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說含笑抱拳回禮:“各位父老不必多禮……”
易耆老臉上放著光,最為春風得意,也是最對傅說感激涕零:“大人,就等著你來了!”
他們易家論聲勢人數都遠遠比不過楊家,但是縣令大人第一個封冊的土地就是他們易家的祖靈。這怎么不讓他對傅說感激萬分?
相比起來,楊家耆老的臉上就有些悻悻然了。楊家宗族在花山縣最大,足有兩三百戶,原本料著自家的祖靈能成為第一個土地,甚至是花山縣的城隍。不料卻把易家的搶去了,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土地小神,傅說自然沒有叩拜的道理。便是所有的地祇,朝廷官員都不用叩拜。相反,這土地神還巴巴的等著傅說來封冊。
倒也沒有太過繁復的儀式,傅說燒了一張表文,傅說頭上飛舞的鵪鶉就噴吐出一道白光照入一片昏暗混沌的世界之中。那種情形就好像上帝在創世紀之中,叫著要有光,然后光明降臨,分開混沌一般。
只是傅說這點神光遠遠不足以開天辟地而已,這點白光照射之處,只有十幾畝大小。白光照射著,混沌不清的氣息的不住的翻滾起來,漸漸的分出清濁來。輕清上浮,重濁下降,只是一瞬間就開辟出了一片天地。
“這是……這是……”傅說第一次看到這般的景象,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易家的耆老就把祖靈的靈牌換成土地神主,安放在神位之上。頓時間,那處剛剛生成的天地就有了變化,開始出現房間屋舍的模樣。這般儀式就算完了。然后就是鞭炮一響,許多百姓就蜂擁著上去燒香磕頭!
一絲絲的香火愿力在從神位前的香爐飄起,裊裊升到半空之中,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若是其他人還會以為是香火飄散了,只有傅說這種修道之輩才能看到,和神位重疊的另一個空間之中,開辟了一間小小的廟宇,也有著兩三進大小,一尊白胡子陰神正端坐其中默默的吸納著香火。
似乎發現了傅說的目光直接穿透了空間,那尊陰神頓時吃了一驚,恭恭敬敬的給著傅說行了大禮。
傅說的眼神這才移開,讓那陰神頓時大大的喘口大氣:“這位新任縣令居然是個散修……”他沉吟了一身,想著傅說身上那種赤氣,簡直都快要填滿了一半了,頓時心中有數自己惹不起,還是不要多事的好。何況,身為縣令,既能抬舉他為土地,也能輕易的把他打下神位!
土地想清楚了這點,頓時熄了一切的念頭。老老實實的坐著,開始吐納香火。
“那處空間在什么地方?”傅說有些奇怪了,當日在河伯處明明聽到只有像河伯這般的老牌地祇,才有能力在陰陽兩世的夾縫之中,開辟出府邸來。這個陰身以前只是不成氣候的祖靈,現在也只是剛剛成為小小的土地,卻不知道他的靈居在什么地方?應該是在陰世了。
親眼觀察著神道的奧秘,對傅說清楚這個世界的法則有著極大的幫助。他截取了一點香火,卻發現和匯聚往衙門之中的官氣十分相似。都是人心意念所凝結,只是香火愿力卻要比官氣純粹精純的多。
“難怪以前世界上那么些宗教,都玩過政教合一的把戲。原來政府積聚的王氣和神靈的香火信仰是一種東西。不過政教合一有利有弊,政府行政要消耗氣運,神靈也要消耗信仰。兩者都在消耗,難怪行政教合一的地方國家都是積貧積弱了。不過,若是我能得了神位,有著源源不斷的香火信仰補充,修為進境一定快的多。卻也危險的多!”
現在傅說威望不低,別人看他一付沉思的模樣,就沒有人敢上去打擾。由著傅說走出了土地廟,看見土地廟上已經積聚了一層白光,光芒所照耀之處,惡鬼邪魔都不敢碰觸。他的衙門有著類似的作用,衙門一般的鬼神都不敢接近。
“花山縣這般大,起碼要五六個土地才照顧的過來。”傅說一開口,所有人都支楞起耳朵來聽著:“你們都把自己那一處的土地廟修好,到時候本縣一起封冊了!”
傅說這般一說,幾家耆老頓時歡呼起來,都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只有楊耆老還再追問:“那么大人,城隍怎么辦?”
傅說冷哼了一聲:“花山縣才幾個人,全縣兩千來戶,不足萬人。還要什么城隍!你們每家都出十個壯丁出來,組成鄉團,每日操練著,以備萬一!”
楊耆老又問:“大人,我們這里養鄉團做什么?又沒有土匪!”
傅說森然道:“沒有土匪,卻有著妖魔鬼怪,還有著許多鬼僚。還有,本縣要打通對外的商道,沒有鄉團武力怎么行?從今以后,本縣境內除了今日新封土地。其他一切淫祀全部禁制。”
那些耆老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傅說道:“本縣就這么一點人口,供奉那些淫祀的多了,供奉你們那些祖靈土地的就少了,你們自己可得想清楚了!”
傅說這話一出口,耆老們頓時恍然大悟,楊耆老就道:“還是大人英明,小老兒這些人目光短淺,剛才還沒有想通其中的關節!”
傅說哼了一聲:“抓緊去辦吧!”事情關系著自己,那些耆老們自然不會拖延,頓時都去了。
傅說抱著胸口看著土地廟前的神光,一時出神。他也是剛剛想清楚其中的關竅,難怪朝廷要禁淫祀。如果朝廷有能力的話,恨不得連一個神靈都不要供奉。香火和氣運為一,百姓有限,神靈香火多了,朝廷的氣運就少了。如果可能的話,傅說莫說城隍了,就連這些土地都不想要的。
“大人,看起來今天興致不怎么高啊!”胡可之一直跟在傅說身后,看到傅說今天的表現不對,似乎有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煩躁,這時候看沒人了,終于問了出來。
傅說吸口氣道:“也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