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成年,羅二就成了大丈夫,心里的滋味,是別人無法理解的;還好,樸姬善的溫柔,讓羅二很是滿意。
戰地新婚,羅二帶著樸姬善,只在人民軍野戰醫院周圍,隨便轉了轉,這才發現,身邊的樹木,綠葉已經長大了不少,腳下的草地,染透了綠意;聞著滿鼻的青草味,羅二渾身舒坦。
要不是偶爾有敵機從頭頂掠過,羅二早就忘記了這是戰場。
小心呵護著樸姬善,倆人漫步在樹林里,享受著短暫的悠閑;畢竟自己娶了個朝鮮老婆,羅二抓緊時間,向老婆學習朝鮮語,只要能說常見的話就行,書寫就算了。
新婚三天,羅二過的心情愉悅。
平淡的日子,很快被樸正勇打破了;當風塵仆仆的樸正勇,站在羅二面前的時候,羅二明白,舒坦的清閑,就要過去了。
盡管羅二不愿看見這個大舅子,但也不能不理不睬。樸姬善的哥哥,自己也得給個面子。
笑吟吟地坐著,羅二捧著茶杯,客氣兩句就不吭聲了,等著樸正勇說正題。
摘下大檐帽,樸正勇擦擦汗,掏出了一份命令,遞給羅二。
“我不認識朝鮮字,你說就行,我相信你。”嘴里說著,羅二的身子連動都沒動。
“羅二,是這樣,你被任命為我1團3營格斗教官,要求馬上上任。”樸正勇也不含糊,把命令收了起來,這份朝鮮文的命令,純粹是人民軍內部文件,根本沒有漢字。
“格斗教官?這是什嗎軍銜?”沒聽說過,羅二有些糊涂,不解地看著樸正勇。
“軍銜少尉,這是給你的制服”,樸正勇沒有正面回答,拿出了一個袋子,放在桌子上。
“少尉,你都是中尉了,就給我個少尉?”羅二臉色不虞,沒有理會桌子上的制服。
老子是志愿軍連級干部,到你這里還不見官大三級,你倒利索,給個少尉,那我還不如回去的好。
也不是羅二計較軍階的大小,下意識里,他認為自己是志愿軍軍官,在這里,萬萬不能給志愿軍丟人,打死也不能。
這不,樸正勇拿來的制服,盡管是暫時的,羅二也不樂意。
“妹夫,是這樣,按你原來的職務,到了人民軍,也只能是少尉軍銜”眼看羅二的臉色黑了不少,他趕緊補充,“不過,你的能力我清楚,這中尉軍銜,也是隨便是事。”
羅二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給的吹捧,尤其是熟悉的人,聞言臉色一正,“不是軍銜的事,老子可是志愿軍干部,是來支援你們的。軍銜啥的,我不在意。”
嘴里謙虛一下,臉色緩和了不少。羅二看向樸正勇的眼神,也柔和了。和這家伙在一起共事,應該不會吃虧,算了,給他個面子,要點好處就行了。
盤算了一下,“得,看你面子,就走一趟,記得啊,你欠我個人情,很不好還的。”起身,抓起桌上的軍裝,自顧自換起了行頭。
“那是,那是”,樸正勇苦笑著,忙著搭手遞皮靴。
嶄新的軍裝,不是毛呢料的,和樸正勇身上的軍裝差別太大,讓羅二又嘟囔了幾句。
穿好制服,羅二把身上脫下來的志愿軍軍裝,仔細疊好,交代給樸姬善收好,這才帶上大檐帽,和樸正勇出了礦洞。
坐上吉普車,汽車一路不停地駛進了大山,路邊火紅的金達萊花,已然消失,就像羅二的心情,平淡的如同一閃而過的山峰,沉穩不動;在狹窄的山路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吉普開進了一處營地,兩峰之間的谷地。
一路上,羅二沒有詢問樸正勇要去的部隊,那些人員、裝備、士氣等等,又不是志愿軍,和他無關,他也不想操那份心。
倒是樸正勇,看著低頭打盹的羅二,臉色不是太好;現在的樸正勇,最關心的,不是羅二的身手,而是羅二的那手“法術”,能藏能拿的法術。
和羅二經歷了幾次戰斗,羅二的自身能力,樸正勇自嘆不如,但那也不是特別驚人;但羅二紅庫的存在,讓樸正勇心動不已。
仗著和羅二的特殊關系,樸正勇隱晦地向羅二身邊的戰士,打聽過羅二法術的事情,但得到的消息,多是含糊不清。
樸正勇心里急切一探究竟,但表面上淡然處之,就連自己的父親也沒有告知;他想把羅二的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學不到,也要能借用,任何人都不能窺視。
半島戰事進入了膠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談判必然要進行,現在就是布局的契機,留個先手不是壞事。北朝鮮,樸家和金家兩大家族的爭斗,隨著戰線的逐步穩定,也慢慢拉開了序幕。
自古以來的中國,博大的文化,是環圍四周的小國仰慕的對象,歷史的沉淀,不是想學就能學到的。
樸正勇有自知之明,他極力促成了羅二和妹妹的婚事,并向父親保證了羅二的能力,也就有了羅二的人民軍一行。
“羅二想殺誰,他躲在哪里都不行”,正是這句話,讓樸正勇的父親,砰然心動,勉強同意了羅二的女婿的身份。要是羅二知道了樸氏父子的密談,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眼光好啊。
當然,后面的麻煩事,自有人處理。
什么都想全了,樸正勇想不到的是,羅二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
吉普車一拐,經過狹小的山口,開進了山谷里,寬大的山谷;一眼望去,高大茂密的樹林里,熙攘的人流,來回忙碌著;頭頂上大團的密集枝葉,嚴實地遮住了天空。
艷陽高照,但樹林里還是涼颼颼的。吉普緩緩行進在林間小道,沒了剛才的急切;從司機的動作,羅二就明白了,這里似乎很是安全。
“這里不錯,易守難攻,是個屯兵的好地方”,羅二斜頭看了看遠處陡峭的山峰,滿意地點點頭。
“這里是團部,你還得走一個小時”,下了車,樸正勇帶著羅二,走進了人民軍團部的帳篷。武器行李,司機隨后拿著。
有人幫著那東西,讓羅二有些不適應,一向是自己動手,冷不丁被人伺候一下,渾身難受。
但是看樸正勇理所應當的摸樣,羅二也不客氣,跟著樸正勇進了帳篷。
“樸團長”,一個少尉軍官,給樸正勇敬禮,起身讓道。樸正勇點點頭,直接走了進去。
團長?羅二還是聽得懂這兩個詞的,不由得高看了樸正勇一眼;自打見面,就沒看見這家伙打過勝仗,老是一副被欺負的摸樣,凄凄慘慘地還升了團長,有種!
在帳篷里坐定,羅二眼光一掃,里面的布置,和352團部差不多,地圖電臺的亂糟糟;不過,兩個圍在地圖旁的軍官,讓羅二的眉頭一挑。
人民軍制服,腦袋上的頭發卻是金黃色的,轉過臉,高鼻子深眼眶,張嘴咕嚕幾句,羅二的眼睛發直了。
靠,老毛子?什么時候,蘇聯人的軍官,已經配置到了人民軍的團級。瞪著樸正勇,羅二需要一個解釋。
樸正勇歉然一笑,對著兩個蘇聯軍官說了幾句,回過臉,遞給羅二一支香煙,被羅二擺手拒絕。
“是這樣,我被任命為第3軍特種團團長,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偵查團,你看見的蘇聯軍官,是老大哥支援我們的顧問,別的部隊沒有配置。”
特種團?好大的口氣,羅二嘴角抽動幾下,強忍著笑意,點了點頭;就憑老毛子走路都跳著走,給你顧問上幾下,估計你們連路都不會走了。
羅二想不到的是,蘇聯對朝鮮的逐步影響,竟然深遠到了以后的幾十年,看現在朝鮮的閱兵式就能看見蘇聯的影子,根本就是蘇軍的翻版,戰力也是山寨版的,只能看數量。
中國人在戰場上打生打死,替朝鮮擋了老美一刀,翻過頭來蘇聯人摘了桃子,讓金家把志愿軍歡送出境,一個也不留地歡送走了。說遠了。
羅二的鄙視,樸正勇看的清楚,也是無奈,人家志愿軍的戰斗力,已經擺在了明面,讓人家笑話也是沒辦法。
不過,要是對上蘇聯大兵,羅二能否取勝,樸正勇還是蠻期待的。
“3營現在有一名格斗教官,是蘇聯教官,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一個狂妄的家伙。”樸正勇沒有講明,這名蘇聯教官,是金家的人安排來的,他需要的,是羅二壓制住蘇聯人,不然的話,3營的掌控權,根本不在團部。
“3營長你馬上就能見到,他叫金長武,人民軍中尉,但他的管理權限涉及不到你,你直屬團部指導。”
在樸正勇的一番講解中,羅二算是明白了,樸正勇之所以把自己弄來,是有人要把他這個團長架空,讓自己來助拳的。
“那我的職務?”羅二還是不明白自己的官銜。
“你在3營負責格斗訓練,如果3營長配合你的話”樸正勇的話,讓羅二很是不喜,你們明顯的在爭斗,還要把老子攪和進去,當我傻啊。
“那要是發生沖突了我的底線是什么?”
“只要不死人,合理的切磋是允許的”,樸正勇的話,也就是容許了傷殘的存在,這里還是戰場,什么情況都會發生,和平的鴿子除了被烤肉吃,其它的還沒飛回來。
羅二瞅瞅樸大團長,撇撇嘴,什么好處都沒有,干活沒動力。
見羅二不言語,樸正勇賠笑著湊過來,“我說妹夫,你的大舅子被人架著,連個營長都使喚不了,就指望你給幫忙了,看在我妹妹的面上,你也好歹使把勁。”
羅二無動于衷。
“好,戰場繳獲,只要你看上的,歸你處理,怎么樣?”樸正勇認同下了本錢。他可是知道,羅二上了戰場,基本上是去了趟倉庫。
羅二動了,仰起臉,開始研究帳篷的質量來。明顯的,樸正勇的大方,不足以讓羅二動心。
“戰場行動自主,十人以下隨你挑選,不受團部約束,行不?”樸正勇加大了砝碼,只要羅二在下面支持自己,等完全接管了3營,自己再對1、2營下下力氣,換上自己的嫡系,那才算是坐實了團長的職位。
有了特種團做底子,自己再實干一年,全力發展人脈,那向上進一步的時刻,很快就會到了。
樸正勇甚至希望,這場戰爭,最好能打上個十年八年的,那樣自己就有了充裕的時間,鞏固發展樸家的脈絡。
當然,如果那樣了,朝鮮的人口,也打得差不多了。他也只能臆想一下。
樸正勇話音剛落,羅二立馬點頭,“成,你說的啊,自己記好了,戰場行動自主,十人以下隨便挑選,反悔的話別怪老子不客氣。”
原來,羅二是等著他的這句話,他也是被亂指揮嚇怕了。要是這個大舅子不地道,派自己帶人來個戰地攻堅,幾次下來,鐵人也會炸沒了。
羅二干脆的答應,讓樸正勇開始擔心,怎么看,自己請來的,都像是個殺手。
倆人談話的結果,是羅二盡量壓制金長武,讓樸正勇有時間掌握3營;當然,羅二的好處,大舅子已經給出了。
眼前心滿意足的樸正勇,笑呵呵地給羅二張羅起午飯;羅二也笑對熱情,但那個金長武和所謂的蘇聯教官,還沒見面,已經被羅二放進了黑名單。
戰場上的血火,對羅二的影響,滲進了骨髓。十八歲的年齡,正是定性的時候。
麻煩就像敵人,面對麻煩,羅二喜歡立竿見影的除掉,歪歪唧唧的政治,象娘們的裹腳布,只有娘們才好那一口。
帶著樸正勇信誓旦旦的保證,羅二跟著兩個通訊員,出了團部,踏上了前往3營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