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華天的婚禮進行得很順利,等所有賓朋都停止對他們的刁難,蘇源這才回到蘇采薇的旁邊,那里,正有無數雙眼睛或驚訝、或好奇地看著她。
這些都是蘇家比較親近的親戚,看到蘇源一身漂亮的打扮,忽然又延伸出了許多話題。采薇家的孩子,果然長得越來越標致了。
聽說是患“女性假兩性畸形”的女孩子,雖然他們年紀大了,或者沒文化,不知道這是怎樣的病,可總歸是女孩子就對了!
面對他們諄諄呵護的提問,蘇源覺得這時她比婚禮的當事人還要承受更多的壓力,當然,幸虧有蘇采薇在,替她擋了無數火力襲擊。蘇源一語不發地坐在桌前,顧自夾著筷子吃飯,偶爾嗯嗯啊啊回應幾句……
蘇源有時候覺得,親戚多固然是好事,可每逢過年過節追求“有對象了么”、“工資多少”、“成績怎么樣”諸如此類的,最討厭了。
當晚,好不容易應付完這一幫親戚,蘇源微微有些醉意,在蘇采薇的攙扶下回到爺爺奶奶的家中。這一夜她又是抱著母親蘇采薇一起睡……
大清早被鞭炮聲吵醒,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母親,蘇源拿起一旁的衣服穿好就下了樓。等她吃完早飯坐在客廳里看了好一會兒電視,依舊不見母親下來,眉頭蹙了蹙,忽然又快步跑上樓去。
“啊,好燙!”
伸手碰了碰蘇采薇的額頭,發現她額頭上的溫度高得嚇人!
推了推蘇采薇,蘇源擔心道:“媽媽,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蘇采薇動了動身子,睜開眼,聲音低沉道:“不用,老毛病了……”說著撐坐了起來,蘇源見狀連忙跑到樓下拿來一塊濕毛巾給她敷上。
“媽媽,頭疼嗎?”坐在床邊,蘇源一臉關心地問。
蘇采薇含笑地點點頭,“有一點,不過不打緊。”
過了幾分鐘,蘇源再一碰她的額頭,發現溫度降下來不少,松了口氣道:“媽媽你真是嚇死我了,每次頭疼都跟發高燒一樣!”
蘇采薇便笑著用手揉了揉蘇源的頭,“沒辦法,媽媽也不想的啊!”頭疼這病每個月都會降臨一次,到醫院檢查又顯示沒有任何問題,最后只能將它與失憶聯系起來。
按理說一個人每個月發一次高燒問題是非常嚴重了,但蘇采薇十幾年都這么下來,卻連一點后遺癥都沒有留下,這一點連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習慣成自然的時候,無論是蘇采薇還是蘇源,對她的病癥便沒有開始時的緊張與憂慮了。
看著臉上依稀帶著憂慮的蘇源,蘇采薇微笑說道:“雖然頭疼的毛病沒有根治,但據我感覺,頭疼的程度已經沒有以前那么厲害了。”
“真的?”
蘇采薇點點頭,想到從前頭疼欲裂的滋味,現在僅僅稍微一點疼痛,她內心里也有著幾分高興。
“哎呀!”蘇采薇忽然驚叫了一聲。
蘇源嚇了一跳:“怎么了?”
“現在幾點?”
“八點半,怎么了?”
蘇采薇凝重說道:“今天上午十點鐘我約了一個客戶,是我們家的文具廠新洽談的一個原料提供商,如果這個合作能夠談攏,這家提供商將為我們承擔至少三成塑料類的原料供應。”
“嗖?”
“所以這個合作一定不能有失!”蘇采薇嚴肅說道。
“媽媽難道忘記我跟你說的盛天集團了嗎?他們也會跟我們展開合作的。”
蘇采薇搖搖頭:“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與其等著別人上門幫助,不如自己拓展一下潛力!上午這家原料提供商是一個大商家,前期的談判工作都進行的差不多了,今天就等著最后確認與簽字……”
“可這一切還是媽媽你的身體重要!”
蘇源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我替媽媽去?”
“你去?”
蘇采薇懷疑地看了看蘇源,不是她懷疑,蘇源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哪里是這塊料?職場的氣質她一點都沒有,給人的感覺就是不靠譜的學生樣!
而且這么做也不合規矩。
“沒錯,我去!”
蘇源睜了睜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溜圓地說道:“我可以代替媽媽去會見那個合作伙伴,反正都洽談得只剩簽合同了,我代替媽媽去簽一下!”
見蘇采薇對自己仍有懷疑,蘇源興致勃勃從抽屜中抽出一張紙,執筆在上面寫下“蘇采薇”三個字的狂草,炫耀道:“怎么樣,字寫得還不錯吧。”
將信將疑地拿起來看了看,蘇采薇點點頭:“寫得是有些像,不過這個‘薇’字還是要再改改,還有這‘采’字,這一捺還要再長一些……”
“好吧,勉強算你過關,你可以代替媽媽去簽字,但具體談判的事你不能插手,我會讓你秦阿姨拿主意的。”
“這個當然!”蘇源笑瞇瞇點頭,她覺得能夠幫上媽媽的忙心里非常開心。那個秦阿姨是蘇采薇在工作上的助手,實際上全權管理著蘇家的文具廠。
至今,蘇源都有點搞不懂,既然自己家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小產業,為什么媽媽還要呆在一中的初中部當數學老師呢,要說蘇采薇自己沒能力管理一個廠子,蘇源是絕對不相信的。
蘇采薇秀外慧中,怎么看都是大家閨秀出來的,論能耐即使實際管理著文具廠的秦阿姨都未必及得上蘇采薇。
對于蘇采薇肯將如此“重任”交付到自己肩上,蘇源認為這是母親對她的一種信任,或者說磨練,遺憾的是自己不能全程參與談判,可惜啊可惜。
“小源,這次合作簽署很重要,你可不要整出什么事來!”
蘇源立刻站直身子敬了一個禮,肅然道:“媽媽請放心,小源一定全力以赴,堅決完成任務,要是任務不完成,提臀來見!!”
蘇采薇咯咯笑了起來,從床上下來,一邊穿戴衣服,一邊對蘇源道:“我待會讓你小叔送你回去,記得先回家去換一身衣服,你現在的穿著可不像一個去簽合同的。”
蘇源身上是一件便服,慫拉懶散,好看是好看,而且穿起來也很舒服,但具體代入到工作當中,沒有那種職場上的干脆與果決,顯得不倫不類。
蘇源哦了一聲,接著與蘇采薇一同下樓,當小叔得知蘇源有事要回去時,當即表示可以送她回去。
于是,一個鐘頭后,蘇源又出現在自己位于城中的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