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江山定(上)
的確陳銘需要一個解釋。
纖靈的尸體沒有找到,那就說明她很有可能還活著,但關鍵是人忽然找不到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陳公子的確今后會寢食難安的,因為實在是太詭異了。
現在這個視頻,已經為陳銘解釋了足夠大的信息量。
最重要的是,纖靈還活著,這是現在陳銘最渴望期盼的東西。
否則,要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話,他陳銘估計真要拼上身家性命,去和放火燒樓的秦少游死磕到底。
而這種極端不理智的事情,陳天生是不愿意看到的。
憑借他陳天生對陳銘的了解,眼下必須給陳銘一個解釋,哪怕是冒著泄露國家機密的危險。對陳天生而言,自己的軍旅生命,似乎沒有侄兒重要。
而對于黃國章,陳天生是不想讓這個老賊子說陳家的閑話,他知道陳家老爺子陳富貴和他黃國章有些糾葛,但那已經是老一輩的事情了,他陳天生不愿意管,也不想管,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人情世故照顧周全,也就夠了。
“陳天生!你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否則老頭子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的女兒究竟在哪里!?你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黃國章近乎呵斥地說道。
“黃國章,你聽好了,你我算是同輩,你和我父親是忘年交那我管不著,對你,我沒必要喊你一聲‘黃老’,因為我從來不認為你的輩份比我高,所以,如果你用對晚輩的口wěn跟我說話,那我就直接無視你了。”陳天生的話語,不溫不火,整個人沒有絲毫鋒芒畢露的感覺,整體上的氣質,溫醇而厚重。
“好!好!好!那你直接告訴我,纖靈現在在哪里
?”黃國章整個人簡直快要陷入癲狂了,如果再不能找到纖靈,那他真的要瘋掉。
“我只能告訴你,纖靈現在很好,很安全。我看著她在,不會讓她受委屈。另外,也是為我未來的侄兒媳fù好。”說完這句話,陳天生語重心長地喊了一聲“陳銘”。
“在……二叔……我在聽。”陳銘連忙道。
“以后丫頭回來,你要好好待她。這個丫頭我很欣賞。”陳天生沉聲道。
“我會的。”陳銘閉上眼睛,嘴角的笑意,淡然卻真摯。
“其他的我不會多說。等到我覺得可以告訴你的時候,再把一切都闡明。好了,就這樣。再見。”說完之后,陳長生立刻掛斷了電話。
“你!”
黃國章始料未及,抓起陳銘的電話,想要打回去追問陳長生的時候,被陳銘給攔了下來,陳銘抓住陳長生的手腕,淡淡道:“黃老,我二叔的性格我很清楚,這種事情,你就算電話轟炸,也問不出一個結果來。”
黃國章這才從剛才的憤怒之中緩緩回過神來,他的眼神忽然就軟了下去,進而變得滄桑和悲愴起來,仿佛幾十年的時光,瞬間在他眸子里面迅速掠過,然后浮起衰老,讓他整個人都黯淡了下去。
漫長的夜色下,黃國章近乎決絕地吐出一句話:
“以后纖靈就交給你了……現在的整個黃家便是她的嫁妝,你要對她好,我老頭子也就心滿意足了。”說到這里的時候,黃國章的眸子里有些不得不服老的嘆息。
“……放心。”陳銘愣了半晌,才緩緩吐出這兩個
,他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任何承諾,似乎在黃國章面前,都顯得太過無力,所以陳銘也不愿意給任何多余的承諾,只是點頭,不說話。
“陳銘小子……我實話給你說吧……我當初把纖靈安排在排在你身邊,的確是在賭,就賭你和纖靈能夠成一家子,現在我賭贏了,卻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因為我現在才發現,那個丫頭對我而言有多重要……她可以嫁人,但不可以遠離我老頭子,因為她是我最疼愛的女兒。”黃國章的眼神,愈加蒼老,仿佛古剎中彌漫了一層大霧,蒼茫而寂寥。
“……只要她回來,我到時一定娶她。”陳銘點頭,目光堅定。
“黃家剩下的這些東西……你都拿走吧……從現在開始,你是我黃國章的女婿了,黃家這些東西,全都交給你打理。老頭子我,也想要安享晚年了……戎馬一生,虛偽是真,但這句話,我說得底氣很足。”黃國章埋下頭,輕輕地自嘲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閱盡興旺,此生無憾。如今,只有那個丫頭,讓我安心不下而已。如果她能有個好歸宿,那我老頭子今后入土,也不抱憾了。”
黃國章這句話,算是徹底要把黃家交給陳銘了,他不認為如今和陳銘對抗,還有什么勝算,倒不如趁著兩家和親了,做個順水推舟,讓陳家和黃家在安徽的分界線徹底模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實這么一來,對黃家百利而無一害。
當然,這也是黃國章當初最希望看到的結局。
“……我代纖靈收著。她回來,還給她。”陳銘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黃國章,劍走偏鋒,旁門左道了一輩子。直到這段時間當了三個月保安之后,才算是明白了一些真的東西,有時候靜下來,覺得以前對不起一些人,做錯了一些事,但是那些東西,最終都已經藏在時間的罅隙里面去了,如今早已斑駁褪色,似乎當年的誰對誰錯,誰屈辱,誰榮耀,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不知道纖靈多久之后會回來,也不知道那年我是不是還活著。但是,陳小子,如果那時候老頭子我爬煙囪管子了,記得,來年帶著你和纖靈丫頭,最好給老頭子生一個胖孫子,然后,在墳前,倒三杯酒,三杯好酒……”
爬煙囪的意思,就是人死了,拿去燒的時候,火葬場有根高煙囟,而人被燒成灰從煙囪冒出去的過程,就叫做叫爬煙囪。
在方言里,就是指代人去世。
說到這里,黃國章的眼神已經徹底失焦,滄桑而迷蒙。
那雙已經皺巴巴的手,輕輕地拍在陳銘的手背上,一股粗糙的刺痛感,很細膩地出現在陳銘的皮膚上。RY!。(去讀讀www.qududu.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