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章、瘋狂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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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六章、瘋狂追擊
洞口不遠處的工事里,四名警衛士兵,目送運糧車隊徐徐駛出了倉庫,遂放心地縮回腦袋,蹲靠在工事里小聲地說著話,間或有人開始打起了哈切;這里是偏僻的山區,少有異常發生。
一挺上了膛的機槍,掛著長長的子彈鏈帶,矗立在戰士的頭頂,身邊,三支沖鋒槍也隨意地靠在了一起;夜色朦朧,又是一個平淡的夜晚。但是,有些悶熱的空氣,成了士兵們聊天抱怨的借口。
就在四個士兵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的時候,一個悄然的黑影,無聲地翻過了一米高的工事,猛然間砸在了一名戰士的頭上,把驚訝的戰士給撞昏了過去;其他的三名士兵,來不及起身喝叫,羅二冰冷的手掌,已經狠狠砍在了咽喉上。
“咳、咳”,低沉的碰撞聲中,三名士兵的頸椎骨碎裂,無力地一頭扎倒在地上,呼吸困難的三個人,很快就會被自己於堵的氣管憋死。
這里的士兵不在樸正勇的陣營里,也就是說他們是樸正勇的敵人,雖然是內部矛盾,但家里的敵人更狠,甚比兇殘的外敵;所以,羅二根本沒有留手。
轉身,羅二的手指搭在了昏迷戰士的脖子上,一滴濃郁飽滿的精血,閃現在指尖,被他順利收下;普通人體里只有三滴精血,他往往只拿去一滴,逼人死地的事情干多了要糟天譴的。
沒了威脅的戰士,羅二留下了他的生命,但他腦后扭動的你面孔在不住地變幻著形狀,對他的懶散很是不滿。
許久沒有收取精血的羅二,熟悉的暢快讓他留戀地瞄了一眼地上的士兵,不過,心里隱隱的危機感,使得他果斷地放棄了再次動手。
接著夜色掩護,羅二趟過小溪,回到了樸正勇他們的掩護陣地上,幾個人已經等得滿頭熱汗。不遠處有著大量的武裝士兵,讓六人緊緊繃著一根弦,絲毫不敢放松。
“倉庫里只有糧食,根本沒有那玩意”,羅二低低的生音,讓樸正勇臉色大變;很顯然,核彈被運了出去。
“聽衛兵說,蘇聯人來過了。”羅二隨后的一句話,讓樸正勇沮喪不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日的風度也扔在了腦后。
他沒了勁頭,羅二倒是很精神,拿出地圖,小心地亮起蒙著白布的手電,“來,給我說說,蘇聯人的路線。”
那五名戰士,看羅二展開地圖,很默契地拉開了警戒線,給倆人騰出了說話的地方。
“喏,這里就只有一條公路北上,從橋頭的岔路口過去,有一百多公里的山路,然后,就是行營里,那里估計有蘇聯的部隊接應。”苦笑著,樸正勇摘下了鋼盔,行營里有一座大山,過了山就是蘇聯和朝鮮的邊境,按現在的時間推算,丁點的機會也沒有。
放松了神經的樸正勇,突然覺得渾身酸痛的厲害,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連話也懶得再說,就想好好地睡上一大覺。
也是,在山地里急行軍跑上七八十公里,猛地撲了個空,失落之下,疲憊感撲面而來,遠處的五個士兵也是蔫頭蔫腦的;當然,羅二這個家伙除外。
“就這么一條大路是吧?”羅二目光在地圖上巡視著,揮手召來了一旁的大灰;也只有在漆黑的夜里,大灰才顯得神采奕奕,遠不是白天里那副萎靡的摸樣。
“沒錯,就一條路,要是扛著那玩意滿山跑,嚇都能嚇死人。”樸正勇小聲呻吟著伸展了身子,平躺在潮濕的地上,他簡直累壞了,睡覺成了頭等大事,誰擋和誰拼命。
不過,羅二收好地圖,淡淡的一句話,讓樸正勇像彈簧一般,惶恐地蹦了起來,“我在洞口滅了一個工事里的士兵,有四個人。”他沒說,工事里的武器彈藥,被他一掃而光,收進了護腕里。
樸正勇剛跳起來,小溪那邊的山洞處,響起了清脆的步槍聲,“呯、呯”,那些被襲擊的士兵讓人發現了。隨著幾聲報警的槍聲,嘈雜的腳步聲,尖利的口令聲,不停滴響起,遠遠地傳到了山腰上樸正勇他們的耳朵里。
“糟了,他們發現了,必須馬上撤離。”樸正勇對于人民軍邊防軍的戰斗實力,還是很了解的,這幾支駐扎在邊境的精銳部隊,哪怕是美韓聯軍已經打過了平壤,也沒有抽調出來,明顯是老金家的最后老本,非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動彈的。
說是金家的嫡系直屬部隊,也不為過,最起碼樸正勇是這么認為的。
既然是嫡系,那還是躲遠點的為好,落在他們手里,革命也就到頭了。
“撤”,樸正勇一聲令下,五名士兵持槍調頭,沿著來路快速地跑了下去;正要招呼羅二,樸正勇卻被羅二拉住了,“等等,我去看看蘇聯人的動靜,要是有機會,哪怕是毀了那玩意,也不能讓金家得逞。”
羅二的話,分明是要獨自去追擊那些蘇聯人。
樸正勇鼻子一酸,妹夫就是妹夫,終于為樸家做打算了。
但是,樸正勇的腦子還不糊涂,那可是核彈啊,要是人為毀壞,萬一響了?他的身子一抖,反手抓住了羅二的胳膊。
“開什么玩笑,你想讓我妹妹當寡婦呀,趕緊跟我走,咱不要了。”在樸正勇的心里,羅二還沒淪落到要隨時犧牲掉的地步。
“你先走,咱們在大興軍營見。”輕輕掙脫樸正勇的手,“我還不想早早去見閻王,活著比什么都好。”說完,轉身跳進了高高的荒草堆里,呼吸間沒了蹤影;一旁的大灰,興奮地晃著腦袋,也鉆進草里跑了出去。
無奈的樸正勇,惡狠狠瞪了山下一眼,拎著槍向南跑去,那里,自己的兵還在等著自己。
過了小溪,羅二加快了步伐,刻意壓低的身子,猶如一塊滾動的皮球,飛快地躍向石橋;從護腕里取出一支夫沖鋒槍,“噠噠噠”,子彈掃過橋頭,把橋上緊張戒備的士兵,打倒了幾個。
50發的彈夾,夠羅二揮霍一番,更重要的是,他把敵人的目標盡可能轉移到了石橋處,給了樸正勇逃脫的機會。
果然,羅二的槍聲,馬上吸引了邊防軍戰士的注意,大小不一各式口徑的子彈,下雨般落在了石橋東面,“嗚,咣”,一發迫擊炮彈也快速打了過來。
聽著身后的槍炮聲,羅二禁不住嘖嘖稱奇,這戰斗反應能力,黑燈瞎火的,能在三十秒內開始還擊,就是一般的志愿軍部隊也不行;要是朝鮮的部隊有一半是這樣的,那半島的戰爭也就不需要志愿軍了,人家自己就搞定戰事了。
打光了一個彈夾,羅二把身上的負重,還有零星的武器刺刀,全數收進了護腕,他現在要面對的,是一次山間遠距離追擊。
認準了方向,“來吧”,羅二大喝一聲,散手展開,邁開雙腿,腳下的碎石、溝坎,一躍而過,蹦跳著在山路上奔跑沖刺。
地形不熟,羅二也不敢抄近道,只能直愣愣沿著依稀的山路,大步追了下去。大灰也撒開了歡,渾身肌肉舒展著緊緊墜在羅二的身后。
山谷中,路上那些被車輪碾壓的野草,成了他的引路標示,越跑越快的羅二,已經顧不上大灰了,只有撲面而來的潮濕空氣,告訴他,前面的路還很遠。
月亮慢慢地從黑厚的云層中,伸出了半個小腳,朦朧的月色下,一個人影在空曠的山間,玩命地奔跑著,幾次踩踏在松軟的山石上,山石滾落,人已經躍出了很遠。
一個小時,羅二已經翻過了兩個山頭,但是,鼻子里還是聞不到海風的咸澀味道;有點氣喘的摸出水壺,喝了幾口,羅二咬牙跳下了六米高的山崖,“通”,翻滾著落地,顧不得脊背上的疼痛,跳起來繼續跑。
下山的環山道路,他用粗暴的直線辦法,硬是闖了下去。
會寧地區的野外,一條曲折的公路上,羅二一晃而過,直沖沖向東北角的行營里沖了過去,那里,有自己必得的東西。
三個小時后,渾身汗水的羅二,停在了一個山腳下;身后,大灰被甩的沒了蹤影。四個小時的全速奔跑,羅二跑得氣喘吁吁,腿上也沒了力氣。
夜色下的行營里,在羅二的散手探知下,仍然如同一般的村莊,寂然無聲,凌晨四點,正是酣睡的好時候。
靠在山石上,幾下摘掉腳上破損的膠鞋,羅二換上了美式軍靴,這東西沉是沉了些,好處是結實,遠比輕便的膠鞋結實,架得住折騰。
把膠鞋收進護腕,羅二拿出水壺,打量著四周的地形;這里的山脈,和朝鮮大多數的山脈樣,南北走向,不過,斷續的山脈,有一條道路從山間低矮的缺口處,東西橫亙在羅二眼前。
羅二知道,這條公路的盡頭,也就是在不到五十公里處,有一個名叫先鋒的小漁村,那里,距離蘇聯遠東最南的小鎮西水羅里,不到三十公里。
沿著行營里的最外緣,羅二散手掃過,也沒有發現絲毫異常,就連普通的卡車也沒發現,更別說蘇軍的裝甲車。
快步走到行營里的最東頭,羅二的臉色陰沉如墨,他能確定,蘇聯人根本沒有在行營里停留。
躲在山腳一處的林間,腳旁是一個圓形的小水潭,不過,羅二此時沒性情觀賞山水風情。
身后,一陣索索聲,不用回頭,那淡淡的腥臭味,告示了大灰跟了上來。
直到大灰趴在腳下,羅二才扭過臉,神色僵硬,“大灰”,羅二嘶啞著嗓子,“說不的,老子要帶你去老毛子的地盤上跑一遭,呸,那是咱們的地盤,不過讓老毛子給占了罷。”
盤恒京城的小時候,羅二雖然木訥,但他最心醉的時候,就是茶館里講品書的先生,展開一幅破舊的牛皮地圖,上面,正是大唐全盛時,遼闊的疆域。
甭管那地圖是真是假,羅二算是記住了,要不是老毛子貪得無厭地侵占,中國哪能失去廣敖的土地;對于日本人,那是血仇,對于老毛子,就是真真的國恨。
羅二不介意,在所謂的蘇聯土地上,殺他個三進三出,黨派小于國仇。不得不收,兒時的耳聞目睹,評書先生的功勞巨大。
顯而易見的原因,羅二并沒有得到黨組織的系統教育,反而在戰場上殺戮成性,江湖恩怨分明。
休息片刻,羅二再次開始了奔跑,他沒看見,大灰幽綠的眼眸里,一絲詭異的黑線,在漸漸蔓延,舌齒間腥臭的味道,越發刺鼻。
大灰體內隱藏多時的毒性血液,被長時間的奔跑,激發了。
翻過高高的山頭,滿頭大汗被迎面的海風掃過,羅二的頭腦清晰了很多;山下,一隊隊的廢墟,讓他根本認不出來,這就是以前的先鋒漁村。
村子毀了,那村里的人,羅二并不關心,命里注定的苦難,自己不去抗爭,等待的只有隕落,容不得別人憐憫。
沖上一個小山包,羅二看見,一條碎石鋪就的公路,蜿蜒拐向大海的方向,那里,正是蘇聯的西水羅里鎮。
毫無遲疑的,羅二跨步踏上了碎石公路;就在他踩上異國的土地時,這次的追擊,變得瘋狂莫測。
羅二很細心,身上的軍裝是美式傘兵夾克,汗津津的手里,緊握著的湯姆遜沖鋒槍,壓滿了子彈;“大灰,這回你要陪著我好好干上一次,軟腳蝦老子可不待見。”眼睛里,一股子殺意悄然滑過。
疲憊、昏昏然的感覺,已然消失,羅二低腰行進在公路邊緣;距他不遠的身后,那個草叢中的深坑里,草草掩埋著一具單兵降落傘,傘繩胡亂地丟棄在土坑旁。
羅二珍藏許久的降落傘,派上了用處,丟棄的并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