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這手法夠狠的。”
京城榮鑫大廈，秦朝科技分公司會議室里頭，才不過早上7點半便已經煙霧繚繞。
前臺的漂亮小妹還沒到位，清潔工阿姨也還在忙著晨間灑掃，可會議室的一群高管們，卻都儼然一副奮斗了許久的樣子，全都衣著筆挺，臉上帶著通宵鏖戰后的代償性興奮的油光。劉慧普盯著大投影上的那條昨晚上已經被刪除的熱門話題，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眼睛卻干澀得出不來半點水分。
他解開一個襯衫紐扣，手里握著激光筆，在投影幕上揮動著：“這招很難處理，如果我們不做任何聲明，將直接影響公司信譽，但如果做了聲明，又會幫助對方把事情炒熱，這樣我們接下來面臨的競爭壓力，會比預計的大得多。秦總之前在酷瀏網拍的那個采訪節目，這下是徹底用不上了，我們自己抹黑自己叫炒作，對方抹黑我們，這就是商戰了。咱們不能拿自己的炮彈給別人用，讓他們草船借了箭，損失絕對不會是一時的，后續的傷害會更大。”
所有高層全都認真聽著，卻沒有一個人發表意見。
昨晚上他們一起擬了一個緊急方案，凌晨4點多發給了秦風，現在這個點，秦風應該已經起床了，他們還在等待秦風的答復。
這場仗該怎么打，只能由秦風說了算。
“劉總。”會議室的房門被人推開，唐薇拎著三個大袋子走進來。
早餐很快鋪滿了會議桌，屋子里頓時充滿了包子、油條和豆漿的香味。
饑腸轆轆的眾人趕緊抓緊時間吃飯，唐薇在會議室里站了一會兒，見沒有自己什么事情了，默默退出房間，輕聲嘆了口氣。
京城年薪幾十萬的高管多如牛毛，但這筆錢，當真也不是容易賺的。
熬到像劉慧普這樣的高度，需要時間，需要天分，甚至還得命硬才行。
可換個角度想想，似劉惠普這樣的高級人才，在真正的大鱷面前，又值幾毛錢呢？
會議室里，這時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數位高管停下吃喝，齊刷刷望向常有性。
常有性不緊不慢，穩穩地把手機抓在手里，輕輕點開通話鍵，平靜地問候道：“秦總，早上好啊。”
“嗯，早上好。”秦風坐在寢室的床頭，林手談已經早起出去跑步了，屋子里只有他獨自一人，慢慢對常有性道，“你們這個方案，還是太保守啊，而且時間跨度也太長。世界杯明年8月份才開始，我們現在拿這個東西做文章，別人哪怕比我們再晚幾個月，也能輕輕松把熱度蓋過去。”
常有性解釋道：“我們可以分階段做活動創意。”
秦風根本不理會，很干脆地反駁：“就算你創意做到逆天了，也擋不住別人來分一杯羹，我不需要你做這么長遠的規劃，我只要現在，眼前，最好明天就能啟動的項目。”
常有性眉頭一皺，說道：“這不可能，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能利用的媒介資源根本沒有。接下來就是過年了，最多也就是花個1000萬在春晚上打個大廣告，這已經是最佳的選擇，但效果肯定沒法持續太久。”
“自己設計一個不行嗎？為什么一定要借別人的勢？”秦風問道。
常有性道：“我們根本沒有自己的媒體資源，拿什么來設計？”
秦風想了想，說：“不是剛剛收購了酷瀏網嗎？”
常有性毫不掩飾心里的不屑，冷冷道：“酷瀏網只是個空殼子，現在的日訪問量連5萬都不到，靠它能做什么？”
秦風沉默了。
毫無疑問，常有性的專長根本不在市場推廣上面，他原本就是關朝輝派來負責公司賬目的，在和對手競爭這方面，或許不會比一個菜鳥強多少。讓他來當這個總裁助理，與其說是秦風的用人失誤，倒不如說是關朝輝考慮欠妥。想來這件事如果是侯聚義親自動手，絕對會派一個才能更全面的高手過來，而不是指派一個財務方面的專才。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吧。”秦風果斷放棄了讓常有性挑梁的決定，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得不再飛一趟京城，“今天下午我就去京城，你們不用接我，我自己直接去公司。”
掛了電話，秦風無奈地又嘆了口氣。
這回他就不帶媳婦兒一起去了，先給蘇糖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周末要赴京救火。蘇糖原本都想好了今天要回市區買幾件換季的衣服，順道回家看看王艷梅，這下秦風有正事要辦，看來只能拉上寢室里的小姐妹一起去，心里略微失落地問道：“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秦風道：“明天就回來，速戰速決。”
和蘇糖打過招呼，秦風又馬上打電話給剛剛休假完畢的趙小洲，讓她訂3張飛往京城的機票。
趙小洲奇怪地問道：“秦總，你以后每個星期都要飛京城？”
“我倒是想盡量不過去，可麻煩事兒一茬接著一茬啊……”秦風搖了搖頭。
幾個電話打完，秦風這才去衛生間洗漱。
只是這廁所上得也不安心，剛脫下褲子坐上馬桶，手機鈴聲又響，秦風趕緊先憋住呼之欲出的感覺，急急忙忙跑去接起電話，這回卻是王慧打來的。
“又有什么情況？”秦風說著電話，飛奔回廁所，單手扯下褲子坐好。
伴隨著一通噗噗噗的聲響，當隔夜的臭氣在衛生間狹小的空間中散開，手機那頭的王慧聽著秦風異樣的呼吸，弱弱地問道：“秦總，你在上廁所嗎……”
“嗯……”秦風用鼻子發出銷魂的聲音。
王慧嘴角抽動了一下，意志卻很堅挺，肅然道：“秦總，9527后面的投資方剛剛打聽到了。”
秦風簡單道：“說。”
王慧同樣簡單，回答道：“百度。”
一陣長長的沉默。
王慧問道：“秦總，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秦風神情凝重，緊握著雙拳拉出最后一坨，然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先別慌，百度又不是人民幣，它不是無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