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家算是徹底慌了。
這一次陳家的行動,看似針對的是蔡家,但事實上,遭到嚴重打擊的卻是鮮于家族,理由很簡單,鮮于家目前在東南的全部布局,全都是和蔡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蔡家一倒,這些產業一夜之間全部淪陷,陳家吃掉它們僅僅只是時間問題。
來的太快,
手段凌厲。
三天之后,陳銘接到了一通電話,是京城的蔡安陽打過來的。
“陳少,你這么做有點太絕了,那滬瀆的蔡家雖然和我們京城的蔡家沒有直系關系,但是好歹也算是同氣連枝,你這么做,對我們的影響也是頗大,我不能接受。”電話里,蔡安陽的語氣充滿著抱怨。
陳銘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他自然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顧及這些人的想法,他回答了一聲“哦”之后,就又埋下頭去,處理手里面的事情去了。
“如果陳少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么我們京城的蔡家三兄弟,就算是和你為敵了,到時候別說我不給‘小孟嘗’的面子。”蔡安陽繼續說道。
“要如何處理隨你,我現在并不關系有多少人與陳家為敵,我二叔的安危我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這是我現階段工作的重點。就這么簡單了。”說完,陳銘掛斷了電話。
在京城之戰的期間,那蔡安陽三兄弟的確看在“小孟嘗”姜承友的面子上幫助過陳家,但并不意味著陳家就已經把他們當作是盟友了,現在陳家遇到了這種問題,不落井下石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盟友,現在這個時候打著各種理由和陳家拆伙要墻倒眾人推的,那都是敵人,可以說,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一個分水嶺了。
陳銘預算著時間,大概過不了多久,京師那邊就會下來消息了,估計會有專門成立的臨時小組下來調查,到時候能不能應付過去,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值得商榷的難題。
而與此同時,位于小興安嶺完達山原始森林末梢某個仿佛過了千年萬年依舊不會有任何變化的小村莊外,來了一位客人,沒有進村,而是直接去了六里地外小土堆一樣并排的幾個丘冢,這位客人輕輕抖了一下肩上的披風,將其隨意地丟到了地上。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眼神蒼老而冷峻,頭發干凈利落地往后梳,露出平整的額頭。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五十載白云蒼狗,彈指間身后百年。
中年男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手中握著一把玲瓏剔透的長劍。
“鸞玉”。
和“無前”不同,“鸞玉”是一把長劍,雖然同是“夷則”劍的碎片所鑄,但是“鸞玉”要修狹許多,似乎是將寬闊的劍身拉長了一般,所以長度方面要勝過“無前”。
能夠攜帶著這柄劍的男人,也似乎只有帝胄先生了。
此時,帝胄先生望著腳下的小丘冢,表情忽然一變。
眨眼間,從另一側的丘冢后面,竟是走出來另外一個男人。
帝胄先生眼神微微瞇起,上下打量了這個男人一番之后,才恍然笑道:“竟然是你。”
“怎么?明面上斗不過陳家,所以千里迢迢跑了這里來,打算在陳家的祖墳上動點手腳?”男人同樣瞇起了眼睛,意味深長地望著眼前的這位帝胄先生,眼神掠過四周,繼而又道:“‘風水殺陣,殺人于無形’你這么做,怕是亂了道上的規矩啊,帝胄先生。”
“林朔北,你說你,如果跟我一樣,當年選擇另外一條路,你現在也不至于僅僅只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軍醫,你說,對吧。”帝胄先生轉過身來,微笑著盯著眼前的林朔北,意味深長。
“玩火自焚,逆天改命,不容于這煌煌天道……”林朔北朝著帝胄先生輕蔑地一笑,并不認可他所言。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十一擇業與擇偶,十二趨吉要避兇……如果你是藩王命,就是一輩子運氣爆棚積功德趨吉避兇交貴人,怕是也走不到帝王命上去的。”帝胄先生朝著林朔北搖了搖手指,站在原地,氣場卻尤為強大,繼續道:“藩王命就是藩王命,想要沖破桎梏,成為帝王,遙不可及。”
“這就是為什么你打算輔佐鮮于家那位還在閉關的天才?”林朔北不置可否。
“林朔北,你不得不承認,我的推演要比你厲害很多,就像我推算出你們老陳家那位公主洛水的秘密一樣,換作是你,怕是永遠也難以企及這一步吧?”帝胄先生繼續用一種自負的語氣對林朔北說道。
“所以你今天來這里,打算擺一道‘絕殺風水陣’,打算徹底壞了老陳家的風水氣脈,讓陳家徹徹底底完蛋?”林朔北笑問了一句。
“聽聞中原江湖近十年來,南榜眼北狀元逐漸隱退,風水氣運一脈儼然已成群龍無首之勢,而正是因為如此,會用‘絕殺陣’的人,才會因此失去了約束和克制。如果換做是十年前,我斷然是不敢這么去做了,但是現在,狀況不同了。”帝胄先生笑了笑,隨即又繼續說道:“你林朔北推算出陳家有王氣,但是如果我今天在這里破了這陳家祖墳的風水,豈不是證明了你林朔北的推算又錯了一步嗎?所以我說,藩王命永遠不可能
企及帝王命,就是這個緣由。”
“你破不了。”林朔北搖了搖頭。
“你能阻攔?”帝胄手中的“鸞玉”發出一聲低沉的劍鳴,隨即,帝胄手指輕輕地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長劍,繼續說道:“你能在我的劍下走過一個回合?”
“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也不會阻攔你布陣,只不過,帝胄,你可是要想清楚了,你這一手絕殺陣布下去了,可就真的是逆天而行了,到時候天命反噬,縱然你帝胄的命脈有‘紫氣幻云’之象,也抵不過這逆天之行的反噬。”林朔北笑了笑,手一攤,表示自己不打算阻止帝胄。
于是,帝胄嗤笑一聲,邁步向前,取出一枚用黃符包裹著的三寸長釘,是打算直接釘在那陳家祖墳的某個位置上。
良久,帝胄眼神忽然一顫,瞳孔緊縮。
竟是無從下手!?
“你真以為那老神仙給自己點的穴,沒有半點道行?我早就觀察過這周圍的地勢了,沒有可以供你使用的煞氣陰地,你如何來破壞這風水?除非,你能夠把背后的山給掀了。”說著,林朔北嗤笑一聲,伸手指著那丘冢背后的一座山巒。
“但是,如果你為了布這一局殺陣,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不出五天,你帝胄必然暴斃而亡。”林朔北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帝胄臉色大變,額頭上冷汗直冒。
這陣法,他帝胄的道行,的確是破不得,當年點穴的高人實在是太過于兇悍,縱使幾十年之后的今日,帝胄先生這位杰出的后人,已然動不得半分當年高人的布局。
“就算我動不得你的風水,我讓人把這整個的寨子并購了修成度假山莊,我看你還……”思索著,帝胄先生正打算轉身離開,卻忽然感受到背脊一股涼意。
劍鋒,微涼。
冷冷地貼著他的肌膚。
高手!
帝胄余光掃過,卻見一個老嫗領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站在了自己身后。
大驚失色!
要知道,憑借帝胄的實力,沒有人可以在不驚擾他的情況下,忽然近他身,而且還是一下子近身了兩個人!
這是什么概念!?
這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手中握著一柄修長的配劍,劍鋒直抵帝胄后頸,從姑娘握劍的手勢來看,是一尊高手。
不簡單吶。
帝胄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