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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彭透斯,意寓為深不可測的海。亞克蘭蒂斯以及愛琴海的海岸線都已經被我巡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我想那種不安的根源,或許是來自于彭透斯之中。”
在混沌成型之后,原始神相繼誕生。大地之母蓋亞誕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創造了天空,隨后才是大地,緊接著就是海洋。
當時混沌才分開沒多久,污濁的物質還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漂浮,于是一眾原始神齊心協力,將所有的污濁都匯聚在一起,并且不斷的向下沉淀,越過天空,大地,最后沉入大海的深處,在深不可測的位置,形成了現在的冥界。
在凡間的傳說中,大海才是與冥界最接近的地方,海底的黑暗連太陽光也無法穿透,因為那是來自于冥界的黑暗,是世間一切污穢的聚集。
就算是大海的女兒,多麗絲也不敢輕易深入被稱之為深不可測的大海的彭透斯中。
無需多麗絲提醒,當周圍的海水變得冰冷刺骨的時候,奎托斯知道已經進入了彭透斯的范圍。
奎托斯之所以要堅持和多麗絲一起尋找給大海帶來躁動的根源,一方面是想彌補之前自己所撒下的謊言,另一方面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使得大海的女兒如此不安,通常在巨大的危機之中歐諾個,也會隱藏著不可估計的好處。
在與涅墨亞進行過一次碰撞后,奎托斯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了奧林匹斯的真面目,這是一個神靈、魔物、凡人共處的世界,一切地位、身份都是虛假,唯有無敵的神力,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就算頂著神王宙斯賜予的光環,也有可能被欺辱,甚至殺死。
正在游動的過程中,前方帶路的多麗絲突然停止下來,奎托斯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被拖拽到一旁的海草叢中,隨即就看到多麗絲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奎托斯感覺到周圍的海水波動發生了改變,流動的軌跡完全把自己隔絕在外,仿佛自己根本不存在于海水之中,哪怕是海底最敏銳的生物,也無法從海水的流動中察覺出一絲一毫的異狀。
這就是大海的女兒的能力,能夠隨心所欲去到大海的每一個角落,只要她們不愿意,就沒有人能夠找到她們的蹤跡。
一隊海底士兵從奎托斯藏身的海草叢上游弋而過,隨后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是海皇的軍隊,它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伊麗絲一眼就看出來,剛才出現的是海皇軍隊中的斥候,負責戍守海皇的神殿,以及亞克蘭蒂斯的領土,卻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彭透斯,看其嚴格巡邏的架勢,還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軍隊。
多麗絲閉上眼睛,伸出手在海水中輕輕撫摸,似乎是在通過海水感受著什么,沒過多久就睜開了眼睛,看著奎托斯嚴肅地說道:“有一股神力在干擾著我的感應,我知道那是誰,海皇的侍衛隊長克拉肯。”
“雖然無法仔細感應,卻可以肯定里面一定駐守了大量的海皇軍隊,波塞冬到底做了什么,作為統治大海的王者,為什么要給大海帶來不安。”
聽到克拉肯這個名字,奎托斯的靈魂不由得跳動了一下,他深深的挖掘著許多被塵封的記憶,終于找到了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
已經不能考究這是從哪里得來地記憶,只知道克拉肯是愛琴海中最臭名昭著的海怪,它肆意破壞出海的船只,甚至卷起海浪侵襲沿海的城市,給人類帶來恐怖與痛苦。
但看多麗絲說及這個名字的表情和語氣,顯然克拉肯的真實形象與奎托斯的記憶不符,至少多麗絲不知道發生過這些殘忍的事情。
在大海之中沒有事情能夠瞞過大海的兒女,除非這件事情并沒有發生。
奎托斯心神沉穩不動,將腦海中混亂的記憶甩去,隨即就看到多麗絲居然要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出去,連忙伸手將她拉住。
“怎么了?”
多麗絲不解的問道,剛才躲避的反應只是害怕打草驚蛇,引起罪魁禍首的注意。但是當看到居然是海皇的軍隊后,她就決定堂而皇之地進去,找到克拉肯當面詢問,以解開心中的疑惑。
看著多麗絲清澈的雙眸,奎托斯立刻就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才說道:“大海的女兒是如此的純潔,卻也知道就算是大海還有黑暗的一面。海皇的軍隊會出現在這里,本身就是難以解釋的問題,嚴密的巡邏顯然是為了隱藏什么,就算你能夠見到克拉肯,難道就能直接獲得想要的答案嗎?”
聽了奎托斯的話,多麗絲側著頭思考了一會,隨后才緩緩的點點頭,認真說道:“獸神大人說的有道理,克拉肯是海皇的近衛隊長,卻遠離海皇的神殿出現在彭透斯之中,這里一定藏著什么秘密。”
多麗絲雖然單純,卻并不愚蠢,在奎托斯的點撥下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但是克拉肯在這里,我也沒有辦法帶著你,在不被他發現的前提下潛進去。在大海之中,就算是凌駕于天空之上的主神,也不敢輕易挑釁克拉肯,在奧林匹斯之中,只有海皇波塞冬能夠將他駕馭。”
雖然還有見過克拉肯,但聽多麗絲如此鄭重其事的表情,就知道其實力必然是極其強大,恐怕與涅墨亞也不相上下,而且在海水中還能夠擁有無限潛力。
多麗絲的身影在奎托斯的眼前逐漸隱去,雖然知道她還在那里,但無論奎托斯如何感應,都不能夠發現其存在的痕跡,就像是要在大海之中,找到來自于歐羅塔斯河的水滴一樣。
等了一會,確定多麗絲已經離開后,奎托斯的意識潛入到靈魂深處,發出了召喚的聲音,隨即一名侍神就從金字塔中跳躍了出來。
“河神阿刻羅俄斯聽從你的吩咐,大人。”
河神阿刻羅俄斯出現后,奎托斯就將身體隱藏入金字塔中,讓他帶著自己,利用掌握水的力量,在黑暗的海水中隱匿前行,雖然有可能瞞不過克拉肯,但只要能夠避開普通的士兵就已經足夠。
由于無法跟隨多麗絲的蹤跡,所以奎托斯只好讓河神阿刻羅俄斯朝著海皇軍隊所在的位置游弋,一路上他們躲避了十幾波的巡邏士兵,才終于見到目標。
此時奎托斯才終于認識到自己一直以來所犯的一個錯誤,那就是用陸地的概念,來衡量海洋。
無論是地域面積,還是人口數量,大海都比陸地不知道廣闊多少倍,就連軍隊的規模,也是遠遠超出想象。
多麗絲口中輕描淡寫的“不少”,卻是至少上千萬的軍隊,而且是一個個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精銳。如此規模的軍隊如果走上陸地,能夠攻陷陸地上的任何一個人類國家。
在人間,奎托斯曾經見過數個國家的戰亂,數十萬人類士兵廝殺在一起,那氣血和殺氣如同狼煙沖天而起,意志稍微不堅定的,只是略微靠近都會被震懾得肝膽俱裂。
此時這塊黑暗的海域已經被無數顆明珠的光照亮,千萬蝦兵蟹將等各種海生士兵的士氣凝成一股,幾乎要化為實質,就算是自然神出現在這里,也要被這種士氣所淹沒。
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后,就能夠帶來質變的效果,就連諸神殿,也擁有千萬的力神侍衛。
靠近軍隊后河神阿刻羅俄斯的行動更加小心,甚至每前行一段距離,就要謹慎的尋找掩蔽,等到危險過去后,才敢繼續前進。
不知道潛行了多久,忽然在澎湃的水汽中,感覺到一絲絲死亡氣息的存在。
奎托斯曾經墜入過冥河,以復仇之鬼的姿態從冥界中爬出,對于冥界的氣息有著深刻的印象,就算是只有那么一絲微薄的氣息,對于奎托斯也如同是黑夜中的螢火那般鮮明。
在深不可測的大海中,居然真的存在著鏈接冥界的通道,海皇的軍隊駐守在這里,難道是為了防止冥界不死生物的侵入嗎?
不出意外的話,多麗絲也已經發現了死氣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去到了哪路,是不是就在自己的附近隱藏著。
突然之間,奎托斯發現前方海皇軍隊的陣勢發生了改變,久經戰爭的他,一眼就能夠看出這個陣勢所代表的含義,那是一種拱衛內部,阻止外界一切力量侵入的防守陣勢。
不對,如果真的是鎮守冥界的通道,為什么陣型會對外,看起來就像是阻止外力侵入到冥界的通道一樣。
在拱衛的陣勢中央,是一座珊瑚礁堆砌的宮殿,由于珊瑚礁還是活著的生命,所以這種宮殿能夠在水中緩慢移動,作為海皇軍隊最強者的克拉肯,很有可能就鎮守在這座宮殿之中。
正在奎托斯猶豫是否該繼續潛入的時候,戍守的軍隊突然發生騷動,一股強大的氣息倏然爆發,但是在下一瞬間就偃旗息鼓,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一般。
但就是這一瞬間,奎托斯就知道,是克拉肯出手了,能夠引得他親自出手的,只有一個解釋……多麗絲的行跡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