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旁,看著那個神神叨叨的中年大媽坐在蟒清如的對面,開始絮叨起來,聽了半天,我才聽出點兒頭緒,這大媽瘋了七年,又自己好了。
我聽到這兒,不由得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她可真謙虛,瞅這意思也不像好了的樣兒啊,這怎么跟病情嚴重了似的呢?
中年大媽接著絮叨她這么多年來諸多的不順和靈驗的預感。我越聽越覺得奇怪,這大媽敘說的事兒都像是有堂子的啊?但是她從門口進來,我怎么什么都沒看到呢?
我這眼睛現在越發好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和尚合體有關,原來只能簡單明辨陰陽的眼睛,現在可以看到人體的陰陽變化,這就意味著,如果有人身上有東西,那么我也能發現。
畢竟天地同出的太少,一般的人身上如果帶上了靈體,那么身體的陰陽必然會發生改變,而不再是簡單的用三盞陽火來表現,讓我更容易判斷出這個人身上到底是什么東西。
每一類仙家所表現的陰氣形式不是完全相同的,在我眼睛里面呈現的顏色也有不小的差別。
胡家上身,人身上的陰氣會呈現明亮的白光,而黃家卻是渾濁而且有些昏暗的黃光。白家上身是白蒙蒙的霧氣,柳家和清風的顏色比較容易搞混,在我眼睛里面一個是深藍發黑的顏色,一個是淺黑色,不過如果道行高一些,就容易區分,柳家畢竟是陽仙,顏色會相對來講明亮一些,而陰氣重的清風,則是毫無光澤。灰家見的少,起碼到現在我也沒見到過一個。
根據顏色的不同表現,我現在能不離十的判斷出一個人身上到底有沒有仙家。但是看不到有沒有堂口,那是需要去查,因為就算有堂口,堂口的仙家也不是隨時都守在身邊的,起碼說,我的兩個護身報馬胡青鋒和黃天傷就不在我身邊。
但是這不怪他們,頭一段時間倆人都沒撈著消停,尤其是胡青鋒被折磨的身心疲憊,我就給他們放了個長假,讓他們打馬回山了。
難道我面前這個精神不正常的大媽也是帶堂子的?我好信兒的支棱起耳朵來。聽著她跟蟒清如說著她的事兒。
蟒清如那小結巴根本插不上嘴,就聽大媽一個人在不停的說著。
漸漸的,我總算聽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了,她壓根也不是來這兒看事兒的,她是來嘮嗑的,自己怎么回事兒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她心里明鏡似的,自己有一堂子人馬,年輕的時候不信邪,咬緊牙關別住了馬腿。結果一下子把仙家別急眼了,不磨她磨誰?直接磨瘋了再說。
這一瘋就是七年。
雖然瘋了,但是瘋得還挺有節奏,走在大街上瘋瘋癲癲的給人瞧事兒。說出來的話,準確率也挺高。而且每當有人覺得她說的準了,感謝她的時候,她的瘋病就能好上一陣子。長則四五天,短則半天甚至幾個小時,她也是個倔強的女人。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琢磨怎么擺脫這堂子仙家,怎么治好自己的瘋病。
她選擇的是壓!按照她的說法,這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道道兒。她開始往家里請佛像,有些佛像不是亂供的,這在佛法里面根本沒說道兒,但是在大神兒里面就有說道兒了。她知道自己能供起來誰,供不起來誰。往家里請了兩尊佛三尊菩薩。這五尊佛菩薩一落座,她的瘋病確實漸漸好了。
聽到這兒,我也明白了為什么她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的原因。那是因為出不來了。
我真有點替她的堂仙不值。
我走過去,問她:“大姐,剛才你跟我說,咱倆是一屆的,那咱倆就相當于同學了是不是?”
“是同修!”大姐一臉嚴肅的糾正我道。
我點點頭,跟大姐說:“那你能不能看出來我是怎么回事兒?我身上有沒有什么說道?”
那個大姐瞅了我一眼,搖搖頭,跟我說:“你法力比我高,我看不出來。”
“我是頂香的!”我笑著跟大姐說:“大姐,本來咱倆能是同行,你為啥不走這道兒啊?”
“小老弟,不是哪個人都像你這么有福的。”那個大姐跟我說話的語氣就跟要傳銷一樣,一臉嚴肅但是精神亢奮:“你是誰啊,你是天上下來的有福之人,你是來拯救蒼生的。我也是!我也是拯救蒼生,救苦救難的,但是我跟你不能一樣,我必須走我現在自己這條道,走你那條道就壞菜了!我就得墮入跟他們一樣的道。”
“跟誰們?啥道?”我不解的問道。
“跟仙!”那個大姐瞪著眼睛跟我說:“跟仙一樣的道,什么道?畜生道!那不行,我不應該在畜生道,我應該在天道。所以我不能跟你一樣!”
我笑著問她:“大姐,那你的意思,我將來肯定會墮入畜生道唄?”
“你不能!”那個大姐單掌一豎,跟我說:“你能渡,你能把他們都渡了。你把他們都渡了,那他們就不是畜生道,你也就不能落入畜生道了。我沒你那么大的本事。我不行。所以我只能走我的道,我死之后,才能上天。”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那些仙家,他們被你這么壓著,他們將來會怎么樣?”我皺著眉頭問大姐:“將來你升天之后,你的兒孫后代不就遭殃了嗎?”
那個大姐聽了我的話一下子愣住了,我接著跟她說:“大姐,我明白你什么意思。頂香出馬的人很少有善終的,而且百分之九十九都會一直被病痛折磨著,這才是你一直想要逃避的,至于將來是升天還是從畜生道輪回,那跟這個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就算你沒有他們來纏著,想升天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這話對吧?”
那個大姐點點頭,跟我說:“你看我說對了吧?你道行就是比我道行高。要不怎么我看不明白你的事兒,你能看明白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