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教,教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該不會是告訴我們,如果遇到歹徒,要臨陣退縮?”方國棟故意張大著嘴問道。
“我沒這么說!不過,做為一名警員,我希望你們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在事不可為的時候,以保全自己為先!”韓坤回答道。
“教官,你這還不是在教我們臨陣退縮?”方國棟嘻笑著問道:“我們警察的任務可是維護社會的秩序,如果遇到歹徒卻拔腳就走,這不都成了吃干飯的了嗎?”
“臭小子,”韓坤并沒有生氣,只是笑罵了這找碴的學生一句,“我并沒有說不讓你去維護社會的秩序,可是,社會秩序是很復雜的,你怎么知道你的做法就能維護好它呢?知道為什么警校的法律課這么少嗎?”
“不知道……”
“因為,警校的長官們都知道,等你們畢業之后出去任職,這些東西都不會有什么太大的用處,所以,干脆省一份兒工資,不專門聘請法律課老師!”
學員們沒什么反應,香港警察是什么貨色大家都清楚,事實上,這里有九成九的人都希望成為那種貨色!法律?那東西能當錢使嗎?
“方國棟!”似乎很滿意學員們的反應,韓坤微微笑了一下,又突然叫道。
“如果你的上司收黑錢,要分你一份兒,你會怎么辦?”
“我……我會收!”
“嗯…周誠林,你呢?”
“我也會收!”
“陳念富?”
“有錢拿,為什么不收?我可不想跟上司對著干!”
“張力?”
“我?呵呵,我當然跟大家一樣!”
“都很好!”
看著一屋子愿意跟著上司收黑錢的學員,身為教官的韓坤的臉上反倒笑意更濃了,“雖然我們警察的任務是維持社會秩序,可是,規則是死的,把它交到你的手里去執行,這才是活的。目前,香港已經有了一套適合它的秩序,不管這種秩序以后會不會改變,至少,等你們passingout,正式出去任職之后,這種情況應該不會改變。……所以,要想在警隊里面站住腳,就只有牢牢把握兩個秘訣:一,服從上司;二,認同同僚!扒逆水,裝清高的,下場就是去要飯!你們都明白了嗎?”
“明白,教官!”
一幫學員喊的都非常帶勁兒!
“這家伙怎么跟雷洛在警校的那個教官說的那么像呢?”張力同時暗笑。
“教官,你怎么突然要告訴我們這些啊?我怎么感覺著有點兒像那個呀……?”方國棟又笑嘻嘻地問道。
“哼,像什么?”韓坤瞪了這小子一眼。
“沒……呵呵,沒什么!”
“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本來,以前教學生,我一般是在他們快要passingout的時候才會跟他們提個醒,之所以現在就跟你們說這些,其實主要是因為一個原因:我馬上就要離職了!再不說,恐怕以后就沒什么機會了!我可不想我教出來的學生有誰會被趕到街上要飯!”韓坤突然正色道。
“教官,你要離職?”
一干學員都有些吃驚,韓坤跟大家處得很不錯,怎么突然要走了?
“韓SIR,你不是跟Mr.Brown的關系不錯嗎?怎么突然要離職了?”張力問道。
“也不算是離職,確切的話,應該是調職!”韓坤答道。
“調到哪兒?”有人問道。
“九龍,做軍裝!”
“哇,原來韓SIR你是要出去享福啦。以后可不要忘了咱們這幫弟子啊!”陳念富大聲叫道。
“韓SIR,以你的資歷,怎么想著去做軍裝啊?我看你就是做個探長都綽綽有余。”方國棟又接著叫道。香港警察分為兩種,一種是軍裝,其實也就是制服警員,負責維護社會治安,跟現在的片警、巡警的職責差不多。而另一種,則是便衣,也就是刑警!軍裝警員的人數雖然比便衣多很多,可是,便衣因為經常接觸各種刑事案件,跟黑社會的接觸反而要遠遠多于軍裝警員,所以,收到的好處也遠遠比軍裝要多上好些倍,而因為手里直接掌控著許多黑社會團體,便衣刑警的頭頭們,也就是各區的探長在各自地頭上的話語權也遠遠比軍裝要大的多,也就是說,這些探長,才是香港各區秩序的真正掌控者,最大的地頭蛇。
“做探長?你們以為這事很容易嗎?”韓坤在警隊混了不少年了,自然知道“探長”這兩個字在香港意味著什么,“沒有多年的資歷,沒有相應的關系,沒有足夠的金錢,這個職位,你們永遠都不要想!”
“韓SIR,那你調去九龍,是什么職位?”
“警署警長!”
“哇,警署警長?這也不錯啊!論地位,跟探長也差不多的嘛!”
“九龍……韓SIR,九龍一帶最厲害的好像是劉福探長吧?”剛才被韓坤叫到的那個周誠林突然說道。
“沒錯,劉福探長不僅僅是九龍最有權威的便衣探長,也是全港島最有資歷和勢力的探長!”韓坤答道。
“那韓SIR你到了那里豈不是要被人壓在下面?”陳念富問道。
“胡說什么?這一次我之所以能調去東九龍,還主要是因為劉福探長幫我說的話呢。而且,你們不覺得跟在全港最有勢力的探長后面,以后說話也會硬氣些嗎?”韓坤斥道。
“原來這家伙是打算給人家當小弟去的。”張力暗暗微笑,他似乎很清晰地聽到了一干學員對韓坤發自心底的不屑聲,當然,這種不屑里面又似乎摻雜著一點兒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