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深水碼頭,已經幾乎沒有多少人流了。天氣冷了,幾乎沒有人出海捕魚了。
施秋不慌不忙的打車過來,到深水碼頭的時候,剛剛好是下午兩點,今天天氣還是不錯,天空中的太陽給了大地足夠的暖意,要不是海風實在是有些刺骨,恐怕站在陽光下時間長了,都會冒出汗水來。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施秋口中嚼著不知名的草莖,安安閑閑的等著施展云,他心中有數,施展云今天肯定回來,除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當然,施秋不知道,施展云確實沒有更重要的事情了,他整個人都閑的快要發霉了。
一上高速,施展云就沒下過一百二,或許在某些人看來,這個速度跟烏龜沒多少區別,可那得看車啊,就施展云屁股下的這車,跑一百二,已經是極限了,東風勇士,你指望它能安安穩穩的跑一百八么?發動機的聲音差點就要將施展云弄成聾子,一路上經過的汽車也被這吭哧吭哧的聲音嚇的繞道走,生生的將快車道留給這只迷彩烏龜玩。“娘的,老子要是有跑車就好了!”話說這樣說,就算是送輛跑車給他施展云,他也沒法子將車養下來,貴啊!
從上午接到電話就開始跑,中途干掉了三瓶礦泉水和一包壓縮餅干,施展云終于在兩點的時候,沖進了舟山市區。看著那高高的牌子,施展云心中長長的舒了口氣,要是再遲半個小時以上,說不定就要等到明天去了。根據導航的提示,施展云在距離深水碼頭一條街道的地方,找了人少的角落將車停下,穿著便裝步行過去。雖然施展云是個職業軍人,但是對這些必要的保密措施,還是多少懂一些。
施秋一眼就認出了施展云,不僅僅是因為熟悉,還有個原因就是因為這里的人實在是少,尤其是曬著大太陽,頂著刺骨冷風,不慌不忙走在海邊上的人,看起來就很打眼。“這家伙就沒腦子么?”施秋搖搖頭,將兩根手指放進口中,狠狠的吹了個哨子。別看這種吹哨子的方式好像大家都會,但在施秋和施展云兩人聽來,這種哨子卻能傳達很多意思,比如施秋剛剛吹的意思就是:左前。
哨音落到施展云耳朵里,施展云馬上就明白過來,扭頭眼睛一掃,正好瞧見施秋在沖自己揮手。
“教官!”施展云心中一樂,邁開步子就向施秋所在的方向走過去。施秋見他走過來,就不再去看他,反而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周圍已經身后,留神有沒有盯梢的。目測的結果讓施秋很放心的迎上過來的施展云,“展云!”
“教官,見到你真好!”
施秋一笑,“有啥好不好的,我倒是奇怪了,我這不是變了樣子么,你怎么就這么篤定是我呢?”
“這有啥難的,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將哨子里的含義吹的如此清晰?還有啊,你身上的那種氣勢,我閉上眼睛都能感覺的到。”施展云撇撇嘴,雖然他的年齡比施秋大,但因為施秋曾經是他的教官,所以在施秋面前,施展云總會顯得有些孩子氣,“教官,我連午飯都沒有吃!”
“那是你的問題!”施秋一如既往的不給施展云任何面子,“跟我來!”雖說這里人少,但不代表就沒有人經過,施秋不想讓太多人看到他跟施展云見面。帶著施展云來到個施秋早就看好的角落,小心翼翼的從衣兜里拿出芯片來,兩張,黑漆漆的居然閃著光。
“就是這東西?”看著施秋手中兩塊小小的芯片,施展云眼睛珠子都要凸出來了,“教官,這玩意兒能裝多少資料啊?”
施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小鬼子在這方面的技術的確過人,說不定超出我們的想象呢,所以你也不要太吃驚,喏,好好的把東西送回去,交給你們家司令員,讓他老人家先看看,我怕別人保不住這秘密!”施秋說的慎重,施展云自然也不敢大意,將施秋手中的兩張芯片結果來,放在貼身內衣包包里,還用手拍了拍,“教官,您老人家放心,絕對不誤事!”
“滾你的蛋!我很老么!”施秋笑罵之后,揮揮手,“去吧,抓緊時間!”
施展云心中縱有千言萬語,現在也不是閑聊的時候,他想跟施秋敬禮,卻被施秋擋下,一來,施秋已經不是軍人,二來,要盡量保證隱蔽,敬禮這種動作,太職業化,容易被人注意到。看著施展云轉身離開,施秋也長長的松了口氣,想來,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看看時間,才三點都不到,施秋晃晃悠悠的走回修理廠,王德馨一見他,感覺有些奇怪,“小禾,你不是說要請假么?”
“事兒忙完了,我總不能白那王姐您的錢啊!”施秋笑道,“要不哪天你把我趕出門,我就只剩要飯的命了!”
王德馨沒理睬施秋的貧嘴,轉身忙自己的去了。在知曉施秋的身份之后,王德馨對施秋的態度,也有不小的改變,最明顯的就是,她幾乎不再去干涉施秋的行動了。王德馨對“方禾”態度的改變,自然而然的也落在小劉等人眼中,在他們看來,卻是王總跟方總之間的關系,怕是越來越...大家心照不宣,倒是上次在火鍋店發生的事情,讓施秋無形中變得身份復雜起來——吃飯都會被人用長刀砍,要說這種人背景不復雜,恐怕也沒人相信。
施秋回樓上去換了身衣裳,然后就開始他的技術指導工作,遇上一些工人做不好或者是做不精細的地方,他也會親自動手改改,東忙忙西忙忙,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快要過去,施秋才想起來,還沒有跟韓小雨打電話。看了看時間,施秋走到王德馨辦公室,“王姐,我晚上有點事兒出去,你看那輛工程車能借我開開不?”
王德馨正在跟別人通電話,示意施秋等等。
等著王德馨掛了電話,施秋又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王德馨搖搖頭,“既然是出門辦事,而且是你的私事,就別開工程車了...”
施秋明白的點點頭,正要開口說話,王德馨卻把她自己的三菱車鑰匙丟給施秋,“晚上我沒事兒,就在廠子里,說不定幾個朋友過來打麻將,你把我的車開去得了!”接下鑰匙,施秋有些發怔,“王姐...”
“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做啥,就是借給你用用,又不是送你,得了,就這樣,你去忙吧!”
雖然王德馨應該也知道,施秋這個點兒出去,怕是去那個小劉口中的“美人兒”家吃飯,但王德馨仍舊大大方方的把車鑰匙給了施秋,無不是在表達她并不介意施秋有女朋友這個事。點點頭,施秋拿著鑰匙離開王德馨的辦公室,正好碰上收工的小劉,“方總,看您的樣兒,是準備出門啊!”
施秋點點頭,他原本想開工程車,就不用去換衣服,現在看來,還真的上樓去一次。
小劉突然上前拉住施秋,“方總,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黑社會了?”
“咦?”施秋定住腳步,轉身道:“小劉,你說啥呢?我什么時候得罪黑社會了?”聽到施秋的反問,小劉神神秘秘的把施秋拖到一邊,“你要說不是黑社會,怎么會有人在火鍋店提刀砍你呢?方總,那天可真是把我跟老張嚇的夠嗆,我們后來報警了,誰知道卻是不了了之,怎么會這樣呢?要不是你得罪了黑社會,警察那邊怎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為什么報案之后沒有動靜?這一點,施秋心中倒是猜了大概,那么大一棟樓發生了爆炸,舟山哪里還有警力抽調出來處理這些餐飲娛樂場所打架斗毆的事情?雖說那天砍施秋的是倆日本人,但話又說回來了,他們不開口說話,誰有知道他們是日本人呢?這種普通的斗毆,那實在是引不起警察們的重視,最關鍵的還有一點,就是沒有人死了,或者重傷,這也就不算是個案子了!
不過這理由施秋沒打算跟小劉講明白,聳聳肩膀,一句“不要多想”,就將小劉打發掉,回到宿舍換了身衣裳之后,施秋才開著三菱車,前去韓小雨家。
說來也巧,施秋前腳剛剛離開修理廠,一輛藍色的蘭博堅尼就緩緩行駛了進來。司機一下車,頓時讓修理廠里的那些男性工人們,個個眼睛珠子不聽使喚
不用說,從車上下來的人,自然就是開著車,一路從上海飚過來的向萱林。
難道說,向萱林是來找施秋的?
當然不是,陳雪浩根本就不知道向萱林跟施秋之間的關系,也就根本不會告訴向萱林,其實施秋就是幫她該車的那個技師,當然,就算陳雪浩知道向萱林要找的是施秋,怕也不一定就會說出來。
向萱林來舟山,的確有尋找施秋蹤跡的意思,但她來修理廠,完全是因為巧合,在高速公路上,蘭博堅尼的一個反光鏡,給一顆不知從何而來的石子兒給擦了,還好這反光鏡堅固,沒有掉下來,但外漆傷的很嚴重,向萱林進了舟山,也是一路問著過來,車好,人漂亮,自然有很多帥哥樂意為她指路,當然也有希望能夠親自送一程的,可惜都被向萱林給拒絕了。
“這不是劉少的車么?”王德馨從窗戶里見那道亮麗的藍光劃過,心中一動就跑了出來,一見果然是劉睿國送來改裝的車,卻沒有看見劉少的人,眼前倒是有個標致的姑娘,頓時讓王德馨心中有些疑惑,‘難不成車是這姑娘開過來的?’再看眼前的年輕女孩,王德馨總覺得自己心中有種毛毛的感覺,好像不是面對一個人,而是一頭漂亮的雌獅,很漂亮,但也很危險。
“誰是這里的大師傅?”
向萱林眼神掃過四周,終于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