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光學材料研究基地的大項目,最近這段時間螺山鎮上下全都忙成了狗。為了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負責主持全鎮日常工作的鎮長董希伯咬了咬牙,一口氣新招了十幾個臨時工過來,其中3個是專門為秦建業服務的。一個文字秘書,一個專職司機,一個今年剛研究生畢業的高級助理,鎮里的財政一時間壓力山大。
而就在董希伯為了全鎮的工作差點累趴下的時候,秦建業卻生活得非常滋潤。不過這種滋潤是浸在骨子里的,表面上看起來,秦建業也跟大部分人一樣,每天都奔波在工作的前線不是去市里和區里找領導們匯報工作順便聊天、喝茶、吃吃飯,就是去其他兄弟街鎮找同行們取經、學習,順便聊天、喝茶吃吃飯。至于鎮里的日常事務,需要開會的,他就去主持一下,或者聽一聽下面的報告,有需要講話的地方,讓秘書和助理湊一篇講話稿出來就好。
秦建業整天屁股不沾椅子,覺得自己也是為中心區的社會主義建設操碎了心。
然而就在工作如此繁忙的情況下,我們的秦書記依然沒有忽略自己的生活,把家里的老婆和孩子安排得井井有條。
今天下午4點左右,體恤下屬的秦書記,特地跟今天晚上要留在鎮里值班的嚴曉海副鎮長換了班,借口是工作太多,打算晚上在鎮里秉燭辦公。深知秦建業底細的嚴曉海瞬間想岔,還當秦建業是不是跟葉曉琴吵架了,露出一臉過來人“我懂的”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后樂呵呵地閃了人。
秦建業這邊搞定了嚴曉海,轉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關上門,就給葉曉琴打了個電話:“曉琴啊,我晚上在鎮里值班,就不回去了。你隨便帶阿淼出去吃一下,嗯,嗯,忙啊,我這邊你又不是不知道,亂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市里盯得又緊。放心啦,明天星期六,有的是時間休息,我的身體你還用擔心?”
吧啦了五六分鐘,秦建業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他拿出鑰匙,打開自己辦公桌的抽屜,從空蕩蕩的抽屜里,取出了一盒未拆封的超薄小雨傘。
這是他昨天中午,從市區回來的路上買的。
而回想昨天中午那段美好的時光,秦建業就不由越發地期待今晚的重逢哦,不對,是值班。
嗯,就是值班!
獨自在辦公室里坐到下午下班,秦建業裝得跟沒事兒人似的,又拖了十幾分鐘,才叫起今晚和他一起值班的幾個人,先出去吃晚飯。
螺山鎮近來治安環境比較復雜,為了保證巡防力度,鎮里頭現在每天一共安排5個人值班。
一個帶班領導,一個中層干部,一個非干部的正式工,一個臨時工,還有一個外聘的保安。這樣出去巡街的時候,就顯得比較有聲勢。代班的領導,也會覺得比較有面子。
不過實際上,有的時候個別帶班領導其實是不愿意這樣,像個戴紅袖章的居委會大媽似的,在街上閑逛的。好歹也是有級別的人,這種工作,難免會讓他們覺得丟份。尤其是鎮里的三大正科級巨頭書記、鎮長和鎮大任主任,這三位大哥如果不想出門,誰也不敢說些什么。
所以今天晚飯過后,秦建業很理所當然地就沒有從鎮政府大樓里出來。
剩下的城建辦主任陸博,就只好笑嘻嘻地說:“那我逛一圈就回來。”
秦建業當了官兒就不認人,在這位老朋友面前,擺譜擺到天上去,很不用用鼻孔看人家地回答道:“也不要太不當回事,發現什么問題,還是要及時報上來。”
“對,對,那是。”陸博一邊在心里罵開了花,說你個狗娘養的也不就是仗著侄子牛逼,給你混了官當當,人家又不是你兒子,你拽個丁丁啊!但臉上卻是笑容燦爛,還很狗腿地點頭哈腰道,“書記說的對。”
陸博帶著人一走,秦建業在辦公室里坐了不到5分鐘,就把小雨傘往上衣口袋里一塞,匆匆出了辦公室,順便鎖了房門。
漆黑的夜色下,螺山鎮前山村一片蕭條。
整條大街已經開始在動作,路面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居民們差不多已經全都搬走了,只剩下螺山賓館還燈火輝煌。
鎮里晚上值班,領導原本是應該在辦公樓里過夜的。
不過這年頭像螺山鎮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當領導的總歸還是特權不減。
在螺山賓館的頂層,秦建業特地讓董希伯給他批了一間常住的套間。
平時遇上需要過夜的情況,他通常都是在這里睡覺,所以就算這個點去螺山賓館,賓館里的工作人員也不會感到懷疑。
像往常一樣,秦建業剛進一賓館的門,前臺的服務員就笑著跟秦建業打了聲招呼:“秦書記,今晚又值班啊?”
“嗯。”秦建業微笑著回答,伸手接過了他那個房間的門卡。
正要轉身離開,那服務員忽然又叫住他,眼里閃著略顯激動的亮光,問道:“秦書記,聽說秦風是你侄子,是真的嗎?”
秦建業微微一頓,然后不由自主地露出相當得瑟的笑容,卻又勉強裝出半分淡定,回答道:“對。”
“啊!真的啊!?”那服務員大聲尖叫起來,“我就一直覺得,有一對經常來我們這里開房的小情侶,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長得跟蘇糖超級像的,一直都不敢確認,原來真的是他們兩個!”
“秦風……經常來這里開房?”秦建業瞬間笑容一收,顯出一絲警惕。
前臺小姑娘點頭道:“嗯,最近兩個星期,差不多每個星期都會來開一次房。他們兩個人,好像都是在這里讀書吧?一個星期一次……也算挺正常了,有的學生就是沒錢,不然恨不能每天都出來開房呢。秦風那么有錢,蘇糖又那么漂亮,一個星期一次,我覺得……也挺克制了。”
前臺小姑娘滿臉興奮,什么該說的和不該說的話,統統忍不住地往外說。
秦建業站在原地遲疑了半天,心想秦風現在還在外地,今天應該不會過來,淡淡一笑,道:“我上去了,有什么人找我的話,先打電話上來。”
“好!”前臺小姑娘激動不減,大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