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官  第0155章針鋒相對

類別: 都市 | 官場沉浮 | 偽官 | 飛翔的浪漫   作者:飛翔的浪漫  書名:偽官  更新時間:2013-09-18
 
趙文陪著甄妮在街上轉了大半天,買了幾身衣服,挑了一副耳環和手鐲,趙文原想著要買戒指的,可是再一考慮,還是沒買。

時間就到了中午,吃了午飯,先將甄妮送到了單位,看起來甄妮這半天很快樂。

趙文回到十八樓將那些錢取了,分成幾份,除了建設銀行之外,其他的銀行都存了一些。

下午到了信訪局,沒坐一會就接到一個電話,是縣委辦公室打來的,問信訪局對城關鎮馬曲村馬少奇地基一事上訪的督辦結果,趙文想了一下就說:“這件事當時已經轉交匯報給辦公室鄭寶華同志,請你們和鄭寶華同志核對一下具體結果。”

那邊說話的是個年輕人,聽到趙文的話后就說:“當時鄭主任詢問了情況后,就讓你們信訪局的同志將人給帶回去了,并且一再的交待要將這件事督辦好。”

趙文回答:“那這樣吧,我問一下,回頭給縣委辦說明情況。”

說完,趙文就要掛電話,但是手腕在掛電話的時候卻在座機的免提鍵上碰了一下,當他放下了話筒后,那邊還沒有放下電話,聽到了趙文掛電話的咔嚓聲,以為是趙文這邊已經掛掉了,于是免提喇叭就傳出了這樣的一個聲音:“主任,那邊說要查一下才能知道結果。”

“亂彈琴,這么重要的事情還要調查。調查什么,簡直是官僚,年紀不大,官威卻不小,真是……”

接下來那邊掛掉了電話,喇叭中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趙文站了起來,回頭望著縣政府大院,那里零星的走著幾個人,午后有些風,高高的雪松頂部被吹得輕微的搖動著。縣政府的大樓在趙文的眼中晃動不停。

一會,電話又響了,里面傳出了錢慶安的聲音:“趙局長,城關鎮今天再次的出現了械斗事件,縣長讓你派幾個人去一下,協助那里的同志將工作做好。”

錢慶安說完,頓了一下說:“請趙局注意安全。”

趙文掛了電話,就叫武娟進來,給她說了情況。交待讓侯一德再去一趟城關鎮。

武娟就要出去,趙文說:“你還是讓他來我這。我給他說。”

侯一德一會就進來,趙文說:“還是昨天的老地方,你去一下,協助城關鎮的同志搞好工作。”

侯一德的臉上明顯的帶著一些不愿意,但是還是點點頭,趙文說:“注意安全,還有,我們信訪局是管理上訪事件的,既然下去。搞清楚問題和癥結就行,不要參與地方政府的具體行政職能。”

侯一德一聽,看了趙文一眼,說:“我知道了,局長。”

“那我先走了。”

侯一德剛走沒多久,武娟就走了進來,稍微的有些喘氣。對著趙文說:“書記,你看外面。”

不知道武娟在緊張什么。

街上這會人并不是很多,趙文走到窗邊,一眼就看到了從行政街一側過來了一輛人拉車。拉著車的是一個農村的婦女,車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頭亂糟糟的男子,這男子臉上帶著傷,正是城關鎮馬曲村的那個馬少奇。

馬少奇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他眼睛沒有焦距的盯著地面,車后面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此時正使勁的推著車子。

馬少奇看上去比前幾天還要憔悴。

趙文以為這一家四口要往信訪局這里來的,沒想到他們卻直直的往縣政府那里去了。

趙文看了武娟一眼,武娟說:“那天,鄭寶華主任不是親自過問了馬少奇的事情了嗎?”

趙文走到了后窗,看著縣政府的大院,武娟走過來說:“現在,局里的留守人員不多了,待會要是出事,我們這里就有些捉襟見肘。”

每年到了年底,信訪局都是最忙的時候,很多平時的上訪戶就趁著這個時候坐車到都去告狀,這些上訪的人當中,有些的確是遭受了冤屈的,而有些卻是純粹的為了上訪而上訪,成了上訪專業戶。

這些上訪專業戶其實不是為了去都告狀,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搗亂和爭取一些過年的福利,這些上訪的人知道,地方政府是不會讓他們離開華陽縣的,他們要到了都,那就是給華陽縣一年的工作抹黑,到時候省、市一級的領導就會問責華陽的領導班子。

往往這些人到了火車站就被信訪局的工作人員給攔截住了,因為他們的面孔信訪局的人太熟,然后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隨即這些上訪戶會提出一些要求,為了安撫,縣政府就會答應他們提出的一些要求,這些人得到一些好處,然后就帶著這些好處回家過年。

當然,也有些上訪戶給信訪局的工作造成困難的,實在說服不了的,就要一靠公安機關的強制措施來遣送。

這些上訪專業戶說起來像是訛詐,但是這確實是華陽縣的一個現實,如果工作做的到位,就會少些上訪戶。

但是事實上每一項政策不可能面面俱到,讓每個人滿意,加上很多客觀條件和主管人為的因素,上訪就成了一個包袱,攔截上訪戶也成為信訪局年底的重要工作之一。

武娟這會說信訪局的留守的人員不多,就是說很多工作人員都到火車站、汽車站去攔截那些上訪戶去了。

這時,趙文問:“那個女的是誰?”

武娟看著大院,順著趙文的眼光看過去,只見一個苗條的女子正往大樓里走著,這女的稍微有些鷹鉤鼻,就說:“那個穿皮衣的?好像是文化局的。我不太熟。”

華陽縣文化局并沒有單獨的辦公樓,在政府辦公樓上辦公,聽武娟這樣一說,趙文立馬的想到了一個人:韓縛駒。

這個女人,必定是韓縛駒的女兒,韓佳。

果然,馬少奇一家四口人就來到了縣政府大門前,他們一行四人和車太過顯眼,遠遠的就被政府門前值班的人給攔了下來。

馬少奇一家也不鬧,只是安靜的坐在人拉車上。像是趕集走累了的老鄉們在歇腳一樣,任憑值班人員將他們圍了起來,怕他們有什么掌控不住的行動。

趙文看了幾眼,然后回到辦公桌前繼續翻書,對武娟說:”武主任去忙吧。”

武娟看了趙文一眼,想要說什么,但是還是沒說話,出去了。

武娟剛出去,趙文的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他等座機響了七八下,才接起來急促的問:“我信訪局趙文。哪位?”

話筒那邊傳來一個聲音:“趙局長,請將縣政府門前上訪的人帶到信訪局接待一下。”

這是鄭寶華的聲音,趙文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拿著一個筆記本然后慢慢的踱著步子往樓下走。

信訪局的一樓面積有百十平方,大致的被封閉了一下,成為一個個辦公的接待室,這會兒大廳里有兩三個工作人員在忙碌著,他們跟前都有看來是反映問題的群眾。見到趙文來了,這些人都站起來和趙文打招呼,看趙文有什么吩咐。

趙文笑著揮手,示意他們繼續辦公,然后隨便的找個地方坐了下去,在一邊旁聽一位工作人員調解一件上訪事宜,拿著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身邊的工作人員精神搞的很緊張,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局長是在做什么。

過了十來分鐘,武娟從樓上下來,看到趙文在大廳中坐著。就過來輕聲說:“趙局,你辦公室電話一直響……縣委辦公室打來電話,讓我們趕緊去人,將馬少奇幾個給弄過來。”

趙文一看武娟,將手上的筆和本收拾了,說:“我們信訪局接受信訪人提出的屬于本機關職責范圍內的信訪事項,我們的任務就是接待各種形式的上訪,并對這些上訪人和事件總結歸納,轉交有關單位及其工作部門,或者其相應的信訪工作機構。”

“我們只交辦、轉送信訪事項,做好本職工作,出了我們工作權限的事情,我們是不應該干的,我們沒有那個權力,也沒有那個義務。”

“武主任來的正好,咱們到外面去。”

趙文站了起來,走到了信訪局大廳外面。

武娟聽了趙文的話,心里想著,就跟著趙文走到外面,聽他說:“給這里樹立幾個工作布告欄,然后將群眾關心的上訪事件,以及我們工作督辦的上訪事件流程張貼到里面,這樣,可以增加我們信訪局的工作透明度,也便于接受群眾的監督,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誤解。”

趙文回頭看了武娟一眼說:“武主任,我們是信訪局,不是武警公安,更不是消防戰士,只是一個承上啟下的接待處,不是給某個人擦屁股的御用差人。”

武娟一聽趙文的話,心中猛地就覺得趙文的這個主意很妙,這樣一來,上訪的人在這里就可以對自己所上訪的事情處理到了何種程度做一個了解,而信訪局也會從一個被動的接納者轉變為一個傳遞者的角色換位,從此后,上訪者即便是對上訪的處理結果不滿意,也不會對信訪局造成什么影響了。

武娟知道,要是按照趙文所說的,將上訪的信件事件公開透明化,很多以前人們不了解的推諉和扯皮就會暴露在公眾的監督之下,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是有人要問責,也怪不到信訪局的身上,只能怪那些被上訪的機構和個人。

這樣一個簡單的布告欄,即方便了群眾,又解脫了自己,更是對從前很多不將信訪局放在眼里的單位給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如果某一時期布告欄上總是出現某一個單位的名字,那么,這個單位的工作質量必然就會引起大眾的輿論和上級的關注。

趙文的這個主意,還真是毒辣。

兩人說著話。遠遠的看到縣政府那里已經圍了一堆人,趙文就說:“既然是政府辦的同志要我過去,雖然不是我的本職工作,但是我還是過去瞧瞧吧。”

趙文說的這句話有道理,也沒有道理。

馬少奇一家四口坐在縣政府門前,雖然沒吵沒鬧,但是那架勢明顯的就是要事的,維護縣政府的辦公環境和安全是公安和縣政府門衛的事情,和信訪局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但是縣委辦公室作為縣委的大腦中樞,對下級的單位機構作出的指示。下面的人自然應該遵守和無條件的完成,所以,趙文還是過來了,他站在一邊觀望著,因為這時鄭寶華已經從縣委大院里走了出來。

鄭寶華陰沉著臉,他沒有看到站的比較遠的趙文,到了馬少奇車邊,對著門衛室的人說:“你們怎么搞的,為什么還不把人弄走?”

值班的人看著鄭寶華沒法回答。馬少奇卻大聲說:“為什么要我走,難道這地方我就來不得?”

“你可以在這里站著。我就不能在這里坐著?”

“我不走,我又沒有圍攻縣政府,也沒有制造交通混亂,更沒有尋釁滋事,一沒有犯法,二沒有反對黨,你們憑什么不讓我在這里坐?”

“難道你要開除我的球籍?”

這時,有看熱鬧的就問:“什么是球籍啊?”

有人就解釋:“就是地球居住的戶籍資格!”

圍著的人轟的笑了起來。

趙文看到,對面公安局來了幾個人。有一輛警車也開了過來。

馬少奇也覺得有些不對,說道:“我今晚就住這里了,”說著,他站了起來,拄著拐棍喊:“你叫鄭寶華,我認得你,我告訴你。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你今天可以將我趕走,但是,我明天還會來的!”

“你口口聲聲的給我解決問題。可是我已回到村里,又被一群潑皮無賴打了一頓,我告訴你,別把人惹急了,急了我去中央告你!”

馬少奇還在喊,幾個警察已經將他架了起來往警車里塞,他的老婆就和一幫警察撕扯,兩個孩子嘴里喊著:“放開我爹,日你媽的你們放開我娘……”

場面混亂,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圍了過來,馬少奇的那個大兒子忽然就從人群中鉆到了鄭寶華的眼前,被人攔著,他卻對著鄭寶華的腿就一口咬了下去,等眾人將這孩子拽開,鄭寶華已經疼得喊了起來,有個值班人員就在這半大孩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那孩子怒目相向,車上的那個殘疾的小兒子卻立即哭了起來。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打人了,警察打人了,當官的將小孩子打死了!”

場面頓時亂遭了起來,趙文一拉武娟,兩人就閃身到了一棵大樹的后面,維持秩序的警察將人群給分離開,拉著馬少奇夫婦的警車就開到了公安局那邊。

馬少奇那個殘疾的兒子在人拉車上忽然就不吭聲了,他盯著鄭寶華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覓食的狼,另外的那個半大孩子被縣政府的值班人員給帶到了值班室離,一會不知被誰又給扭了出來,送到了對面的公安局里。

鄭寶華狼狽不堪,他一瘸一瘸的往大院里走,就看到了在一邊像是看熱鬧的趙文,于是就說:“你這個信訪局長怎么當的,怎么能任著這些人在縣政府門前鬧事!這是失職!是瀆職!是要被追究責任的!”

趙文很錯愕,很奇怪的問:“鄭主任,我是信訪局長,要是人家有上訪的事件,我肯定要去做工作,可是人家只是在公路邊坐著,難道我要去問他要不要告誰?那我不是真的閑的沒事了嗎?”

“我是信訪局長,不是微服私訪的封疆大吏,也沒有佩戴尚方寶劍。”

“至于說這些人在鬧事,我到是覺得人家在這里好好的,可是你一來,他們的情緒就有些激動了,我還以為你們有私人關系,或者你欠了人家的錢,賴賬不還的。”

趙文說到這里,登時很嚴肅的說:“鄭寶華同志,我很鄭重的告訴你,你必須要對你剛才說過的話給我一個解釋,我怎么就瀆職了,我怎么就失職了?”

“你是要向檢察院控告我,還是代表紀委來審查我,請你說清楚!”

鄭寶華臉色煞白,也不知道是被剛才的小孩給咬的,還是被趙文的話給氣得,狠狠的瞪了趙文一眼,然后就拐著腿往大院里走。

在場的很多人聽到了趙文的話,都愣愣的看著趙文和鄭寶華,不知道好好的這兩位領導要做什么。

趙文輕聲的給武娟說:“你先回去,抓緊時間將我說的那個布告欄給搞好,最好下午就弄出來。”

“布告欄里張貼的內容,你看著辦。”

武娟看了趙文一眼,點點頭就走。

趙文知道武娟絕對會把握這個時機的,至于布告欄里貼什么內容,武娟她自己掌握,這也是趙文觀察武娟和她身后站著的梁永清態度的一個契機。

再說,這是信訪局的一把手交待的事情,武娟沒有理由不去辦。

趙文回頭看看那個在車上的孩子,恰好那個孩子也正好看著他,趙文從小孩的眼中看到了憤怒與無助,那孩子顯然是見到了趙文對鄭寶華說話的情形,看著趙文進到縣政府里面,目光將他身影送了很遠。

趙文想想,坐著電梯到了吳庸的辦公室,但是吳庸不在,于是,他就拐到尚德勝的辦公室,尚德勝見到趙文進來,頗有些意味深長的說:“趙書記要上訪嗎?”

趙文對尚德勝也不客氣,問:“書記,我要反映問題。”

尚德勝是華陽縣縣委副書記、縣紀委書記,他自然是比趙文的級別高,聽到趙文這樣說,就問:“有什么問題,不能等吳縣長回來?吳縣長去市里給羅市長做年終工作匯報去了,應該一會就回來。”

尚德勝說著給趙文泡了茶,說:“這是普洱茶,能減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預防一下總是好的。”

趙文忽然呵呵一笑,說:“尚書記的茶,總是有些名堂的,我得慢慢的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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