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又見韓藝老調重彈,心里是非常郁悶,甚至都不想去拐彎抹角,直接道:“你是不是在試探朕那朕現在非常明確的告訴你,你無須為此感到擔憂,朕一直以來可都非常信任你,這你應該知道。”
李治既然給韓藝尚書令,他就不怕韓藝作亂,因為軍權可是在他手里,韓藝跟武媚娘一樣,手中沒有任何軍權,軍隊的統帥,那都是忠于他的,而且,韓藝甚至都遠不如長孫無忌、武媚娘,畢竟這兩人在朝中極大的勢力,在民間也有極高的威望,而韓藝雖然在民間有威望,但是他一上位就裁了幾千名官員,官員們都恨他入骨,就這情況,韓藝怎么可能危及到皇權。
韓藝哭喪著臉道:“微臣真不是在試探陛下,微臣是真不想當這尚書令,當時是因為情況危機,微臣才沒有辦法,如今危機都已經快要過去了,微臣是堅決不能再當下去了。”
他也是真不想當這尚書令,尚書令又不在他的計劃樹內,對于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也確實管不了,因為他的行政能力非常弱,如果他要抓權力,那六部之事,他肯定過問,可問題是他根本管不過來,如果他不管的話,那他當這尚書令,豈不就是專門為六部尚書背鍋的,沒有金剛鉆,就別攬這瓷器活。
而且他當不當這尚書令,他的建議,皇帝是要聽的,一千萬貫的債務在這里,這對于他而言那就可以了。
李治真的納悶了,道:“為什么呀”
“累呀!微臣哪里有精力處理這么多事。”
韓藝也是非常直接。
李治臉都黑下來了,就沒有遇到過這么蠢的臣子,尚書令都不當。
韓藝又道:“陛下,微臣立下這么大的功勞,陛下也應該論功行賞吧,微臣別的要求都沒有,反正國庫現在也沒有錢賞臣,就是請求陛下將這尚書令給收回去。”
“你真是。。。。。。!”
李治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的話還真是刺人呀,他確實賞不出錢來。
李績趕緊出來給李治找一個臺階下,道:“陛下,既然尚書令都已經這般說了,那陛下何不就成全他。”
李治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那好吧,待此事過去之后,朕就封你為尚書左仆射,統管戶、工、吏三部。”
韓藝兀自搖頭道:“那也不行,臣最多只當戶部尚書。”
李績真得是感到驚訝,他原以為韓藝不當尚書令,是害怕權力太大,與李治發生矛盾,尚書左仆射沒有那么大的權力,挺合適的,但是韓藝還是不肯,可見韓藝沒有撒謊,他是真得嫌累。
李治急了,道:“你小子真是可惡,你不當也得當。”
韓藝道:“陛下,微臣不當這尚書左仆射,是確實忙不過來,而且工部和吏部,臣都不是懂,臣覺得閻尚書和劉侍郎,都比臣合適,陛下你應該將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將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李治見韓藝還真不是在謙讓,道:“這可不行,你立下這么大的功勞,朕馬上就將你降職,你這是陷朕于不義啊!要不,朕封你為中書令。”
如今的中書令可是李義府,李義府只是被軟禁了,那可見在李治心中,李義府現在就已經不是中書令了。
韓藝道:“就臣這文筆,去當中書令,那絕對天天出笑話。這個很好解決,臣天天上奏,陛下到時勉為其難答應臣便是了。”
李治愣了半響,才苦笑道:“好吧,好吧,朕先答應你,但是還得等過些時日再說。”
“多謝陛下。”
韓藝又道:“另外,臣最近非常累,想請個長假。”
李治笑道:“還想著旅行。”
“不不不!”
韓藝道:“臣只是想去將妻兒接回長安來。”
李治呵呵道:“朕派人去。”
韓藝郁悶道:“多謝陛下,但是。。。只是。。。嗯。”
李治好奇道:“只是什么”
韓藝豎起三個手指頭來,道:“只是臣有三位嬌妻。”
李治似笑非笑道:“元牡丹和楊飛雪是吧。”
韓藝愣道:“陛下,你都知道了。”
李治道:“朕當時都恨不得跑去天上找你,你身邊隨行的人,朕能不清楚么。”
“呃。。。。!”
“這種事朕才沒空管你,至于百姓會不會說你,朕相信以你的能耐,出兩期大唐日報便可解決。”
韓藝頓時無比尷尬。
李治哼了一聲:“告訴你,旅行之事,想也不想,你必須留在長安,哪里都別想去。”
如今李治可真是離不開韓藝,朝廷欠了一屁股債,就李治的智商,他都想不出來如何還這一筆債,而且他還賭上了皇帝的名譽,這千萬不能出差錯。雖說皇帝賴賬,稀松平常,但是李治畢竟不是什么昏君,而且是出身在這貴族時代,他也非常重視自己的名譽,能不賴賬盡量不賴。
韓藝是一臉郁悶。
李治額頭上頓時冒出三條黑線來,道:“還不謝恩。”
韓藝郁悶道:“微臣叩謝皇恩。”
出得兩儀殿。
李績立刻問道:“你還真是嫌累啊!”
韓藝翻白眼道:“為什么我說實話,總是有人認為我在騙人。司空,我真不瞞你,我當初回到揚州,都不想再回來了,我賺這么多錢,如今都沒有空去花,這世上最悲哀之事,莫過于此。”
李績徹底無語了,真不知道是該夸這小子聰明,還是該夸這小子愚蠢。
后宮!
“皇上駕到。”
一直被軟禁在寢宮的武媚娘終于盼到這一聲叫喊,立刻沖了出來,披頭散發,憤怒的朝著李治質問道:“陛下,你怎能如此對臣妾”
李治冷冷一笑,然后往屋里走去。
武媚娘立刻跟了過去,道:“陛下為何不回答臣妾的問題難道陛下認為臣妾希望這天下大亂么這對于臣妾有什么好處,陛下甚至連臣妾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臣妾好歹也是皇后,陛下怎能派禁軍將臣妾軟禁在宮中,這對于臣妾真是太不公平了。”
“機會”
李治突然問道:“皇后可知道朕為何要進這屋么”
武媚娘一愣。
“就是因為朕還想為皇后保留那么一絲顏面。”
李治斜目一瞪,一揮手。
張德勝顫巍巍的將一沓資料給武媚娘送去。
李治坐了下來,道:“這些都是李義府的罪狀,朕還只是隨便讓人去調查了一下,就查出這么多來,可見李義府他貪贓枉法,連掩藏之心都沒有,你好好看看吧。”
武媚娘根本不看,她哪里不知道李義府是什么人,激動道:“臣妾對此一無所知。”
李治笑道:“一無所知朕看你是根本不在乎這些,你最在乎是其它的東西。”
武媚娘道:“陛下此話怎講”
“你若不明白,那也罷了。”李治冷笑道:“朕來這里,解除你的監禁,不是說這事情就已經解決了,而是想告訴你,如今朕要跟你們清算這一筆賬。”
說到這里,他站起身來,走到武媚娘跟前,道:“你可知道,在這一場危機中,朕的大唐損失了多少嗎可以說自朕登基以來,所積累的一切,都已經全部讓你們給敗光了,國庫如今是負債千萬貫,這一回朕決計不會輕易算了,朕一定要嚴查到底,任何人都別想逃脫。”
武媚娘道:“陛下,這是一個陰謀,這是!”
李治笑道:“說下去,繼續說下去啊!”
武媚娘銀牙緊咬,她是想說這都是韓藝弄出來的,但是她想想,如今外面什么情況,她都不清楚,而且這事從頭至尾,韓藝能夠操縱的了嗎她自己都拿捏不準,因為玩得太大了一點,她怎么能夠說服李治相信。
李治深吸一口氣,“最好不是陰謀,如果是陰謀的話,那朕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你。”
武媚娘粉拳緊握,一張妖艷的臉龐漲的通紅。
她滿腔的委屈,卻不能說出來。
“如果你不是皇后,那該多好!”
李治留下這句話,便出門去了。
武媚娘鳳目一睜,這一句話太好理解,你要不是皇后,我就弄死你了,我還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可見李治是對她已經忍無可忍,實在是礙于皇后這個身份,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太子,李治是認定李弘這個太子,真的就是太子這個護身符,保住了武媚娘,否則的話,李治肯定要是動她。
但是武媚娘的性格里面,就沒有“認輸”這個詞語,她是要斗爭到底,但是她得弄清楚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因為她一直都被軟禁中,完全不清楚外面的情況。李治只是解除武媚娘的監禁,還不是完全的自由,但是武媚娘已經可以接收到外界的訊息。
這不知道還好,知道之后,武媚娘是直接昏厥了過去,這在武媚娘的一生中是絕無僅有的,她可是非常堅強的一個女人,面臨再大的危機,也能咬牙堅持下來,她走到這一步,其實也是奇跡。
然而,她這幾年辛辛苦苦的建立起來勢力,被韓藝給清除一干二凈,連渣渣都沒有給她剩,尤其是洛陽,洛陽那可是她的大本營,但是韓藝給洛陽的指標,那是根據貞觀時期來的,貞觀時期洛陽可都沒有幾個官,等于洛陽這個大本營讓韓藝給徹底搗毀。
還有,政策已經徹底回歸到韓藝的政策上面來,商人開始崛起,此時此刻,商人可是最恨武媚娘的,決計不會擁護她的,而如今她再想要回歸到小農經濟,就算李治答應,百姓也不會答應,當初你們一變,結果鬧得全國大亂,你要還變的話,那我們干脆馬上造反,反正橫豎都是死,這可是非常困難的。這朝廷還背著千萬貫債務,她也沒辦法還,只有韓藝,而且韓藝還是尚書令,權力巨大,吊炸天的存在。
等于韓藝一招就將她的家底都給抄了,是徹底將她給打趴下了。
武媚娘昏了半天,才悠悠醒來,淚水是嘩啦嘩啦的往下流,瑟瑟發抖,“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這一戰中,她真的是失去了一切,皇帝的信任,她的勢力,她的政策,她的名譽,而且她得左膀右臂也即將失去。
直接是從天堂掉下了地獄,逆轉的希望那是幾乎沒有。
現在就看韓藝要怎么玩她,她之前就一直都對韓藝感到擔心,不然的話,她也不會這么去干,就是因為她真的害怕韓藝,她太了解韓藝,所以如今這情況,她心里能不害怕么,雖然她還不是很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就會變成這樣,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韓藝弄的,那她捫心自問,如果換過來,她肯定會將韓藝置于死地,將心比心,韓藝會放過她嗎
政治斗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存在第三個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