二漸漸放下了對大灰的警覺,不在把它看成潛在的威脅,雙刃劍在手,使得再好也有傷手的時候。
眼下,電臺幾次聯系,都沒有得到團部的訊息,大力也聯系不上,讓羅二多少有點擔心。
也不知道,大力他們到哪里了。羅二吐掉嘴里的草桿,無神地看著從北面返回的戰機。
眼睛無意識地看到一架戰機上大大的236數字,羅二猛然間凝注了視線,機身下夸張的繪圖,有些熟悉。
美軍戰機,飛行員都會在機身噴涂上喜好圖案,老鷹鯊魚等等,象征自己的性格,或隱喻戰無不勝。
羅二清楚地記得,天亮時分,第一波出擊的戰機,就有眼前的家伙,難道是返航了?
直到戰機消失在遠處的山間,羅二才收回了視線。
打量著敵機往返航線,羅二恍然,這里不遠處,應該有一個敵人的機場。
被敵機追著打的慘痛經歷,讓羅二一直咬牙切齒,老早都在想法報復;昨天幸運,干下了一架敵機,那夜是半蒙上的,算不的數。
現在,不經意間,找到了敵機的前線機場,讓羅二心里飛快地打起了算盤。
“小張,過來一下”,這事,要細細商量一下,機場的防御,用腳趾頭都能算到,敵人不會含糊。
“二哥,有事?”小張幾下爬了過來,他待得也很煩悶。
“你看,敵人飛機的動作”,羅二指著天上,又有兩架戰機,輕松返航,大搖大擺地轟鳴而過。
“飛的低了些,怎么啦?”小張縮縮脖子,讓自己盡量蜷在灌木里,那怕天上的敵人看不見,也要小心些。
“我估計,那里有老美的機場”,羅二一指南邊,眼里的興奮暴露無疑。
“機場?不會吧”,這里距離前線不到二十公里,小張不信敵人能囂張到冒險的地步。
“不管有沒有,咱看看又不吃虧,如果有了,那……”羅二笑了,白森森的牙齒,讓小張想到了大灰。
逮住機會咬一口,在戰場上,羅二是徹底的機會份子。
拿定了主意,羅二帶著三個兵,以大灰開道,沿著丘陵地形,向東南方向摸去。
美軍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漢江沿岸,匆匆飛過的戰機,哪怕是偵查機,也沒發現四個鬼祟的大兵,低頭彎腰,向自己的野戰機場靠近。
這是一個兩山夾角的山谷,500米的山谷闊口,不時起降著戰機,有大量的螺旋槳飛機,也有少數幾架噴氣式戰機,攪得山谷里轟鳴聲不止。
山谷入口處,羅二躲在公路不遠處的樹林里,平靜地看著沖天而起的飛機。
這里的地形,是一個半封閉的環形山谷,三面陡峭的山峰,阻住了被襲擊的可能,山谷外的平地上,在寬大的壕溝邊,拉起了五道高高的鐵絲網,交錯呼應的警戒工事,據守著武裝士兵。
從壕溝外泥土的新鮮程度看,這里的機場建成不久,但天上有序起降的戰機,也說明了美軍的機械化建設效率,高的讓人驚嘆。
國力的不同,對戰場的影響深度也不同。
從羅二的位置,只能看見一小截水泥跑道,這也證實了他的判斷。
隨著美軍戰線的逐步北移,對空中的支援需求,放大了太多,這也是美軍迫不及待設立野戰機場的主因。
從山谷公路進去,明顯不切實際,羅二甚至看見,百米間隔的五道關卡,都有衛兵牽著軍犬,檢查出入的軍車。
可以想見,就算是陡峭的山峰上,也有敵人把守。
“我就不信了,小鋤頭掄上幾次,還撬不開你這個墻角?”給敵人的機場制造混亂的想法,讓羅二不愿輕易放棄。
搖搖頭,羅二轉身,向山谷外的坡地摸去;就算是去爬有人守衛的山峰,也比硬闖谷口明智得多。
等到夜色來臨,羅二站在了山腳下;抬頭看去,幾乎九十度的山體,從山腳延伸到了山頂,沒有多少立足的地方。
接過小張遞來的一捆繩索,抗在肩上,羅二伸出帶著羊皮手套的雙手,扣在了石縫里,象一只靈活的壁虎,貼在石壁上。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羅二腳下沒有借力的落點,憑著雙臂的力量,繞過凸出的山石,來到了山頂。
這次,羅二留下了大灰看守退路,他也不想綁著大灰拉上200米高的山頂,萬一出了差錯,大灰就摔成了肉餅。
不出所料,山頂狹小的平臺上,出現了一個水泥碉堡,也許,應該說是一座帶著槍眼的小房子,這里的巖石太硬,做不成半地下的碉堡。
褪下手套,鉆進碉堡里,揮手間捏碎了三名美軍士兵的咽喉,羅二放下了繩索。
不用散手殺敵,羅二是想看看自己奪取敵人精血的能力,還有沒有。
果然,心里的擔憂變成了現實,不過,他也輕松了很多,那詭異的能力確實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