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采薇的芊芊素手,撩起了耳邊的發絲,稍稍整理了一下語言,才把剛才發生的一幕說了出來。
就在她們剛才來工地的路上,距離這里還有十多公里的一個僻靜路段,突然從道旁的樹林里竄出了兩只體型巨大的黃色惡狗,很突兀地橫在馬路中央,張口狂吠。
當時,謝采薇自己開的奧迪車,就在最前面,見此情景,本能地一個急剎。后面緊跟著的就是謝國仁的奔馳,要不是司機技術好,一打方向繞了過去,恐怕當場就要追尾。
饒是如此,后面第三輛車還是驚慌失措,一頭撞在路邊大樹上。
幸好都系著安全帶,要不后果不堪設想。
眾人驚魂未定,急忙下車查看,可是剛才攔在路當中的兩條惡犬,卻早已無影無蹤。大家以為這兩條狗被卷進了車底,可是彎腰一看,路面上干干凈凈的。兩邊樹林也找了,也不見蹤跡。
謝采薇說到這里,皺眉道:“我以為是我的幻覺,可是后面的奔馳司機,也說看到了那兩條大黃狗。可是一驚過后,那兩條大黃狗又憑空消失了。所以我覺得很蹊蹺……”
丁二苗想了想,說道:“采薇姐,帶我去事發現場看看。”
“好,也不太遠,這就走吧。”
謝采薇答應了一聲,和丁二苗走出了板房辦公室。剛好謝國仁在工地上轉悠了一圈回來,知道情況后,就讓自己的司機,開著奔馳,一道返回剛才遇到惡犬的地段查看。
這次,謝采薇的車,跟在奔馳后面,兩輛車開得很慢很穩。
環城公路是一條柏油路,路面并不寬闊。因為后來修建的繞城高速,和這條環城老路平行,分流了來往車輛,所以這條路上的汽車也不是很多。
兩邊高樹林立,濃蔭蔽日,倒是很幽靜。
十幾分鐘以后,大家到了到了地方,靠邊停車。丁二苗打開車門,站在路邊四處查看。
“我當時的車開到這里,這邊和這邊,各自竄出了一條狗。”謝采薇指點著說道:“這是剎車印,這是第三輛車撞上的大樹……”
丁二苗看了半晌,一言不發地走進右邊樹林,打開背包,拿出一個狹長鐵盒。鐵盒里,裝的是線香,因為線香易斷,所以必須用這樣的鐵盒子裝。
他吸著鼻子,點了五根線香,按照梅花圖案插在地上。
然后丁二苗跨過馬路,在左邊的樹林里,也點了同樣的五支線香。
謝國仁和謝采薇,以及奔馳司機都驚疑不定,但是也沒開口相問,默默地看著丁二苗布置。
眾人都站在左邊的樹林里。
線香點燃以后,一開始沒有什么異狀。可是等到線香燒到三分之一處,五支線香上的裊裊青煙,竟然自動匯集到了一起,緩緩地飄向側前方的一棵槐樹。
“在這里了!”丁二苗嘿嘿一笑,跟著香煙的去勢,走到了那棵槐樹前,彎腰在草叢里撥拉了幾下,拾起一個物件來。
謝采薇看著丁二苗手里的東西,目瞪口呆。一邊的謝國仁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司機也在擦汗。
丁二苗手里的東西,赫然正是一只黃色的泥狗。泥狗不大,只有手掌那么大,兩耳豎起,大張血口,造型逼真栩栩如生。
“沒錯……,它突然跳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造型!”因為驚恐,謝采薇的聲音,都有些微微走調,腳下不由自主地朝著丁二苗邁了兩步。
“雕蟲小技,采薇姐不用擔心。”丁二苗安慰了謝采薇一句,又走進了右邊的樹林。
果然,在右邊的樹林里,也找到了一只一模一樣的泥狗。
“這是什么邪法?什么人要害我?”謝國仁憤怒地扭頭四看,漫無目標地發泄恨意。
丁二苗把玩著手中的泥狗,笑道:“你們看,這泥狗的肚臍眼上,被人點了鮮血。這個點血的人,就是做法的人。抓住他,就知道什么人要害你了。”
謝采薇接過一只泥狗,反復看著,道:“我覺得,就是那個什么道長。要不,誰還有這本事?”
“采薇姐,我上次給你的護身符還在嗎?”丁二苗問道。
“在啊。”謝采薇一笑,從衣領里拽出一根紅繩,上面掛著的,正是丁二苗送給她的兩枚銅錢。
丁二苗點點頭:“幸好你今天帶著它,要不,估計你現在躺在醫院。”
“媽的,三天還沒到,他就敢下黑手!”謝國仁忍不住爆粗口,暴跳如雷,道:“我先砸了這狗東西。”說著,他就要拿過泥狗,準備砸個稀爛。
丁二苗趕緊制止:“別沖動啊,謝老板。等以后抓住了那人,這也是一個證據,能叫他無法抵賴。現在毀了證據,到時候不是空口無憑?”
“還是丁老弟想得周到。”謝國仁恍然大悟,目露兇光,道:
“對,把這個東西留下來。等見了那個飛云道長,我直接扣下他,然后找醫院對比一下泥狗上的血型和基因,不怕他不承認。只要有了證據,看我不滅了他!奶奶的,我謝國仁縱橫山城幾十年……”
“老爸……!”謝采薇皺著眉頭,打斷了謝國仁的話。
她察言觀色,知道老爸已經動了殺心。但是這樣做,真的好嗎?現在法治社會,可不是解放前的山城。
“哦……,哈哈哈,我就是發個牢騷,讓丁老弟見笑了,哈哈。”謝國仁再次恍然大悟。殺人滅口這種事,怎么能當著丁二苗的面提起?
不過,謝國仁心底的怒火,還在升騰,殺氣森然。
這個飛云道長,獅子大張口,開價五千萬,還不許還價。早就讓謝國仁動了殺機。
他謝國仁在山城混到這樣的地步,怎么可能沒有一點底蘊和背景?手善心慈,也混不到今天的風光排場。
如此身份財力的大老板,誰在道上,沒一兩個撐場子的朋友?誰的手底下,沒有幾個賣命的狠角色?
只怕他飛云道長,拿不到這五千萬。即使他拿到了,也未必有命去花這筆錢。
本來,謝國仁聽從了謝采薇的意見,準備請丁二苗去和這個飛云道長談談,或者露一手讓他知道,自己身邊也有高人,從此知難而退。然后再給個三五十萬,打發他走路了事。
誰知三天還沒到,這飛云道長竟然已經開始了行動。
謝國仁憤憤地想,既如此,也就怪不得我謝國仁了!
至于丁二苗和飛云道長的會面,似乎也沒有了必要。殺人不是捉鬼,謝國仁手底下,自然有人能搞定。
丁二苗對謝國仁的神色視而不見,收拾自己的東西,拔起地上的線香,遠遠地丟在一邊。
其實,謝國仁眼底流露出的殺氣,他又怎能看不出?但是這時候,丁二苗不想發表看法。
收拾完畢,幾人各自上車,徑直往市區而去,該是吃飯的時間了。
坐在謝采薇的車上,丁二苗扭頭看去,只見謝采薇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