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7月8日,來鳳莊,朝鮮戰爭交戰雙方聯絡官第一次會晤開始。
讓李承晚吐血的是,他連派人參加的資格都沒有,美軍甚至沒有通知他具體世談判時間。
聯合國軍方面的聯絡官是美國空軍上校安德魯.肯尼、美國陸軍上校詹姆斯.穆來、南朝鮮中校李樹榮、朝文翻譯思德伍德、中文翻譯凱瑟.吳。
中朝方面的聯絡官是張春山、柴成文、金一波、畢季龍、都宥浩。
雙方聯絡官向這里聚集的方式不大一樣。聯合國軍方面的代表是乘直升機來的,開城附近為他們飛機的到來專門布置了一番,地面上擺上了醒目的"WEE"的字樣。
中朝方面的代表是乘坐汽車來的,先是分乘三輛吉普車,半路上一輛壞了,于是就擠上另外的一輛,沒有走多遠這輛又壞了。幸虧附近的人民軍支援,代表們到達時已是滿臉的灰塵。
經過雙方聯絡官們的會晤安排,1951年7月10日,正式談判開始。
聯合國軍方面的正式代表是:美國遠東海軍司令特納。喬伊中將,美國遠東空軍副司令克雷奇少將,美國第八集團軍副參訪年霍治少將,美國巡洋艦分隊司令勃克少將和南朝鮮的白善燁少將。
中朝方面的正式代表是:北朝鮮人民軍第二軍團軍團長南日將軍,北朝鮮人民軍前方司令部參謀長李相朝將軍,中國人民志愿軍副司令員鄧華將軍,中國人民志愿軍參謀長解方將軍,北朝鮮人民軍第一軍團參謀長張平山將軍。
正式談判的時候,雙方感到了這將是一場極其艱難的談判,桌子上的小旗子要比高比大,坐得椅子要比高比矮,再有就是協議上規定的"為了安全在車上覆蓋白旗",殊不知懸掛白旗,在東方人的眼里是來投降的意思,等聯合國軍知道了,白旗已經掛了好幾天了,而且他們蓋著白旗的照片早就登在所有東方國家的報紙上了。
和世界警察的談判,不是那么好談的。
而這一切,和羅二無關,他現在,已經站在了花園別墅會議室外,正和美軍安全軍官,瞪著眼睛比氣勢。
李承晚的“火把計劃”,最后的一招,已經在昨天晚上,被羅二和樸正勇,帶領軍官排,完美破壞;南韓最后派出的兩只狙擊小組,被無聲無息地截殺,兩只嶄新的狙擊步槍,被羅二沒收。
這幾天里,他們繃緊了神經,苦苦支撐著,經歷了幾番爭斗,終于眼看著自己的首長步入了會議室;反倒是志愿軍方面,沒有多少麻煩;這柿子撿軟的捏,老美還是明白的。
來鳳莊外,有雙方的警戒士兵戒備守衛,談判地點的會議室外,也有雙方的安全軍官駐守,相向而立的兩排各五名軍官,按住腰間的手槍,肅然佇立在小院中。
一身戎裝的羅二,挺胸昂頭,雖然沒了長槍在身,有些不適應,但手按在腰間的手槍套上,羅二還是氣勢十足地冷眼前視。
和他在一起的,是樸正勇,倆人并肩而立,身側帶著三名精悍的軍官,間隔一步,隱隱和對面的美軍安全軍官,無聲對峙著。
六米外,同樣五名寬肩窄腰、橫眉冷目的美軍少尉軍官,一字排開,戴著白手套,墨鏡下的眼睛,和對面的人民軍軍官,展開了眼神冷戰。
老美選來的軍官,在身材方面,確實比羅二他們高上一頭,能輕易地微微低頭,既能保持含蓄的風度,又能隱蔽地逼視對方;這個子高的優勢,現在方便的體現出來了。
為了和對面的家伙對視,不弱了己方的士氣,羅二他們也只有抬著下巴,惡狠狠地盯著敵人的眼珠子,那怕你藏在墨鏡后面,老子也要不眨眼地盯著。
雙方都是一身簇新的制服,毫不理會會議室里面的聲音,他們的戰場在外面,哪管他里面吵鬧翻天。
從外表看,還是人民軍的優勢大些;美軍派來的,一色的少尉軍官,人民軍方面,那肩章上,明顯的一水中尉軍銜;單從氣勢上,已經壓住了對方一頭。
你們派出的是少尉,我們派出的可是中尉,從陣容上看,我方的誠意比你們大。
今天凌晨,人民軍代表團派來了特派員,突擊給羅二升了軍職,他現在和樸正勇已經是平級別了,當然實際上還是不一樣。
外面無聲的較量,從太陽剛剛升起,一直持續到了驕陽當頭,會議室里的吵鬧聲,開始低沉下去。
小院里的眼神戰,有了結果。
首先落敗的,是對面身材高大的美軍軍官,他們哪里是人民軍的對手,戰場上連夜的奔跑,持續了一年多,體力是沒的說;凡是跑不動站不住的,基本上淘汰犧牲了,現在能站在這里的,那個不是體力過人的家伙。
這點上,舒服慣了的美軍軍官,還真是沒法比。
于是,輸人不輸陣的美軍軍官,開始耷拉著肩膀,慢慢活動起兩腿,眼睛也開始瞄向別處,不在和對面較勁;戰爭都要結束了,再較勁也沒多大意思。
鼻子里哼了一聲,昂著頭,羅二也晃著腰放松背部的肌肉,在他看來,自己既然贏了一局,就沒必要板著冷臉,在這里眼神再厲害也干不掉敵人;來回看看,他給樸正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也放松些。
不過,他的示意,被樸正勇幾個人漏過無視,他們四個還是冷冰冰地盯著對面的敵人,眼里的仇視,越發濃郁。
也是,老美沒事漂洋過海的,攪和了人家的統一大業,還人模狗樣的跑來談判,放到誰身上也不好受。
理解的點點頭,羅二扭扭脖子,掏出一根煙,晃動打火機,當地一聲點著,美美地吸了一口,噗地吐出一個煙圈,任由杳杳然滾動擴大的煙圈,向對面飄去。
雖然可以原地小動作放松,但美軍軍官也不能太隨意動作,這關系到美軍的顏面;這不,眼睜睜看著煙圈飄散在自己身上,可把羅二正對臉的軍官,氣的老臉發紅。
哈,羅二樂了,小樣,老子現在不能動你,用煙熏你也不賴;又是狠狠一口煙,從羅二的嘴里,翻滾成煙圈,不急不緩地飄了過去。
二次煙圈襲擊,還是正中靶標。對面的家伙,開始蠢蠢欲動,似乎忍不住了,羅二也站定了八字步,準備急促反擊。
一時間,除了那個嘴角抽搐的軍官,院子里的九個人,目光聚集在了羅二噴出的煙圈上,就那么看著煙圈移動,但目光里的含意,迥然不同。
樸正勇四人的眼里,十分復雜,驚訝、擔憂、高興,最后,樸正勇不得不伸手拽拽羅二的衣角,讓他老實點。
對面的四個家伙,剛開始還有些怒意,但看著自己同伴的躲閃不掉狼狽樣,個個臉上肌肉哆嗦個不停,都在強忍著笑意;畢竟,這是一個玩笑,不用多較真。
被樸正勇拉了衣角的羅二,明白這里不是放肆的地方,最后再吸上一大口,悠然吐出了一個很是得意的煙圈;這次,煙圈不但均勻,翻滾的速度更加緩慢。這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煙圈,大家的心里有些佩服。
手里捏著煙屁,羅二呲牙一笑,他很得意。
就在羅二心花怒放的時候,“嘩”,會議室的木門拉開,幾個中年軍人魚貫而出,正好看見羅二呲牙咧嘴的樣子,不由得腳步一頓,愣住了。
在這里,羅二,沒有放出散手,那是消耗精力的事情,沒必要的時候也不能浪費;加上自己還在得意洋洋,也就減少了對會議室里的注意。
于是,羅二傻了,捏著一截眼屁,大張著嘴,看向了眼前的首長們;奶奶的,怎么不是老美打頭出來。
當先的一個中年人,低低咳嗽了一聲,把羅二從愣神狀態,驚醒了過來;羅二不動聲色地捏碎眼屁,攥在手心里,抬頭挺胸,直愣愣釘子一樣,臉色肅穆。
現在知道嚴肅,有點晚了,會議室寬敞的大門,足以讓里面的有心人,看見羅二剛才的嘴臉。
人群從羅二的眼前,匆匆閃過。
沒人多說話,但經過羅二眼前的志愿軍代表團,每人都古怪地看了羅二一眼,還有他肩上那醒目的中尉軍銜。
這個大膽的家伙,在如此嚴肅的地界,還能搞怪,人民軍的隊伍,是該好好管束一下了。包括翻譯在內,大家對人民軍的現狀,心里的憂慮更是增加了一分。
要是知道這個家伙是正宗的志愿軍軍官,怕是羅二已經被拉出去政審了。
好在,后面的人民軍代表們,還沉浸在談判的氛圍里,沒有注意羅二的異常,趾高氣昂地走過。
當臉色鐵青的美軍代表們,一晃而過后,這些安全軍官們,也該收隊返回了。
按照協議,雙方的安全軍官,在雙方代表退場后,并排走出小院,就象是足球運動員出場一樣。
十名軍官,同時向左向右轉,默契地并列走出,這回,羅二走在了最后面;剛才的尷尬,讓他巴不得走在最后。
身旁的那個被羅二“羞辱”了一番的家伙,最然仰頭抬步,一副正經的樣子,但墨鏡后面轉動的眼珠,用余光死死頂住了羅二。
走到大門口,雙方的隊伍,只要出了大門,就要分道揚鑣,各自返回代表團駐地,開始守衛工作;當然,自由其他軍官輪換值班。
腳踩在大門的臺階上,只要再走幾步,就要和對方分開了;就在走出大門,兩邊人馬挨的很近的時候,人高馬大的軍官,對羅二發動了暗襲。
肩膀一斜,胯骨一晃,本著羅二的腰部就撞了過來,著看似不經意的一撞,滿含了欺辱的報復,可謂是力道十足;就算是撞倒了羅二,那夜可以說是自己不小心,含蓄地說聲掃瑞就成。
他是這里個頭最高的軍官,要是羅二不防備撞實在了,肯定是一個大馬趴。這樣的話,老美的面子就能滋味美好地找回來。
身邊大高個的小動作,被暗暗戒備的羅二,瞧了個明白;我就說嘛,你還能坦然面對煙圈,那不是美國人的作風。
當對方撞來的時候,羅二暗中用力,用自己的腰部肌肉,和對方來了個硬碰硬,沒辦法,自己的個子不高,只能如此了。
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把和羅二并肩的軍官,撞飛了出去,不但碰倒了前面的一個家伙,這個打黑槍的高個軍官,象砍倒的木樁,撲通一聲滾落臺階,幾個精彩的翻滾,趴在打掃的干凈整潔的青磚上。
昏頭昏腦地趴在地上,大個子軍官抬起頭,通紅的眼珠子,看見的,是被連累的同伴,還有周圍士兵詫異的目光。
“法克”,大叫一聲,惱羞成怒的軍官,哆嗦著去套腰里的手槍,今天受到如此的折磨,他是沒臉見人了;地上同伴糊里糊涂的動作,把傻在一旁的軍官們,嚇了個臉色刷白,慌忙圍過去,連拉帶勸扶起,轟亂著走遠了。
這當口要是開槍,那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要是日本人,立馬就剖腹了,裝腔作勢。”羅二撇撇嘴,蹦出了這么一句,聲音不大,但那股子鄙視勁,直接把樸正勇絆了個趔趄。
會議室外的較量,羅二完美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