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煥陽跟我說:“天南兄對我有大恩,若是沒有他的點化,我哪有今天?想當年他遭大難的時候,我也正值生死關頭,分身乏術,不能施以援手,讓我遺憾至今。不過就在前段時間水連山的云霞洞主的大喜之日,我堂口胡家前去獻禮,回來的時候跟我說居然見到了天南兄,這讓我大為驚訝。趕忙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趕了過去。數千年光陰已過,天南兄還是仙風道骨,卓爾不凡。我們相互傾訴了好多,不勝唏噓。得知他如今也當上了堂仙,實在是難以想象。所以我才托他,讓你跟我的弟馬相認,我是真想見見,究竟以天南兄的雄才,找到了個什么樣的弟馬。”
聽穆煥陽這么一說,給我說的這個不好意思。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到現在還是個二五子,真是給我師父丟人了。我不好意思的跟穆煥陽說:“是我不成器,讓老前輩失望了。”
“哎!話可不能這么說,”穆煥陽笑著跟我說:“若論經驗,你自然同玄黃沒法比,可這也是我悉心調教了十八年的結果。若論天資,那玄黃則是拍馬也趕不上你。玄黃的仙架極高,我以為得了塊寶,可和你這天地同出相比,玄黃也就不足一提了。”
“老前輩抬愛了。我這最多算是劉師兄說的,有根無性,至今也沒摸到門檻,還在門外晃悠呢。”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穆煥陽說的倒是誠懇,可我啥樣我自己心里清楚,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穆煥陽笑著跟我說:“每個人的機遇不同,玄黃的機遇就少。就該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被教出來。而你不同,你的機遇太多,你師父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沒法教你。教你就是限制了你今后的發展,所以才會任由你自己去摸索,也許你摸索的很辛苦,不過只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今天因為我跟你師父的關系,讓你來見我,這也是一個機遇。將來有什么麻煩事兒了,盡可以來找玄黃,他會當做自己的事情一樣處理的。”
劉超在一旁聽了,趕忙用他地道的天津郊區音跟我說:“兄弟你放心。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家教主都發話了,我不敢不聽。”
“謝謝劉師兄!”我趕忙拱手道謝,其實我心里想的是,我自己也有堂口,我能用著他啥呀?
穆煥陽忽然開口跟我說:“沒見到你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可見到你之后,我就徹底放下心來。回去轉告你師父。他說的事兒,我應下來了。”
“啊?”我好奇的追問穆煥陽:“前輩,我師父說的什么事兒啊?”
“呵呵,此事與你無關。”穆煥陽沖我笑了一下。說:“既然來了,就多留幾天。你跟玄黃多學學,對你有幫助!”
“這……”我有些為難,劉超在一旁趕忙說:“就算教主不說。我也要留你幾天,這幾天教主一直跟我講他跟你師父的故事,讓我心神向往。所以我一直就盼著你來呢。”
“那好吧!那我就打擾劉師兄了!”我笑著答應下來,本來我是不準備留下的,家里還有好多事兒沒辦,可聽劉超說他家教主跟他說了不少我師父以前的事兒,想想老黿和牛石蠻曾經懷疑過我師父的真實身份,我倒是想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線索。其實我也好奇,想知道我師父到底是不是胡二太爺。
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遇見個以前的朋友,在外面玩兩天,我媽還糾結我穿的這身行頭,問我不回去還身兒衣服啊?我告訴她我不折騰了,就這么地吧。
劉超問我吃沒吃早飯呢,我謊稱吃了。劉超噗嗤笑了一下,跟我說:“你跟我還客氣啥,明明就沒吃!走,咱倆吃飯去,順便帶你去我店里,看我辦公!”
劉超帶我在樓下的小吃部簡單吃了一口,然后驅車來到了一處背街的門市房,真正的遠離喧囂,這里晨練肯定不錯。劉超笑著問我:“看出這里有啥門道兒了嗎?”
我搖搖頭,除了安靜我沒看出來啥。劉超指著前面的兩條岔路口跟我說:“這個三岔口是我們這兒的陰陽路,白天走人,晚上行鬼。而我這個位置你能想到什么?”
我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再回頭看看他的門臉兒,還是搖搖頭,不知道劉超要說什么。
劉超用手比劃了一下三條路,然后指了指正好在三條路交叉口處的他的門市,跟我說:“這里的位置就是驛站,白天太陽真火強,游魂散鬼不想在白天趕路的就來我店里休息,晚上臨行的時候就會留下一些錢財,所以,其實我這是賺鬼錢呢!呵呵!”
我去,原來是這樣。我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這類東西胡澤天比較擅長,可惜他今天也沒跟我出來啊。不過我有些不解,問劉超:“劉師兄,你賺鬼錢有啥用啊?”
“填財運,財運不空,我不管在哪里開店,都會客似云來!呵呵。”說完,劉超一按手上的鑰匙,將卷簾門打開,我這才看到里面整個門臉兒全是鋼化玻璃的,上面貼著十六個大字“天玄地黃,杳杳茫茫,陰陽相輔,吾道存長。”我沖劉超跳了一下大拇指,“真玄!”
劉超“哈哈”大笑,跟我說:“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么寫才忽悠人,都能看明白別人就認為這大師不行了!”
“你可悠著點。”我笑著跟劉超說:“最近嚴打,正肅清大師呢。你千萬別叫這倆倒霉字兒!”
劉超聽我一說,臉色一沉,立刻開口:“誰似達絲?哪個似達絲?餓不死達絲!孫子才似達絲!”
劉超冷不丁換了腔兒給我整的直想笑,我問他:“你不是天津人么?怎么又跑陜西去了?”
“嘿嘿,剛才不是我說話!”劉超搖搖頭,笑著跟我說:“是一位老陜的清風。這不是要開門營業了么。到他上班的點兒了。一聽你的話,他忍不住跟你開個玩笑。哈哈哈!”
我去,劉超居然是清風看事兒!還是個老陜,這耳力不好的,真是夠嗆啊。
進了他的店,我才發現其實面積并不大,最多不過四十平米,還被他給柵成前后兩間,前面一間給人看事兒,地方不足十五平,左側隔出來個衛生間,他的位置正好對著大門,桌子上面各種風水擺件密密麻麻擺滿了,劉超往桌子后面一坐,從香袋里面抽出三炷香,兩手一挽,念了句咒語,然后點上,這才開口跟我說:“一會就該忙了。”
我好奇的問劉超剛才念的是什么咒,劉超說:“開財咒,昨天晚上來住店的不少,今天肯定要忙上了。”
果然,上午九點開始,這里就開始陸續上人,劉超的顧客比我多太多了,來看事兒的人絡繹不絕。我在劉超身邊安靜的坐著,看他是怎么幫人看事兒的。劉超是明碼標價且來者不拒。點香就是二百,不點香是一百。破關是六百六起價,轉小運直接四位數。看得我直咂舌。
在劉超看事兒的過程中,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他基本上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的特別詳盡,有些禁忌的東西他也不在乎,張嘴就說。批八字測運程,合婚除煞沒有他干不了的。而且身上一直就是一位仙家坐堂,還有個黃家跑腿。別的都沒有。我就好奇了,他的仙堂怎么這么厲害?全能啊!
劉超一直忙到中午吃飯,人還沒散。他打了個招呼,讓大家自便,他要吃飯,順便睡一覺。休息休息,等兩點起來繼續。我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才十一點半,吃飯半個小時,他要睡兩個點兒……那些人好像早就知道如此一樣,一點都沒露出不高興的樣子。反而各自小聲聊了起來。
劉超打了個電話,叫了兩份外賣,他上個廁所的功夫外賣就送了過來。我出去幫他接了,劉超洗完手出來從抽屜里面抽出一百塊錢給我,讓我給擋了回去,不樂意的跟他說:“師兄,攆我走啊?”
劉超笑著跟我說:“怎么會呢!吃飯吃飯!”
劉超跟我就在他的辦公桌上吃了起來,當著這么多人吃飯我有點不好意思,劉超顯然是習以為常了。一點都不顧忌,還從他辦公桌下面提了瓶酒,給我倒了二兩,跟我說:“酒這東西不能多喝,少喝一點沒事兒,舒筋活血,還能有助睡眠。”他話音剛落,就聽心里的黃天傷叫了一聲:“好酒!這酒真香!”
本來我都不準備動這酒了,聽黃天傷這么一說,我只好替他喝了一小口,嗯!甘綿醇香,咽下去之后五臟六腑都跟著舒坦。我不由得暗暗的叫了聲好,問劉超:“師兄,這是什么酒?怎么這么香?”
“我自己鼓搗的,你要是喜歡,走的時候我給你帶五十斤,喝完了再來取!純糧食酒,不上頭,睡一覺就醒酒,起來啥事兒沒有!”劉超得意的跟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