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書高咧嘴傻笑,道:“誰說我走火入魔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好個鬼啊,給我閉嘴!”李清冬瞪眼。
“行,我閉嘴,嘿嘿……”萬書高又傻笑,也不生氣,也不畏懼。
季瀟瀟皺眉,看著李清冬問道:“他到底受了什么打擊,變成這鬼樣子?”
李清冬嘆了一口氣,把當初萬書高陷身大槐國的事,給大家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眾人默默地聽著,都覺得新奇。
被提起往事,萬書高立刻精神起來,時不時地搶過李清冬的話,來親自陳述。到最后,李清冬干脆不說了,讓他自己說。
最后說到“國破家亡、妻離子散”的那一幕,萬書高潸然淚下,哽咽不能語。
眾人都無語。
良久,李清冬嘆氣,看著丁二苗,問道:“師叔,你看這孽徒的模樣,還有得救嗎?”
“他從大槐國回來以后,夏冰沒來看他?”丁二苗問道。
“夏冰來過,帶著孩子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看見萬書高沉迷于大槐國往事,夏冰也很絕望,最后心灰意冷,帶著孩子回山城了。說實話,夏冰也放棄了萬書高,只打算帶著孩子過一輩子。”李清冬說道。
丁二苗點點頭,道:“我試試吧。”
走到萬書高的面前,丁二苗緩緩伸手,按在萬書高的額頭上,來感知他的思維。
可是萬書高的思維很混亂,腦海里,一會兒是夏冰,一會兒又是洪彩兒;一會兒是他的女兒夏一仙,一會兒又是他在大槐國的一對兒女……
丁二苗正欲切斷萬書高對大槐國的記憶,卻突然看見顧青藍和火鳳凰的眼神里,有一絲復雜的情緒。
“罷了,萬書高的病,我也沒辦法。”丁二苗收回手,搖頭道:“各有各的緣法,船到橋頭自然直,由他吧。”
古往今來,最難看破的便是一個情字,丁二苗心里想,自己都無法安置顧青藍和火鳳凰等人的感情,又何必自作主張,給萬書高的感情做個了斷?螻蟻也有感情,抹去萬書高的記憶,對洪彩兒來說,是不公平的。
這里面,就像火鳳凰一樣,她原本亦非人類,天上的神鳥而已。但是她的感情,卻和人類是一樣的。
“師叔也不行?”李清冬頓時大感失望,皺眉道:“只是苦了夏冰了,唉……”
“受一點苦,也未必就是壞事。人生在世,哪有不受苦的?”丁二苗一笑,道。
萬書高傻乎乎地點頭,道:“對對對,吃苦沒事,我不怕吃苦……”
李清冬氣的吹胡子瞪眼,想要喝罵,最后卻又忍了。
丁二苗看了看眾人,眼光落在李清冬的身上,道:“李清冬,你在人間的事,都解決了嗎?這次回來,真的帶你們走了,去大荒世界。”
“我的事,一切妥當,就等著丁師叔度我成仙啊!”李清冬眉開眼笑,卻又憂思,道:“可是吳師叔怎么辦?她不愿意去大荒世界。”
“尊重師妹的選擇。”丁二苗說道。
李清冬點頭,道:“也行,反正丁師叔現在神通無邊,可以隨時把吳師叔接走。”
“不,我這次離開,會有很長時間不會回來的。”丁二苗搖搖頭,道:“再次回來,至少也在十幾年后。”
“為什么?”李清冬愕然。
本來,李清冬以為來去天地之間,可以瀟灑無忌,隨時可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可以常回家看看。聽見丁二苗說不能常回來,李清冬難免有些失望。
“因為我來往太頻繁,會對地球氣場,形成傷害,不利于這里的人。”丁二苗說道。
李清冬明白過來,點頭道:“那也行,我跟你去。就是我們走了以后,茅山虛云觀交給萬書高,實在有些違礙。堂堂茅山大派,出了一個瘋瘋癲癲的掌門人,這……”
丁二苗一笑,道:“不必擔心,吳師妹還在人間道,一旦茅山有事,她自然會解決。而且臨走之前,我會物色一個徒弟,交給萬書高調理。十幾年后,我徒弟長大,也就是萬書高解脫的日子了。”
“你把徒弟交給萬書高,就不怕萬書高把人家調教成傻子?”季瀟瀟問道。
“沒事,我會整理一些法術,匯集成冊,讓徒弟自己學習。萬書高不用教學,負責監管就行了。”丁二苗胸有成竹。
計議已定,丁二苗帶著季瀟瀟和顧青藍火鳳凰,離開了虛云觀,向山城而去。
三貧道長卻留了下來,和李清冬談天說地。
李清冬恭送到山門之外,揮手送別。
只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眾人已經來到了山城。
顧青藍還是舊時模樣,回家去看父母,順別作別。丁二苗帶著季瀟瀟,去看李偉年。
“二苗,不知道李偉年現在什么樣子了。”季瀟瀟一笑,道:“還有綠珠,應該五六歲了吧?”
丁二苗哈哈一笑,道:“李偉年的樣子,你看到以后一準吃驚。綠珠和栓柱,整整六周歲了,這個夏天過去,應該上小學一年級。”
“吃驚?為什么會吃驚?”季瀟瀟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你見了就知道。不過,你可不要沖動,靜觀其變。”丁二苗帶著季瀟瀟走在山城的大街上,一邊說道。
季瀟瀟撇嘴,道:“我干嘛要沖動?莫名其妙。”
說話間,兩人轉過一個街角,卻發現前方正在打架!
有五六個小伙子,手持棍棒,正在圍毆一個身穿灰色保安服的人。而被圍毆的,正是兵王李偉年。
李偉年蹲在地上,面對雨點般的棍棒,卻不還擊,只是死死地抱著腦袋承受著。他的臉上掛著血,鼻青臉腫。
“混賬,這些王八蛋憑什么打人?”季瀟瀟義憤填膺,就要施展神通為李偉年出氣。
丁二苗伸手按住了季瀟瀟,道:“瀟瀟,說好了靜觀其變的,別沖動。”
“哦……”季瀟瀟一愣,忍了下來。
前方的毆打還在繼續,混混們拳打腳踢,一邊破口大罵:“孫子,知道為什么打你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連人家的幾歲小女孩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