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女神!我是你的粉絲啊!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
認出蘇糖的那個女生,看樣子是個腦殘粉級別的,高興得情難自己,抓著她男朋友蹦蹦跳跳的,看樣子似乎還蠢蠢欲動著想給蘇糖一個愛的抱抱。
那歡快的尖叫聲,很快就把餐飲部的幾個工作人員給吸引了過來。
服務員小跑著上前確認了一下,一瞧果然是“微博女神”,居然比那腦殘粉還高興,急急忙忙回去告訴餐廳經理,說店里來了大明星。
幾分鐘后,當華璉商廈三樓的值班經理匆匆趕到時,蘇糖這張餐桌旁,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而且天曉得這些人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既不要簽名,也不上前搭訕,就是圍在一起跟看熊貓似的看蘇糖,偶有閃光燈亮起,拍完后趕緊轉發給朋友。
“蘇小姐,需不需要我們叫保安過來維持一下秩序?”值班經理來到蘇糖跟前,態度難得地不卑不亢,看蘇糖的眼神里,似乎還有著一些特別的意味。
蘇糖不知道該怎么應付眼前的局面,轉頭看看駱冰,向成熟的阿姨投去求助的目光。
駱冰覺得叫保安過來太過張揚,情理上有些不妥,便替蘇糖婉拒道:“不用了,我們吃完就走。”
值班經理又用眼神詢問蘇糖的意思。
蘇糖趕緊點頭,表示阿姨的意思就是本宮的意思。
“那好,你們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我就坐在那邊。”值班經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吧臺。
蘇糖道了聲好。
可就在這時,剛才那個腦殘粉忽然又去而復返,一只手從人縫中伸出來,拿著筆和本子,大喊道:“女神!能不能再多給我簽幾個啊?我剛才打電話給我同學,她們都說要!”
“啊……”蘇糖表情突然好迷惘,心說簽名這種東西還帶批發打包的?
那腦殘粉姑娘說著話,已經擠到了蘇糖跟前,完全不給蘇糖拒絕的機會。
蘇糖于是傻傻地又給她簽了四五個。
榜樣的力量是巨大的。邊上圍觀的那些人原本還無所謂,但一看人家小姑娘一口氣拿了蘇糖好幾個簽名,一下子就變了心態,紛紛有樣學樣地沖上來,生怕吃虧一般,七嘴八舌地高喊著要女神簽名。
值班經理眼見場面要失控,當機立斷掏出對講機請求支援。
十幾個保安沒一會兒就沖上樓來,呵斥著讓那些要簽名的醬油群眾排好隊伍。
圍在蘇糖身邊的人群總算漸漸散開,但一條綿長的隊伍,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以蘇糖為終點,從三樓向樓下一直延伸開去。大概十分鐘后,竟神奇地排到了一樓門口……
冬日正午時分,一位家住附近中午閑著沒事出來曬太陽的阿婆,晃悠到了五龍街華璉商廈門口。
老婆眼見那隊伍排得老長,上前問排在最后面一位的老頭道:“干嘛呢?”
老頭笑著回答道:“聽說樓上在送東西。”
阿婆驚喜道:“免費嗎?”
老頭滿臉“你這是廢話”的表情,反問道:“都說送了,你說是不是免費?”
阿婆不再遲疑,堅定地站在了老頭身后。
情況開始嚴重跑偏。
12點58分,當秦風停好車子,從隔壁那條街過來時,這條隊伍已經排到了街口。
一眼望去,隊伍里全都是40歲以上的中老年婦女,以及少部分年輕相仿的中老年男性,他們互相之間愉快地交流著,口口相傳著這樣一個消息:“聽說有個女明星過來送溫暖,應該是送被子什么的吧,反正待會兒進去就知道了……”
秦風隱隱覺得和蘇糖有關系,趕緊又給她打了個電話。
但是卻沒有人接。
此時華璉商廈三樓已經鬧成了一鍋粥,一半是吵著要簽名的粉絲,一半是吵著要鐵鍋和棉被的大爺大媽,工作這么刺激,值班經理激動得熱淚盈眶,想跳樓自殺的心都有了。他一邊指揮著保安保護好蘇糖的安全,一邊嘶吼著辟謠,說我們商場不搞活動,誰特么再管老子要鐵鍋,老子馬上死給你看。然而這喊話根本沒有什么卵用,擠在人群前面得知受騙的大爺大媽想要下去,底下想占便宜的大爺大媽又瘋狂往里擠,想走的人走不掉,想上的人上不來,蘇糖和鄭洋洋、駱冰被一群盡職的保安保護在身后,全都嚇得花容失色,看樣子分分鐘有可能被人踩死。
秦風被擋在二樓,死活硬是上不去。
他焦急地一遍又一遍打著電話,在打到第16個的時候,電話終于通了。
蘇糖帶著哭腔道:“老公,快來救我啊……”
秦風忙問道:“你那邊怎么了?”
蘇糖道:“我們出不去了,好多人堵著樓道,至少有幾百人……”
“你別急,我馬上想辦法!”秦風掛了電話,看著眼前一大群依然不停往上擠的人群,罵了句臟話,快步走下樓來,翻出徐毅光的號碼,直接打了過去。
正在辦公室里午休的徐毅光接到秦風的電話,一聽五龍街鬧出群體性時間了,瞬間睡意全消。
如果說中心區是東甌市的中心,五龍街毫無疑問就是中心的中心。
這地方要是出了事情,他這個市局局長,絕對難辭其咎。
老徐不敢耽擱半秒,翻身而起,立刻給中心區分局下了指令。
中心區分局距離五龍街不過幾百米,短短不到2分鐘后,一大群警察便火速趕到……
驅散人群,只花了不到15分鐘。
15分鐘后,蘇糖驚魂未定地撲在秦風懷里,嚇得腿都軟了。
秦風抱著蘇糖,在樓上坐了好一會兒,才跟著兩個客客氣氣的民警下了樓,除了他們倆,還有今天三樓的值班經理,也要一起去局里做個筆錄。
至于駱冰和鄭洋洋,她們母女倆就先回去了。
而身為事件始作俑者之一的謝子君和劉雅靜,更是早就不知消失去了哪里。
從仿佛剛剛打過仗一般的樓道里出來,走到大樓外面,路上還有不少認死理的大爺大媽在和警察對噴,某位大媽尖利的嗓子,隔著幾十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憑什么抓人啊?警察就能隨便抓人啊?他們商場說送棉被,我是來拿棉被的!你們憑什么不讓我上去?我好端端的棉被沒了,你還我一條!”
秦風對那位大媽無話可說。
轉頭看看那位經理,又不住感慨這世界太小。
今天華璉商廈三樓的值班經理姓王名春。
03年秦風在阿慶樓洗碗的時候,王春是秦風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