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丁二苗喊住了綠珠,冷笑道:“剛才說什么?你要去得罪我師妹?”
“我……”綠珠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心里暗呼糟糕。
俗話說胳膊打斷了往里拐,人家師兄妹之間,怎么地也要親近一些。你要去得罪人家師妹,人家師兄能樂意嗎?
綠珠微微一囧,賠禮道:“丁先生請勿見怪,是我出言無狀了。綠珠此去,不敢班門弄斧動以法力,盡量好言相求。但愿令師妹慈悲為懷,念在拴柱孤苦的份上,饒了他一條生路。”
“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擔心你得罪我師妹,而是擔心我師妹得罪你。”丁二苗沒好氣地揮揮手,看著剛才躍躍欲試的李偉年,說道:
“我師妹人稱鬼見愁,手中無常索千變萬化。別說你一個綠珠……妹妹,就是再加一個偉年咯咯,恐怕也同樣一索子鎖了。”
李偉年的臉騰地一紅,這才想起來,丁二苗的師妹,下午是見過的。丁二苗都被打的如喪家之犬,跑了三百公里才敢回頭,到現在頭上還印著奧運五環標志。自己又憑什么去斗人家?
“那……,二苗哥,無常索又是什么?是不是你說的飛劍取人頭?”李偉年可憐兮兮地問。
萬書高從門外探頭進來:“我日,飛劍取人頭?牛逼啊,這是神仙的法術吧?看來二苗哥的師妹,是劍仙級別的人物,不知道會不會御劍飛升日行萬里?”
見萬書高的話說的粗俗,綠珠的臉上一陣不自在。
丁二苗瞪了萬書高一眼,萬書高很自覺地閉嘴,縮回頭去繼續站崗。
“飛劍取人頭,是我的玩笑話。但是無常索,的確是我茅山教派的神兵至寶。論起威力和機巧,遠在我這把萬人斬之上。”丁二苗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無常索的真正含義,不是黑白無常用來鎖鬼的,而是……,連黑白無常都能鎖得住!”
綠珠和李偉年同時一呆,神情蕭索,再不敢提去救拴柱的豪言壯語。
“拴柱落在我師妹手里,這會是死定了。完了,完了,徹底完了。”丁二苗雪上加霜,絲毫不管綠珠此時的心情。
“二苗哥,你那師妹真是多管閑事,為什么要抓拴柱……”李偉年撒起歪尿,沖著丁二苗發牢騷。
“閉嘴——!”丁二苗斜了李偉年一眼,道:
“我師妹也是茅山正宗,替天行道,掃除妖邪,何錯之有?拴柱如果不作惡,我師妹會捉了他?就算他沒有作惡,陽間也不是他該呆的地方。我師妹抓他,送他去地府受審,也是一個茅山弟子的責任。這是原則問題,你最好不要愛心泛濫,忽視了陰陽有別的法則!”
“可是……”李偉年不服,還要爭辯,卻被綠珠攔住了。
“兄長請勿再言。”綠珠止住了李偉年,面向丁二苗屈身致禮,垂淚道:
“丁先生所言極是,拴柱歷來調皮,今番也是一場報應。但是拴柱視我為親姐,我亦待其為親弟,已經百年有余。如果拴柱有個長短,綠珠絕不獨活。……我找拴柱去了,大不了也被無常索鎖了,陪拴柱一起下地府受審就是。綠珠拜別丁先生,拜別兄長……”
“綠珠妹子等等……”李偉年大叫道:“如果你有事,我、我、我也……我也跟你一道去、去……求二苗哥的師妹……”
看著李偉年眼里那亮晶晶的狗尿,丁二苗忍不住噗地一笑。人生幾多傷心事?無非生離與死別!這場景,多感人哪!
“二苗哥你還笑?”李偉年瞪著牛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師妹抓了拴柱,你就不能去說句好話,幫拴柱求個情?”
丁二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笑道:“大哥,我師妹要是聽我的,能把我打成這樣嗎?只怕我不出面還好,一旦我出面,我師妹更加來火,拴柱立刻就要魂飛魄散。”
自己和吳展展的誤會還沒有消除,這時候自己去救拴柱,絕不是明智之舉。另外,自己昨夜里幫助拴柱附體宋嘉豪的事,其實也犯了“嚴禁御鬼傷人”的茅山祖訓,要是給這個嫉惡如仇的師妹知道,估計這丫頭要清理門戶滅了自己。
這,才是丁二苗為難的地方……
看著丁二苗頭上的奧運五環,李偉年又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道:“二苗哥,我也知道你很為難,可是,你去求求看唄,說不定你師妹看在同門之誼,心腸一軟,就把拴柱放了也不一定?”
“就是嘛二苗哥,這就像求愛求親一樣,一家養女百家求,求成就求,求不成就算逑!”萬書高隨聲附和。
“廢話!我明知道求不成還要去求,腦子有病啊!”丁二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呼哧呼哧的聲音傳來。
丁二苗抬眼一看,只見李偉年的胸膛劇烈起伏,呼氣喘氣,跟扯風箱一樣。
“丁二苗,算我瞎了眼,錯認了你這個兄弟、朋友!”李偉年手指丁二苗,氣呼呼地道:“見死不救,還虧你整天把個天下正道掛在嘴上!從今以后,我李偉年沒有你這個朋友!”
丁二苗把手里的一杯酒,劈臉潑了過去!
“吆吆吆……吆!那我沒有你這個朋友,多大損失啊?離了王屠夫,我以后就要連毛吃豬?”丁二苗白眼道:“豬腦子,我說不去求我師妹,就是說不去救拴柱了?你猴子斬了尾巴一樣,蹦跶個什么勁兒?啊?”
綠珠大喜過望,上前盈盈一拜:“丁先生發慈悲,一定有好辦法。”
李偉年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想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轉怒為喜,搓手訕笑:“嗨嗨……,二苗哥,我就知道你有仁有義……。我、我故意……激將法……,對對,激將法。”
丁二苗又好氣又好笑,這家伙,跟萬書高在一起呆久了,拍馬溜須見機行事那一套,學了不少。
“那,喝了這半瓶酒,算是給我賠禮,我就想辦法救拴柱。”丁二苗把手邊的酒瓶推了過去。里面,還有半瓶白酒,五十五度的。
“好!”李偉年來了勁,一把抓過酒瓶,單掌一揮。
格朗一聲,他竟然把玻璃瓶頸打掉了,然后舉起殘破的酒瓶,仰頭就倒,鯨吞虹吸,頃刻間,把半瓶白酒灌進了肚子里。
可把綠珠給心痛的,叫道:“兄長,當心劃破手……,哎,少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