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直門外大街的中間位置,有一處三層小洋樓,明清時期古建筑,但卻揉匯了古羅馬的建筑風格,大穹拱柱門廊,高高挑起,氣勢宏大,屋頂一色的西方琉璃瓦片,一圈門楣是紅木打就的,鏤空雕花,勾龍描鳳,大氣、奢華中古意非凡!
這是一家在北京非常有名的柔道館!因為它是有日本柔道圣地之稱的講道館在北京開的第一家柔道場—京武柔道館!
這家道場采用國際流行的會員制,內部裝修頂級豪華,一應訓練用品都是從日本和外國空運而來!第一層對普通會員開放,第二層對高級會員開放,第三層只對貴賓會員開放,而最令人咋舌的是:最普通的會員卡,也需要一年十萬人民幣!
雖然貴的嚇人,但這家柔道場的第一層大院里,雖然已是晚上了,依然有大片的人馬穿著各色品級的柔道服在揮拳舞腿的,汗水飛灑。
所以說,在中國,特別是北京,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難怪現在外國人都把中國當作世界最大的奢侈品傾銷市場了!
就連健身運動市場這一塊,日本、韓國也都直指中國的心臟腹地!
因為中國人特別是現在大多數的年輕人都不會去學傳統國術了,覺得那是假的,是騙人的,姿勢不好看,吃苦蹲馬步,動輒被打罵,還見效慢!反觀日本人的柔道和韓國人的跆拳道,姿勢瀟灑,而且見效快,練了幾個月就可以防身,還能騙騙小妹妹,多好啊!這樣,國術就日漸沒落悲哀了。
京武柔道館,三樓盡頭的一個小辦公室。
嘉納岸邊郎一身雪白的日本和服,赤腳站立在書案前,一手扶案,一手揮毫,神態颯然,竟是在寫毛筆信?
一位年約五十的和服老者,就站在他身側幾步遠的距離,眼神溫和地看著奮筆疾書的嘉納岸邊郎,不停點頭,心頭甚慰。
不一會,后者吁出一口氣,放下手中狼毫。
嘉納岸邊郎將信紙提起來,湊到眼前匆忙瀏覽一遍,沒什么問題。然后折好信紙裝進信封里,轉身遞給了身后的老者。
“藏叔,中國國安局教官秦奮昨夜殺了稻田世家的接班人稻田池邊。我剛收到準確消息,稻田家族派出了稻田八兵衛前來打殺他,已經抵達北京了。”嘉納岸邊郎緩緩說道。
老者點頭,表示他知道了,不過眼神有點疑慮。他不明白,二少爺告訴他這些有何目的?
見藏叔這表情,嘉納岸邊郎笑道:“因為秦奮,是可以口吐飛劍,百步外輕易取人性命的神人!”他語氣低沉,幽然而神秘,似乎帶了種魔幻的色彩!
其眼神中,分明露出一種崇拜而狂熱的神情!
什么?劍仙!這不可能!被他稱做臧叔的老者臉上大驚失色,一把就抓住了嘉納岸邊郎的領口,激動地道:“小岸邊,他當真如此厲害么?!”
老者眼神如電芒,渾身爆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勢出來!
這剛才笑瞇瞇的和藹老頭,氣勢滔天,竟然也是一個大大的高手!
“呃,小岸邊怎敢欺騙姥爺!我昨夜在場,真的是親眼所見,絕無虛假!”嘉納岸邊郎急忙解釋道。
他能理解藏叔的驚訝,他自個兒當時更離譜了,都驚得傻了直到秦奮走遠了他才緩過神來。
老者見岸邊郎不似說謊話,臉上神情恢復了正常。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揪住了二少爺的衣領子,趕緊放手道歉不已。
嘉納岸邊郎溫和地笑笑,絲毫不介意。
他是私生子,只不過是當時還是嘉納家族大少爺的父親醉后強/奸了一個酒廊舞姬后的產物而已!
他做舞姬的母親收入并不高,生產后更是斷了收入來源,只有到處乞討和靠好心人的救濟才能養活他,所以后來的日子是過得極其艱苦的!
他母親不愿兒子過苦日子,就抱著他去嘉納家族的府邸去求對方收留。
雖然嘉納家族考慮到家族的血脈不可外流而接納了她們母子,但卻將他們安排去做傭人的活!他那個父親更是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們一眼,視之如敝!
嘉納岸邊郎極有骨氣,和她母親一樣干著下人的活計,從小就不叫苦,但是卻聰慧異常,心性堅韌,心里明明憎恨整個嘉納家族,但是卻不動聲色地苦練武術,別的孩子玩耍時,他在練功,別的孩子連半天,他卻苦練到凌晨!
他知道只有自己強大了,才有可能改變命運,才能將欺負過他們母子的人都踩在腳底下,包括他那個便宜的父親!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是嘉納家族的骨血而她母親不是,他母親幾年后就被折磨得皮包骨頭而去世了!
嘉納岸邊郎心在泣血,但是對自己更狠了,他日夜習文練武,那刻苦勁引起了家族里一個管家的注意,就是嘉納青藏。
這老頭極其喜歡他堅強的性子,生活上照顧他不說,還親自教導他一身柔道絕技,若非有他一直在旁照料和保護,估計他早被同父異母的哥哥和惡毒的大娘給暗害了!
因此嘉納岸邊郎是將臧叔視之為父、為友的。又怎么會因為對方抓自己衣領而生氣呢?
在對方的十幾年的教導下,他不禁精通家族生意,更練就了一身柔道絕技!即使家族里那些老家伙不喜歡他這個舞姬兒子的身份,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比他哥哥,大娘的兒子,更適合繼承嘉納家族,但限于大娘娘家勢力的壓力,沒人敢提而已。
因為大娘是日本第一黑道黑龍會會長岡村正樹的大女兒!
也許是愧疚,也許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反正他在一些老家伙的默認下開始打理部分生意了,譬如嘉納家族在中國的柔道場館的生意,就是由他全權負責的。
嘉納來中國后,只帶了一個人,就是嘉納青藏。他知道,整個家族里,怕是只有這個老人才是他唯一能信任的心腹了!
“藏叔,這個秦奮,功夫通神,是我心目中老師的不二人選!我在他面前,簡直連螻蟻都不如!他的能量太大了,如果我可以學到他一半,不,哪怕一成的功夫,再培植一些個人勢力,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跟老大爭族長的位子!我絕不放過,那些害死我娘的人!您,能明白小岸邊的心情么?”嘉納岸邊郎神情激動,說到最后,不由潸然淚下!
這個堅毅果敢的男子漢,這一刻,就像一個被人搶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淚如雨下!
嘉納青藏從沒有看到岸邊郎哭過!
即使是他那苦命的母親死的時候,岸邊也沒有哭過,只是冷著一張仇恨的臉!
他自己沒有兒女,多年來,早已把岸邊當成自子的兒子一樣來培養了。
他就這么愣愣地看著這個哭成淚人般的孩子,心濤如大海翻騰,百感交集,一時無語。
半晌,他伸手將后者攬入懷里,輕輕拍打,無言的安慰。
終于,等后者停止了抽噎后,他推開了岸邊。
仿佛下了決心一般,這個老人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孩子,嚴肅地說了一句話:“我早視你如子,有生之年,定要助你執掌嘉納家族!”
后者哭著笑了,燦爛無比,驚喜、滿足、感激、依賴的神情不一而足,竟似還夾雜著一種窩心的脈脈親情。
嘉納青藏從兜里摸出一條汗巾遞給岸邊郎,示意他擦拭干凈臉上的淚水,一臉溫和寵愛的笑容。
后者不好意思的接過了。
嘉納青藏沉吟良久,終于緩緩道:“我年輕時曾掌管過家族的臧書樓,也有幸翻看過一些古老典藏,其中就有一些來自祖上侵華時搜羅的一些中國道家的秘籍。有不少關于劍仙之描述,太過非議所思!我本視之為天方夜譚的無稽之說,如果秦奮真有你說的那般功夫,就簡直太驚人了,那已是劍仙般的手段,稱之為神人毫不為過,你切不可錯過這個人!”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別說是你了,就是我,都想拜他為師!神仙手段,神仙的手段啊。。。。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拉攏他!”老人語氣斬釘截鐵,目中寒光爆射!
“嗨!”嘉納岸邊郎向他鞠躬九十度禮,大聲叫道,甚是恭敬。
老人神情欣慰,微微思索片刻后,丟下一句話:“若他真有這樣的功夫,別說稻田八兵衛了,就是稻田家盡出精銳,也只是徒取其辱罷了!不過,我們需要報這個信以示善意。還是我親自跑一趟比較穩妥,這事交給任何人去辦,我都不放心的呢。。。”
“那就,一切拜托藏叔了。。。”嘉納岸邊郎再次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