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亮,羅二翻身坐起,呆呆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電臺,下意識里,他能想到,又是樸正勇這貨給自己找事了。更新
不過,能搭上一趟會朝鮮的順風車,對于在草原上跋涉了十幾天的羅二,那是無比的誘惑,他可不想自己千辛萬苦趕到邊境,被大批的邊防部隊給堵上,到那時,打也不是,跑又不是。
偏著腦袋想了想,羅二沖著身邊的大灰問道,“你說,這老樸是不是太面了,連個金家也搞不定,一股子小家子氣。”
大灰抬頭看了看羅二,這深奧的問題,它根本不懂,只能不予理會,又把腦袋擱在腿上,繼續休息。
算了,和它有什么好說的,羅二長嘆口氣,拉過電臺,滴滴按下了發報鍵,既然有了要求,那條件什么的,要好好說道一下;對于樸正勇的承諾,他不認為這小子有膽反復,自己的手段也不見得只對敵人,小人一樣能用上。
“范圍?好處?”羅二的電文極短,他對老美的偵測手法很是忌諱,也不知道這里的部隊有沒有類似的設備,還是謹慎為好。
朝鮮半島,人民軍第一軍的軍部,警衛團駐地電報室,被緊急通知的樸正勇,正踱著方步在帳篷里來回走著,消瘦的臉上,不時閃現出一絲焦急。
地上是散亂的煙頭,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幾乎一個晚上,陪著報務員一直在等著羅二的音訊;/tu/ds.jpg
,自從接到羅二發來的電訊,又是無法聯系了。
眼下,金家大佬出訪北京是板上釘釘了,而樸家的處境也愈發困難。要是再不解決眼下的困境,一埃那高高在上的大佬/tu/hl.jpg
,舉在頭上的大刀也要落下來了。
風聞北面的那個大國,那個叼著大煙斗的老頭,殺起自己人來,可是毫不含糊,從軍隊到地方,從高層到基層,只要是不捧甕抬轎的,殺殺殺,殺了個昏天黑地,殺得金家大佬滿臉的羨慕。
為了在朝鮮站住立腳之地,或者說是為了樸家的延續,他已經被授權做出一些抗拒,/tu/ds.jpg
,人家志愿軍再怎么聯系,也是堅決不干預勞動黨內政,讓他急得嘴上一圈的水泡。
他也能察覺,金家暗地里在第一軍開始了走馬換將,把自己的一些明面上的親信,逐漸調往南面的三八線,而平壤附近的部隊,也換上了南下的邊防軍。
狠啊,太狠了,你要是照搬一下蘇聯的手法,那還有我金家什么活頭,集體去跳海得了,樸正勇憤憤地捏碎了手里的火柴盒,沒了羅二的接濟,他那個耀眼的打火機也早早送人了。更新
就在他心急火燎的時候,“滴滴、滴”仿佛是一陣悅耳的音樂,桌子上的那個沉默許久的電臺,傳出了簡短的聲音;像是觸電般,昏昏沉沉的報務員,飛速地拿起了鉛筆,手按耳機,在紙上刷刷幾筆寫下了電碼。
強忍著搶過來的沖動,樸正勇坐在椅子上,貌似沉穩地等著報務員譯電,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指暴漏了他激動的心情。
“將軍,密電。”報務員很快譯出了電碼。
“嗯”,樸正勇點點頭,接過電報,一眼掃過,腦門上青筋直蹦;好我的大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討價還價的,要是干成了這票,你要什么那還不好說,非得在這節骨眼上伸手。
不過,要是慷慨允偌,那也就不是羅二了,這小子是不見甜頭不動彈,看來,必須要拿出點好處了。
瞇著眼睛想了想,樸正勇現在的動作和遠在草原的羅二一樣,那副神叨叨的樣子,這也說明了,羅二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翻過電報,他在背面寫下了一行字,遲疑了一下,交給報務員,“馬上回電。”
“滅。山頭一座。”羅二拿著翻譯出來的電報,楞了一會,眼睛猛地一亮,趕緊拿出密碼本,匆匆翻找起來。
羅二的回電,十分鐘后來了,樸正勇一看,郁悶的快吐血了,“挑山,方圓十里永繼。”呀喝,好大的口氣,還方圓十里,你當自己是國王了。
罷了,罷了,為了樸家,這點好處還是能拿出來的,只要你再半島上,還怕你翻天不成;再說,為了自己的妹妹,給他十里又如何。
緊咬牙關,樸正勇一跺腳,做出了決定,給。
簡單一個來回,羅二和樸正勇做出了私密交易,這滴滴的電報聲,把歷朝歷代大路上的統治者的夢想,算是完成了一小點。
五天后,也就是11月八號,德勝門外關廂一帶騾馬集市上,一個滿臉塵土的漢子,牽著兩匹精壯的大馬,慢悠悠走了過來;看他渾身臟兮兮的皮袍,一腳蹬的牛皮長靴,混跡在息壤的人群里,沒人能瞧出來,他就是最近風聲最緊的通緝犯—羅本初。
瞟了眼貼在墻上的通緝令,羅二冷哼一聲,你丫的把照片搞得那么模糊,誰能看出來自己長的樣子。
這個從清乾隆年間興起而后盛行的騾馬集市,場地龐大,不但交易騾馬,就連牛羊的買賣也在其中,但滿鼻子的一股子混合膻味,把羅二熏得差點扭頭就跑。
跑什么,自己想在也不就是一個牧民嗎,大老遠跑來再跑出去,惹人眼不是,羅二自嘲地瞅瞅身上的行裝,估計別人聞見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去。
集市旁邊,是一溜大小不一的馬店,那是給買賣騾馬的商販及農民寄居的地方,當然,騾馬交易也在可馬店中進行。眼下,是新社會了,那些大量的專職的“販騾馬”——“牙儈”即經紀人,減少了很多,再過上一陣子,集市國營化以后,這個行業也就會消失在書本中。
進了一間不大的馬店,羅二把馬匹交給伙計,自己來到柜臺前,把一張硬紙片拍在掌柜的面前,要說,那些個槍販子也給了羅二返京的機會,他們的身份,那可是正經的草原牧民,來京販馬很正常。反正,那紙片上沒照片,羅二用得心安理得。
“鄉黨,你來咧,要住幾天?”精瘦的掌柜,打量了一下羅二,似乎對他有些疑惑;往常,從草原上來的人,基本不會住在這里,而是住在對面的大馬店。
羅二也不言語,伸手比劃了三個手指頭,他不敢開腔,滿嘴的京片子,穿成這樣,誰看了都會起疑。
“哦,三天,得嘞,一天5角,一共一塊五角錢。”現在開始用上新幣了,也不再以萬為單位交易,簡單明了。
地上兩張錢幣,還是從槍販子那里撿的,羅二跟著店伙計去了后院,他的馬匹自有店家給照料,草料錢已經算在住宿費里了。
借著別人的身份,羅二順順當當躺在了大炕上,這是一間大屋子,一個大炕能睡十好幾口人,是給那些小販、農民預備的,當然,要是多花上一塊錢,就能去睡單間了。
就這樣,羅二擠在空氣污濁的集市里,除了白天外出晃悠一會,就躲在馬店里睡大覺,他在草原上可是一直沒敢睡好,正好補/tu/hl.jpg
;當然,他也順利地打聽到了火車站的方位。
至于大灰,羅二把它放開在了三里以內,讓它自由發揮,要是被人逮走了,那是它命背;要是它沒有及時跟上,也算緣分到了,該干啥干啥去。
羅二一直覺得,還是讓大灰離開自己的好,這家伙的眼睛,羅二看著也滲的慌,他也不愿意自己常年緊繃這一根筋,來防備這個愛上人肉的家伙。
就在羅二混跡在騾馬集市的時候,朝鮮勞動黨金大佬,已經到達了沈陽,在這里,他要轉乘去北京的專列,一輛三節的普通客車。沉悶的蒸汽機車,噴吐著濃濃的白色蒸汽,升火待發。
從沈陽到北京,不出意外的話,火車要跑上近四十個小時,加上中途加煤加水,預定在11月12日準時趕到北京。
一臉紅光的金大佬,帶著一干子親信隨從,在志愿軍有關方面的陪同下,滿懷信心地上了火車。
前后的兩截車廂,是志愿軍派出的警衛戰士,還有他自己的一個警衛班,中間的車廂,是金大佬的居住及辦公處所。
雖然車廂里的設備不是很好,但他并不在意,這條件在他看來,已經是中國政府給出的最高待遇了,就連他們的高層也不會比這好多少。
白皙嬌小的秘書端來一杯熱茶,讓靠在沙發里的金大佬,舒心地笑了;能在這深秋里捧上一杯香茶,再考慮一下即將到手的援助,這兄弟般的情誼可是博大的讓人感動。
當然,感動而已,要是對方提出駐軍,那是萬萬不能的,哪怕是現在逐漸的撤軍,他還覺得有點慢了;你已經幫我們打退了敵人的進攻,那還待在朝鮮干什么,怪費錢糧的。
反正,感激的話也說了好幾車,再說自己也覺得沒勁了,大家還是來點實際的吧,國際嘛,追求的不是奉獻嗎。
點上一根煙,大佬的眼里迷惑起來了,最近蘇聯方面不知為何,對自己似乎小氣了不少,而對樸家的熱情高漲,真真是,看不清形勢。當然,老大哥還是要主動熱情地問候的,而身邊的中國同志,在大佬看來,那是應該平起平坐的,不存在誰欠誰的。
哼,這回拿到中國的援助,先把基層穩定了,再抓緊收回部隊的指揮權,我倒要看看,你樸家能蹦跶幾天。
在他的機密文件里,不但有自己親密同志的遇襲案,還有約翰在蘇聯邊境被搶奪的事件,這些意外的發生,讓他不得不把眼睛,盯在了黨內的一些同志身上。
民主集中啊,要是大家的意志都集中在自己這里,哪還有什么斗爭,都是一些目光短淺的家伙,不懂得長遠;是的,這次回去了,堅決不再軟手,不能清醒的明白大局的同志,也該動一動了,
暗暗打定主意的金大佬,喚來秘書,給自己按按發痛的腦袋,國內國際的事情,必須盡心回環,夾縫求生,不好手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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